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樟柯的《世界》在国内上映还在褒贬不一的热烈气氛中时，第六代又一位重要代表人物王小帅又传来喜讯，他导演的《青红》将代表中国角逐今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大奖。当然受到西方评委的肯定这是中国电影从第五代导演张艺谋、陈凯歌乃至台湾的侯孝贤、杨德昌等人都几乎已成为传统的一个标志性荣誉，而今年年初《孔雀》在柏林电影节获得银熊奖之后也为电影平添了几分气势，《孔雀》作为一部艺术影片在票房上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如此名利双收对于导演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一件好事。
当我在电影院看《世界》时，首先打出的字是“2004年威尼斯电影节中国惟一参赛作品”。西方电影节似乎真的成了第六代年轻导演手上惟一的筹码，而他们在创作初期是否会在无意之中被这个“筹码”所限制，或是有意无意地走进一个讨好西方观众的中国模式里，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就像他们的前辈张艺谋在他创作活力尽情涌现的早期也曾被批评为讨好西方的“丑化”、“猎奇”之类的，不过现如今张艺谋惟一还剩下的情结也许就是奥斯卡了，他的近年作品也不再受到戛纳、威尼斯等电影节的青睐，但是张艺谋现在确实也已经走出了以“中国模式”来讨好个别评委的层次和格局，他现在是以“中国模式”来吸引西方观众和市场，无论大家对《英雄》、《十面埋伏》的评价如何，它们在中国和西方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是不容置疑的，这里面的区别恐怕是第六代导演尚未体会到的，当然也是现阶段的他们还没有能力达到的。
第五代导演对产业和整体的认识，和第六代导演对个人风格的看重，这就使得中国电影逐渐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下去。但在目前，当第六代导演逐渐浮出水面，当他们在每年可以公开上映的中国电影中占据越来越多的份额时，或许就需要他们更多地考虑一下整个电影产业所面对的中国观众。如果他们拍摄一部电影如果只是想着要去国外拿奖，然后再回来拿奖砸观众，甚至拿奖可能确实对票房有帮助，但观众喜不喜欢完全是考虑之外的事情的话，那么或许就会像首次正式上映的贾樟柯作品《世界》一样，多少有点辜负了大家的殷切期望。久而久之，降低的是观众对国产电影的整体信心。就像《独自等待》的导演伍士贤说的，中国的发行商对国产片都没信心，这当然不是第六代导演的责任，他们在整个电影产业的参与才刚刚开始，但至少，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恶化下去总可以吧。
当然这不是说得到参赛的机会是一个错误，放在世界舞台上审视一下自我水平仍然是一件好事情。王小帅本人说得很好，“参赛就已经是一种鼓励”，当然能够得奖也还是更好。只是说，中国电影不要把得一个奖当成最终最远的目标，中国导演应该把电影院里观众的掌声作为根本目标。而且就算真的得了一个戛纳的什么奖，那也算不了什么，几十年来经典影片无数，电影史根本不差你那一部。如果有一天中国有一个戛纳或是奥斯卡可以让全世界的影人以得这个奖为荣，那才是中国电影值得骄傲的春天。
本报文娱评论员 表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