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程蝶衣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戏。从出道开始，浸淫在娱乐圈20多年的张国荣，一直与辉煌相伴。上世纪80年代他的出现使华语乐坛真正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偶像文化，那是一个靠单纯的情感支撑起来的偶像时代。随着时代变迁，我们已很难保证“狂热”是否还能单纯如一，但张国荣却始终保持着独立单纯的精神世界，但单纯的他似乎已在为自己预留了悲剧位置。在洗尽铅华之后，为情而终，也许这个时候他真的像程蝶衣一样，飞向了未知的精神天国。

　　张国荣自杀对于全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此刻我们很难要求自己冷静客观地平复来自心底的震惊。但相信在我们对他的朴素情感渐渐随时光淡去之后，娱乐圈的种种隐患和它对社会的影响也会因为张国荣的逝去而呈现出敏感的征兆。

　　首先我们很可能只看到明星风光的表面，而忽视他们存在的心理问题。艺术使娱乐圈本身充满着无限的暧昧，有人际关系，也有心理关系，像张国荣这样的完美主义者事实上已处于娱乐生物链的顶端，高处不胜寒，艺术成就的另一面往往是难以挥散的心理空虚，而来自艺术与情感的压力会使这种空虚变成一种很难左右的无助，抑郁症已成为娱乐圈的一种通病。

　　张国荣承认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代表娱乐圈对现代情感关系的表态，对特立独行的张国荣来说，这也许并不需要勇气。但就社会而言，同性恋应该被看作一种客观正常的存在，它的情感实质应该得到社会的高度关注，张国荣的“殉情”在一定程度上对全社会都是一种提醒。

　　另外，我们应该正视张国荣作为偶像的影响力，他自己导演的人生戏剧是否会对一些人产生影响，比如他选择自杀也许是他导演的一个出色句点。但在面对情感时的脆弱也许很难被我们准确正视，而就这一点恰恰可能成为一个非典型传染病，“自杀”成为一种摆脱现实之道，这一点应该引起人们关注。不管张国荣为了什么而选择死亡，一个人的死亡总是应该给生者带来警醒。就像正在进行的一场战争，不管结局如何、谁胜谁败，最后却都是一曲生命的悲歌。不知道失去生命的张国荣会不会介意人们提起他的往事，但他收录在《宠爱》专辑中的《当爱已成往事》也许能体现他从高处坠落时的心境和热爱生命的人们现在的心情：“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张国荣用生命下了一次让人心疼的赌注。吴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