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杜雨露：真实真我 尽量生活

杜雨露

《奋进的旋律》剧照

杜雨露在《雍正王朝》中饰演张廷玉

　　澎湃新闻记者 王诤

　　2月22日晚，据@中视协演员工作委员会消息：著名表演艺术家，哈尔滨话剧院国家一级演员杜雨露[微博]，于2020年2月21日凌晨5点零1分因肺癌于哈尔滨家中病逝，享年79岁。当晚稍晚些时候，杜雨露的女儿用父亲的微博账号@杜雨露老爷子发文称，“疫情期间，一切从简，爸爸留在世间最后的话，‘宇宙这么大，我们还会遇见’，女儿杜秋华。”

　　澎湃新闻通过圈内人士获悉，杜雨露在75岁后便很少出来接戏，对外称在家含饴弄孙，实则被肺癌病痛折磨到不行。2月10日，由苏舟导演的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黄金档开年剧《奋进的旋律》是老爷子荧屏上最后的遗作，他饰演的老军人扮相便形容枯槁，胸前则挂满勋章……

　　辽宁人杜雨露1960年毕业于哈尔滨艺术学院，之后便进入哈尔滨话剧院，艺术之路从话剧舞台起步。上世纪60年代末，受“历史原因”所累被下放到学习班，一度在车站做搬运工人。这段常人看来苦不堪言的日子，成了杜雨露演艺事业中一段重要的沉淀。他曾在成名后接受媒体访谈时回忆过往，谈到当年艰辛，身边有“单纯质朴的农村孩子、犯了错误的国家干部、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体工队解散后流落社会的运动员……”而来历、身份、性格迥异的三教九流在历史特殊时期以相同的身份汇集在一起，给了他观察、了解各色人等生活和心理状态的绝妙机缘，为他日后理解剧本、把握角色提供了不可多得的体验和阅历。

　　落实政策后，杜雨露相继在舞台剧《松涛曲》《死环》《夜幕下的哈尔滨》中担任主要角色。从事近20年话剧表演后，他开始投入电影创作。1979年拍摄第一部以东北抗联题材为背景的影片《奸细》里饰演男主角抗联英雄甘泉。此后他又在《喋血黑谷》《民国特大谋杀案》等影视剧中担任主要角色。杜雨露将在表演中追求真实奉为天条，“一个好的演员在设计人物时，应该把表演痕迹抹得越少越好。要真实真我，尽量生活。”

　　1949年建国以来，东北籍演员在国内演艺界可谓星光熠熠。据哈尔滨话剧院退休演员李长麟介绍，哈尔滨话剧的源头可以追溯到 1917 年。是年，哈尔滨东华学校与长春话剧团共同排演的话剧大戏《实业魂》开创了哈尔滨话剧的先河。南京的电影研究者余泳告诉澎湃新闻东三省的话剧舞台特别出人才，“早先辽宁人艺的李默然、王秋颖；长春话剧院王德顺、李幼斌[微博]、吕启凤；哈尔滨话剧院更是人才济济，警察专业户程煜，在电影《保密局的枪声》中饰演反一号的倪正华，他儿子现在更红了，倪大红[微博]。”

　　20岁进人哈尔滨话剧院、30岁被迫暂时离开舞台，40岁触电、50岁被公众认识、60岁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在圈内被誉为“中国影视界第一老生”的杜雨露，可谓大器晚成。1991年，知天命之年的杜雨露首度出演电视剧，在《纪委书记》中塑造了一位清正廉洁、刚直不阿的官员形象。杜雨露饰演官员形象儒雅中带方正，隐忍里显刚强，是鲜有地不怒自威，自带“官威”的好演员。这一特点在他上世纪末出演的两部电视剧《雍正王朝》《突出重围》中发挥地淋漓尽致，也从他去世后网上民众自发怀念，多称他的剧中角色名“张廷玉”、“方英达”而可见一斑。

　　1999年首播的历史剧《雍正王朝》，改编自作家二月河的同名小说，由胡玫[微博]执导，可谓开“新历史主义”叙事先声。杜雨露在片中饰演“先帝的老臣，两朝的宰相”张廷玉，同著名演员焦晃、唐国强[微博]间皆有多段精彩纷呈的对手戏。特别的，在雍正登基后的八王逼宫那场戏里，张廷玉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朝堂之上足足十几分钟的大段台词独白、舌战，堪为杜雨露表演生涯的高光时刻。

　　2000年首播的《突出重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遭北约“误炸”后推出，意义更显非常。杜雨露曾回忆说，军区副司令员方英达是自己等了几十年的角色，“演员属于被选择的位置。当然，机会来了以后，你没有准备好，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据说，接到剧本后他不仅闭门谢客钻研角色，更曾到时成都军区体验生活，军营中很多战士根本不认识他，但见他从对面缓步走来，无不立正敬礼。《突出重围》当年第一次在中国荧屏上呈现新时期中国军队大刀阔斧的革新，展示了“不设脚本预案”的军事演习，更第一次全面展现了作为传统部队“磨刀石”的“蓝军”形象。杜雨露饰演的方英达将军在戏中罹患癌症，得知“红军”A师要在战败地举行誓师大会，瓢泼大雨中亲临现场发表讲话。话毕临登车前，杜雨露手扶车门，转身高呼，“看不到你们的胜利，我死不瞑目！”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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