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能量! 赵宝刚新剧英雄视角塑造中国式青春

郑爽剧照

《青春斗》剧照

　　中国社会对青年文化的期许与美国截然不同——后者近乎“上帝视角”，更多表达的是青少年在成人主导的世界里的无奈；而前者则是“英雄视角”，通过主人公的成长和选择去想象社会进步的可能性。

　　不久前刚看到赵宝刚[微博]执导的新剧《青春斗》，仅仅是伊始的几集，就已经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它的故事发源于大学校园，又延伸到一个阳光下的现实社会。它营造出来的就是一种我每天在大学校园里所体验到的那种美好的氛围：充满朝气，充满未知，也充满可能性——这几乎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青春的模样。

　　从已经播出的部分来看，《青春斗》无论形式还是主题都延续了赵宝刚在以往的《奋斗》《我的青春谁做主》等同类作品中奠定的传统。这些作品有一些共同的气质，比如，它们都从个体化的视角关注年轻人的成长，它们都将青年群体的职业和人生选择置于一种利他而主流的道德框架下加以审视，它们为年轻人之间健康的人际关系设定了典范，它们最终都在价值层面倡导一种积极且充满包容性的进步理念。可以说，从2007年的《奋斗》开始，中国的青春题材电视剧无论叙事还是文化，都形成了自己独特而鲜明的风格，这种风格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参与着当代中国青年文化的建构。

　　青年题材电视剧与青年文化之间的关系，历来是电视和文化领域的一个重要议题。

　　在电视业最为发达的美国，以青少年为目标观众群的电视节目不但拥有深厚的传统、成熟的类型和专业的平台，而且在整个电视文化的版图中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在电视剧领域，最具代表性的类型莫过于美式青春剧（teen drama）。这种类型剧发端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主要以青少年和青年群体为目标观众。在30多年的发展中，这种类型剧业已形成较为固定的程式，包括：聚焦美国中产阶级的小城镇环境中的青年成长问题，格外关注青年的感情与交友状况，对美国社会普遍关切的青少年偏差性行为（如毒品问题、堕胎问题等）予以回应等等。一些有代表性的作品，如《比华利山庄，90210》（Beverly Hills， 90210）、《橘子郡男孩》（The O.C。）、《绯闻女孩》（Gossip Girl）等，在美国之外的很多国家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力。近年来，美式青春剧在亚类型上不断扩展，其中奇幻类型是尤其强劲的一支——这显然是受到了好莱坞奇幻电影与主流奇幻电视剧（如《X档案》）的影响。在中国拥有庞大观众群的《吸血鬼猎人巴菲》（Buffy the Vampire Slayer）就是其中的代表。

　　尽管美式青春剧已经发展出成熟的产品线，但它在文化上显然还是深受美国主流的商业电视文化影响的。一方面，无论题材、形式如何，这类电视剧始终以娱乐为首要使命，价值建设居于次要地位。有影响力的美式青春剧在剧情雕琢、悬念设计、演员遴选上，与大制作电视剧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世故”，其故事跌宕起伏，演员甜美性感，在价值观上也往往不那么“青年”，有一些甚至充斥着阴谋和权术色彩。从商业化生存的角度看，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早熟的观众需要早熟的节目。但我们也要意识到，这类电视剧并不立足于一种理想的、应然的青年文化，它毋宁是在为美国的青少年观众以后更好地“进入”成熟的、难以被撼动的美国主流社会做观念准备。换言之，在美式青春剧里，青年的世界不过是成人世界的“低配版”而已。

　　相比之下，以赵宝刚作品为代表的中式青春剧，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青春斗》及其他同类作品将对人的塑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比如，剧集开端，该剧的四位主人公向真、钱贝贝、丁兰和于慧的形象已经基本确立起来，不同角色之间性格的微妙异同也被精心处理。以人和人际关系为骨架，再去丰富剧情的血肉，既体现了中式青春剧独特的生产模式选择，也折射出中国社会对青年文化的期许与美国截然不同——后者近乎“上帝视角”，更多表达的是青少年在成人主导的世界里的无奈；而前者则是“英雄视角”，通过主人公的成长和选择去想象社会进步的可能性。这就是我们会认为中国青春剧很“正能量”的原因。这是一种与美国的现实主义截然不同的现实主义，《青春斗》所遵循的现实是有着健康的价值目标的现实，是一种有助于构建积极的当代青年文化的现实。

　　当然，以人的成长为中心组织剧情、塑造文化，也不可避免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同角色之间是否有足够的差异性和区分度。类似的讨论，在《奋斗》和《我的青春谁做主》热播时，都曾出现过。已经播出的《青春斗》中，四位主人公的角色定位和性格特征还是清晰可辨的，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不同故事线，以及这些故事线之间的交叉关系，也处理得有条不紊。但作为一部有38集容量的电视剧，如何确保在后面的剧情中人设不塌、故事不崩，尤其是不要掉入“三角恋”的套路，让一部有着巨大文化潜力的电视剧因缺乏建设的勇气而泯然众人，需要继续观察。

　　总而言之，既然我们认可“青年强则国强”，认可健康积极的青年文化是健康积极的主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我们就要努力挖掘流行文化的价值潜能，在现下的商业和意识形态框架下，努力生产出既有市场潜能又有文化潜能的优秀作品。《青春斗》的努力成功与否，有赖于电视行业在未来以什么姿态嵌入整个现代社会的进步事业。（文/常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