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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陈佳责任编辑 黄维嘉
去年12月26日到今年1月7日，莫言受邀在冰天雪地的北海道做了一番文学之旅，体验过“露天风吕”的独特感受，见识过“库里奥乃”之类的神奇体验。记载莫言此次雪国行程的《莫言北海道走笔》近日由上海文艺出版社推出，昨日他在沪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透露，北海道的12天体验已进入他的小说成为创作素材，尤其是传统与现代和谐相处的场景。
体验“澡雪精神”
莫言对北海道的向往多半源于他那个曾在北海道做劳工、藏身于山野间14年的老乡刘连仁。在小说《丰乳肥臀》和《人与兽》中，莫言就描绘过北海道的景象。“但那基本是我的想象，是按照长白山来写的。”莫言说，亲临北海道后，给他触动最深的，当然有那无边无际的鹅毛大雪、仿佛在雪洞中行走的乡间小路、鲜嫩味美的生鱼片，还有令人头皮发热、发稍结霜的露天温泉……但感触最深的却是当地居民对文化的注重与保护。
莫言在新书发布会上 黄庆 图
“在北海道地区哪怕只是一个小城市，都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博物馆、纪念馆，为了一种传统美食就可以成立一座博物馆。日本的国际化程度相当高，但在当地能深深感受到居民对传统文化的珍惜和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力度。”莫言说，他曾在扎幌市参观过小林多喜二纪念馆，小林多喜二是位敏感人物，受到日本政府的严密监控，但当地人却没有因政府的态度而遗忘他，反而认真收藏起他的书籍、手稿、遗物等，为其成立纪念馆。莫言认为，这表明当地人民对文学的深刻认识———真正的文学是超越阶级的。“澡雪精神，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修身养性的一种说法，把身上、头脑中沾染了世俗观念的东西像用雪洗澡一样洗去，在北海道童话般的世界中，我想到了这种澡雪精神。”
日本迎新场景进入新作
旅游对作家莫言来说，更像是一次素材积累的过程。而一次承德避暑山庄之旅启发了莫言如何在新作《生死疲劳》中实现突破。他透露，尽管《生死疲劳》讲述的是中国农民的故事，但北海道之旅的场景仍进入其中。
“在《生死疲劳》的最后一章中，我设置了2000年元旦，人们聚集在飘洒着鹅毛大雪的广场上倒计时等待新年来临的场景。表演者在灯火绚烂的舞台上唱歌跳舞，台下则万众沸腾。这一场景完全来源于我在扎幌大通广场与人们一起倒计时迎接新年的经验。”至于这种国际化的迎接新年方式是否会与农村题材的《生死疲劳》不协调，莫言认为这个场景描写也是情节需要，在2000年元旦，小说中那个经历了六道轮回的老鬼将转世成为“世纪婴儿”，需要这样的喧闹、热烈的场面来烘托。
北海道之行的直观感受也加速了刘连仁故事的成型。莫言从1980年代就开始为此搜集素材，此次又实地参观了刘连仁藏身之处———当别町为其成立的纪念馆，拜访了当年发现刘连仁的老猎户。莫言说，基本素材都已掌握，但尚未动笔，也未确定将写成纪实文学还是小说，因为难以把握发挥文学想象的尺度，还需跟刘连仁的后人商讨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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