本刊记者 王大骐
在迈克尔•法斯宾德的职业生涯中,有两部电影需要他彻底改造自己的身体。
第一部是《300》,为了扮演斯巴达勇士,他每天4小时,一周5天,在健身房里花了10个星期打造完美的腹肌和胸肌,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后期的电脑特效。
第二部是《饥饿》,影片讲述的是真实的故事。上世纪80 年代,撒切尔夫人上台后,追求爱尔兰统一的共和军遭到残酷镇压。1981年,鲍比•桑兹因领导反对当局的游行而被捕。在贝尔法斯特的梅兹监狱,爱尔兰共和军成员以绝食抗议,要求恢复囚犯的政治待遇。撒切尔夫人断然拒绝了抗议者的这项要求,并指出:“罪行就是罪行,无关政治。”最后,他和其他10名共和军选择抗争到底,绝食而死。
1981年3月,桑兹发动第二次抗议的时候,迈克尔•法斯宾德只有11岁,从电视上看到了他的脸孔。从此以后,桑兹的形象在他心中扎下了根。他的目的是要让观众走入监狱H区的最深处,身临其境地感受一切,“我对没有被历史记录下来的细节和事情非常感兴趣,也很在意言语之间的信息。比如天气如何,气味是怎样的,他们怎样解决内急问题等等。历史和政治往往会把这些琐事忽略掉。”
在一段桑兹与牧师28分钟的关于政治与宗教的对话长镜头拍摄完毕后,摄制组放了10个星期的假,等待法斯宾德减重。为了演好这样一个绝食66天而死的“皮包骨”桑兹,法斯宾德在两个半月内把自己关在了洛杉矶海边的公寓里,早上吃些黑莓和坚果,白天练瑜伽和跑步,晚上则只吃罐头沙丁鱼,把每天的热量摄入控制在900卡路里。这对于身高1.83米的他来说相当不容易(对于身高在175厘米左右的男性来说,每天需要的热量至少为2100卡路里),但他当时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如果不抓住,他又将沦为配角。
与人们设想的相反,极端节食带来的竟然是一夜夜的失眠和亢奋。三十多斤的脂肪被他甩掉,体重降到了59公斤,那是营养医师给他划定的警戒线,一旦体重低于那个点,他就会产生与片中桑兹一样的症状,包括器官衰竭,胃酸四溢,口吐鲜血。在减重计划的最后阶段,他甚至切断了包括父母和女友在内的一切亲友的联系。
饥饿中崛起
2008年,《饥饿》入围第61届戛纳电影节,并最终摘得金摄影机奖。接着,他片约不断,尤其是来自好莱坞的认可。第二年法斯宾德带着两部由他出演的影片入围了2009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一部是获得评委会奖的英国独立影片《鱼缸》,他在片中饰演女主角母亲的新男友;另一部则是昆汀·塔伦蒂诺众星云集的《无耻混蛋》,昆汀在之前看过他的表演后兴奋不已,指定要他出演。后来,他又在《百夫长》中化身为率领第九军团统的帅昆图斯·迪亚斯,在新版《简爱》中饰演了阴郁痛苦的罗切斯特。
今年,法斯宾德出现在了《X 战警:第一战》里,这部由《海扁王》导演马修·沃恩执导的电影是《X战警》系列的前传,法斯宾德饰演原作中的大反派“万磁王”,与英国演员詹姆斯·麦卡沃伊饰演的“X教授”同为变种人中最早发现自己超能力的两个年轻人。
这部前传被认为是《X战警》系列中最好的一部。电影在1960年代冷战背景下,探讨了变种人与人类之间的关系——“X教授”致力于让变种人与人类和平共处,而“万磁王”则主张为了维护变种人的利益可以不惜牺牲人类。“他们两人就像马丁·路德·金和马尔科姆·X(美国黑人民族主义领袖),目标是相似的,但采取的方法大不相同。”法斯宾德说。
在电影里,法斯宾德永远是个未知数,《华尔街日报》把法斯宾德称为“X先生”——因为他的低调、多变和未知的潜力。他就像一只变色龙,能让自己迅速披上各种外衣,在各类风格的电影角色间游刃有余。在好莱坞逐渐有了明星的身份后,他成为继柯林·法瑞尔、乔纳森·莱斯·梅耶斯后最受欢迎的爱尔兰男星。
而正在以及将要与他合作的导演还包括雷德利·斯科特、史蒂文·索德伯格、丹尼尔·博伊尔、吉姆·贾木许这样的大师。IMDB上罗列的他的影片中,仅在今明两年上映的便有6部。“我突然开始知道自己喜欢哪个航班、讨厌哪个航班了。”法斯宾德说。
在演艺圈里,除了要有出众的才华之外,没有人能否认你必须具备与之相配的运气。对于今年34岁的法斯宾德来说,演艺事业的巅峰来得晚了些。10年前,当在斯皮尔伯格导演的HBO战争史诗巨作《兄弟连》中得到一个小角色后,他一度以为,“借着斯皮尔伯格的风头”,自己的演艺事业会从此开始腾飞。但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不断试镜,得到的却始终是龙套角色,他甚至一度想着自己只能在老家开个酒吧了断此生。
如今凭借在《羞耻》中的演出,他已经成为最新出炉的年轻威尼斯影帝。在片中,他扮演名为布兰登的纽约男子,三十多岁的他对性有着强烈欲望,只要不涉及到爱情或者任何亲密关系,他热衷于尝试各种形式的性。然而,在他同样放荡不羁的姐姐到来以后,布兰登曾经井井有条的生活被打破了。
这部戏的导演依然是《欲望》的导演麦奎因,前作是一部描摹完全丧失了自由的个体的电影,而这部电影则从另一个方面来表现当一个人可以得到任何东西时的状态。因此,《饥饿》放在了爱尔兰一家很小的监狱内,而《羞耻》则把故事搬到了24小时开放、物质过剩的纽约。
因为主题的关系,电影中确实有大量的性爱镜头,无论是街头激情、视频性爱还是在办公室厕所内的手淫,大部分的裸露镜头都用巴赫的音乐作为陪衬。对于拍摄类似镜头,法斯宾德表示并不容易:“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证所有加入的人都感觉舒服,然后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拍,因为这样才能不要反复NG。”
两种血液的混合
曾有记者问及法斯宾德关于演员出戏和入戏的问题,也就是关于希斯莱杰这样的演员的困境的时候,他显得毫不担忧,这也许跟他的背景有关。法斯宾德出生在德国,却在北爱尔兰长大。父亲约瑟夫是德国人,母亲阿黛尔是爱尔兰人。法斯宾德两岁时,全家迁往北爱尔兰基拉尼定居,开了一家法国餐厅,父亲当大厨,母亲则负责经营。
从父亲身上,法斯宾德继承了对待工作的严谨与认真。他对待每一个角色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卫报》记者在采访后曾形容他“对待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残忍的禁欲主义”。在拍摄《饥饿》中那段经典长镜头的前10天,法斯宾德索性让和他对戏的男演员利亚姆·坎宁安搬到自己家里,白天在家排练,晚上导演麦奎因到他们家提意见,第二天又是无止境的排练。
“生活中没有任何事有秘诀。泰格·伍兹能成为泰格·伍兹,就是因为他每天挥杆1000次。”法斯宾德说,“为什么演戏就非得和别的工作不同呢?虽然重复练习很无聊,但渐渐地你会发现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你会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别和各种有趣的细节。”
他的曾祖父曾是爱尔兰革命中的英雄人物迈克尔·柯林斯,年轻时因加入爱尔兰皇家警卫队而被逐出家门,却为爱尔兰革命事业呕心沥血。法斯宾德强调,“我想,大概是自己身体里德国的一面让我把一切都控制得井然有序,但爱尔兰的一面却让我时刻有搞破坏的冲动!”
(责编: 饺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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