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章琰

　　在上海电视节开幕第二天召开的“真实中国·导演计划”座谈会上，一场以“生存法则”为主题的研讨却因一个人的出席而几乎成了“栋笃笑”和“炮轰会”，他不仅怒斥孙红雷是“痞子”，姚晨是“丑八怪”，还指责“中国编剧脑子灌水”，让现场的宁财神如坐针毡。

　　这个人就是万峰，一个享有“电波怒汉”、“中国最具争议DJ”等诸多美誉的63岁老头，一个唾沫横飞地主持了十年电台“性”栏目，并于近日打着“炮轰娱乐圈”旗帜跻身电视台主持的“大龄愤青”。

　　【战史】

　　娱乐圈，他都骂了谁

　　自从万峰主持的性节目被禁后，这位“愤怒主播”一度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如今，万峰变身“愤怒主持”重出江湖，并于上月正式加盟贵州卫视王牌栏目《人生》。万峰扬言，从今以后，他将在节目中“炮轰娱乐圈”：“现在的娱乐圈太过鱼龙混杂了，庸俗的人、庸俗的事频频走进公众视线，这些在以后的节目中我都会大胆说出来，目的就是为净化电视荧屏、净化娱乐圈。”在荧屏“复活”不足一个月，这位“愤青”一般的主持人就已经伤及娱乐圈的众多大腕了。

　　●骂孙红雷：“他就是个痞子”

　　万峰在谈及中国电视剧时，将矛头直指孙红雷：“前段时间看了几集《人间正道是沧桑》，真是被这部剧气得‘七窍流血’。漏洞百出！一个地下情报员在接受审查时怎么可能逃跑出来呢？那个孙红雷，一身的痞子气竟然去演红军！太可恶了！他就是个痞子，是黑社会老大的作风和举动，演戏做作得不得了！他就应该安心演他的坏蛋角色，别来演什么正面角色。”

　　●骂姚晨：“十足的丑八怪”

　　上海电视节上，骂完孙红雷的万峰显然不解气，连带把和孙红雷一起演《潜伏》的姚晨也骂了一通：“《潜伏》简直就是不堪入目，情节拖沓就算了，还硬要拉一个那么丑的姚晨一起演地下党！十足的丑八怪！”万峰骂得不过瘾，还手舞足蹈地把听得一愣一愣的记者连拍几下：“你们就写是我说的！孙红雷就是个痞子！姚晨是丑八怪！”

　　●骂宁财神：“脑子进水了”

　　痛批完几部大热电视剧《人间正道是沧桑》、《潜伏》、《武林外传》及《我的团长我的团》之后，万峰也不放过坐在一旁的编剧宁财神，直言“国内编剧脑子全进水了”，“《武林外传》的创意不新鲜，没有含沙射影、抨击挖苦些什么，好剧应该让观众在笑的时候有思考。”面对尴尬的宁财神，同为嘉宾的王全安导演赶紧站出来帮忙解围：“有谁笑的时候还思考啊？”宁财神也跟着反击道：“不要没看戏就抨击我！”

　　●骂小沈阳：“他心理变态”

　　近日，在主持《人生》栏目时，看到一名男子身穿芭蕾舞服进行表演，万峰忍不住怒火狂飙，矛头直指小沈阳，痛骂他是“心理变态”，“误导了盲目的收视观众”。事后，万峰还对记者补充说，小沈阳这样恶俗低俗到了极点的节目，不应该出现在春节联欢晚会这样一个神圣的晚会上，他和芙蓉姐姐、天鹅哥哥一样，都是哗众取宠、满足观众低俗的“审丑心理”的产物。

　　【效应】 只有他，能越骂越红

　　虽然被称为“翻版宋祖德”，万峰却享有了跟宋祖德迥异的群众待遇：前者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惊动广电总局有关领导出面“封杀”；后者却一度被江浙一带的听众尊称为“性启蒙者”，甚至被冠以“万老师”的尊称。从浙江人民广播电台《伊甸园信箱》到上海广播电台《相伴到黎明》的十年间，人们对他的质疑连绵不绝，可是许多人一边骂他一边又离不开他，每晚11点，人们还是定时打开收音机，听一个老头子用带急促江浙味儿的尖锐高音破口大骂。网络调查中，声称“喜欢”万峰的网友达66%，“不喜欢”的仅16%。究竟是哪些元素，让这样一个满口脏话、言谈举止极不尊重人的老头赢得这么多掌声？

　　●有点哲理：万峰的“语录”如今在网上广为流传，除了他的话很“疯”很“逗”外，细细琢磨，也还挺有几分道理。节目本身的话题除了性，还涉及了情感等领域。他在颠覆了主持人的正统形象的同时，用一种轻松的方式传播性知识、进行性教育。而在网络上，一致认为万峰“有两把刷子”的大多是些外地务工人员，听万峰开骂是他们的乐趣，在他们眼里，万峰是一个有文化的“民工教父”。

　　●有点搞笑：在忠实粉丝眼里，万峰就是“内地的周星驰”，有点“无厘头”。不同的是，周星驰通常是将严肃的话题俚俗化，而万峰则是将俚俗的话题严肃化，却都收到了逗人发笑的效果。不少人故意问万峰一些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性问题，目的就是博他一骂，也赢回不少笑料。“为什么《伊甸园信箱》一直是收听率最高的节目？如果听众不是为了好听好笑，谁愿意听一个糟老头在电波里叽叽歪歪发一个小时的牢骚？”有网友说。

　　●有点颠覆：有学者曾说，愤怒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稀缺的情绪之一。万峰这种犀利的风格对于江浙一带的电视和广播来说属于另类，加之这类节目过去一般都由女性主持，温言软语，因此万峰的“强硬”立刻形成鲜明对照。还有专家表示，一些人工作劳累过度容易导致心理出现被虐倾向，所以没事找事地给万老师打电话“咨询”，并心甘情愿地被骂上两句，能让情绪得到宣泄。

　　【争议】 是“国耻”，还是“国嘴”？

　　痞子似的主持风格，对所有来电的男女听众，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就是一阵臭骂———在网上，万峰的名字与“粗暴”、“凶”、“顽固”、“封建”等词汇联系在一起，有些针对他的投诉信直接寄给了台长，认为他是“国耻”。但这一切却不影响他成为杭城的红牌节目主持人，有的人甚至尊其为“国嘴”。而中央电视台和凤凰卫视也先后邀请万峰受访，并将其称为“万峰现象”。

　　●理论太保守？“不是我封建，而是你糊涂。”

　　有网友表示，万峰经常用道德来克制、约束别人，把自己视为道德法官，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主持性节目整十年，万峰在话筒前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清教徒式的婚恋观，可以归结为：性必须以爱为前提，恋爱必然指向婚姻，道德高于高潮，未婚先孕、未婚同居、婚外性行为都不可理喻，男人要有责任感，女人则要有足够的智慧，等等。对此，万峰的解释是：“不是我封建，而是你糊涂。”万峰承认自己喜欢读朱光潜、李泽厚还有马克思、恩格斯的书。他从不看国产片，觉得冯小刚、王朔等人“俗”、“可恶”，而评价自己是“最后一批毛泽东时代理想主义者，有社会正义感，有操守，而且有责任感”。

　　●骂人是作秀？“不是我故意要愤怒，而是有些事让我不得不愤怒。”

　　许多听过节目的人都会留意到，万峰往往是对着话筒一通咆哮，甚至恶狠狠地说一句“你很无聊”就挂线。有不少网友认为，万峰这是在“作秀”，以博取高收听率。对此，万峰回应：“这是本色！”

　　他直言自己不喜欢温和的主持方式：“如果我是开性咨询门诊的，按时间收费，我当然可以和风细雨，反正你掏钱。但是我主持的是晚间的公众节目，有那么多人在听，人家希望多听到一些信息，谁愿意大半夜的听你纠缠着一件事瞎唠叨。不是我故意要愤怒，而是有些事让我不得不愤怒。我的舆论导向没错，即便是我脾气不好，那也是性格使然。”

　　他这么形容自己的态度：“一个愚蠢问题抛过来，我就像原子弹点着了一样；又一个愚蠢问题，我就成了氢弹大爆炸。一怒之下，真想打人。”在万峰眼里，当被扭曲的道德标准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时候，最好的纠正办法，就是当头棒喝。

　　【一石击起千层浪】

　　“潜艇”封万峰为“万疯”

　　万峰在上海电视节的唾沫星子喷出来以后，被骂的“大腕儿”们倒是挺沉得住气，不仅在场的宁财神等人表现大度，连本报记者分别致电孙红雷和姚晨的助理时，她们也都一笑置之：“此事不必大惊小怪，这种事情应该很多，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做太多回应。”

　　相比起当事人的淡定，被骂明星的粉丝坐不住了。一天下来，万峰贴吧里新增帖子近千篇，其中对万峰进行辱骂和人身攻击的不在少数。相比起以前的“骂出一片喝彩”，万峰此次骂进娱乐圈的举动显得吃力不讨好。

　　特别是孙红雷和姚晨的粉丝及《潜伏》的“潜艇”们，立刻在网上炸开了锅，不仅统一口径为万峰改名为“万疯”。有网友直言，万峰原有的名气主要集中在江浙一带，如今这样骂一骂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和当红作品，全国观众都认识了万峰：“这样做和宋祖德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啊？都是靠骂明星出名，都是靠人身攻击出名，都是靠激烈的措辞出名。”有网友总结“主播阶段”的万峰和“主持阶段”的万峰的区别时称，当年主持电台性学栏目的他仍有自己的见地，对青少年的婚恋观也有一定的指导作用；而如今当上电视主持的万峰，已经完全抛弃了当年的智慧，只剩下“泼妇”的一面，这是一种“质变”。当然，也有不少力挺万峰的忠实粉丝，在他们眼里，万峰是以一种极端的、顶着舆论压力的心态来“净化娱乐圈”、为虚假繁荣的娱乐圈浇一盆冷水。(章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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