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脱口秀最可靠的源泉

《脱口秀大会》海报

　　“北下关小学”最近上了热搜，这条热搜来源于最新一期的综艺节目《脱口秀大会》，演员童漠男讲了一段自己童年的故事。

　　“北下关小学”一下子击中了许多观众的心：一个有注意力缺陷的孩子，小学转了7次学，一开始父母以为转到好的学校就能改变孩子，直到最后彻底绝望，决定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他们找到了“北下关小学”，童漠男描述说，“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说，妈妈，就是这里，到家了”。很多观众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这眼泪有点酸涩，你仿佛看到那个“窗边的小豆豆”，终于找寻到属于自己的快乐。而现实中，又有多少“小豆豆”的爸爸妈妈，能放下世俗的眼光，为孩子卸掉繁重的枷锁呢？

　　一段优秀的脱口秀，最强大的地方是其内容的输出：每个孩子都想有自己的“北下关”，每个家长都不太敢让自己的孩子去“北下关”，不得不说，童漠男拿出了一个强大的剧本：它是一个有内核的完整故事，有着文学性的精妙表达，在脱口秀快速发展、越来越碎片化的趋势中，这着实难能可贵。从去年大家认识北京体育大学里胆怯的童漠男，到今年脱口秀炸场的“窗边的童漠男”，大家对这个脱口秀新人越来越喜爱，他讲怯懦、讲养老、讲童年，他讲的内容都有人文内核，我们从李诞现场的解读中找到了答案——他喜欢看书。

　　在手机不离手的今天，你有多久没有静下来看一本书了？童漠男喜欢看书，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而他与刘震云的对话，可以看出他对文学有自己的理解，这对一个脱口秀演员来说难能可贵。他第一次讲自己的胆小怯懦，就充斥着黑色幽默的文学意境，他的作品和脱口秀的冒犯、犀利气质有些背离，他的表演没有攻击性——“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独立的表演中”，这种沉浸式表演需要很强大的文本来支撑。童漠男的脱口秀里有各种故事，有戏剧冲突，他反其道“制造”人物，比如别人有催婚的妈妈，他讲一个不催婚的妈妈；他讲在大学里和在国外的遭遇，让人们知道怯懦是力量；作为一个脱口秀演员，童漠男善于剖析，有很强的文学架构能力，并以此来感染观众。

　　脱口秀大会办到第五季，王建国跌跌撞撞在半决赛被淘汰，比赛型选手呼兰也拿不出亮眼作品。这一季走到半决赛冲刺赛，还有演员在台上讲段子，拼凑网络笑话，杨波竟然玩出了“拔笛”这么低劣的梗——脱口秀这些年风生水起，也暴露了内容上的贫乏。在《脱口秀大会》中持续受到欢迎的那些演员选手，基本都是文本的强者：鸟鸟的社恐、何广智搭地铁、邱瑞的钻石房子、周奇墨的装修等，常看常新，可以反复咂摸。而很多空洞的缺乏内容的段子式脱口秀，就像爆竹，让大家听个响就完事儿，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今年一路走得很顺的孟川，更是文本的强者。孟川注重身边的故事，去年讲的“哥哥”话题，谈笑间一针见血地讽刺了畸形的饭圈文化，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今年他讲了职场文化，从“爬山虎”讲到家族企业，虽云淡风轻，却让观众爆笑。孟川的脱口秀文稿非常完整，接地气、敢讽刺、有深度：他刚毕业去大企业和高学历的人竞争，人家说是“常春藤”，他自诩“爬山虎”，将山东科大对标麻省理工，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淋漓展现。当为了寻求自我发展“误入”一个家族企业时，又云淡风轻地透露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和孟川”，还调侃“四姨父干好了也不能升三姨夫”，这些颇具画面感的内容，讽刺感拉满，文字功底可见一斑。

　　脱口秀何去何从？越来越多的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爆发式发展，难免带来萝卜快了不洗泥的状况。还好，从上一期的孟川，到这一期的童漠男，《脱口秀大会》展现了文本强者的状态，取材于生活，玩梗加反讽，从现场气氛到热搜，都让人充分感受到脱口秀最好的样子：生活才是水源，才能滋养出脱口秀的绿洲。（张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