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山：人到中年从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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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好演员，总会出彩，比如刘金山。《闲人马大姐》里的“潘总”潘大庆，《小兵张嘎》里的“胖翻译”，《沙家浜》里的“胡传魁”，《狼毒花》里的“母猪龙”都是他。要是还没想起来，去看看上视电视剧频道热播新剧《人到中年》，他扮演“平民暴发户”马科。
明明有演主角的实力，但人到中年依然在演配角，个中心态如何调整？刘金山告诉记者：“没有关注过主次之分，再小的角色，也有自身魅力和表演张力。与其考虑主角和配角，不如把时间花在如何把手头的角色琢磨得更好。”
人到中年，更多“缓冲”
记：《人到中年》里你扮演的大款马科，充满了轻喜剧色彩，你如何理解这个角色？
刘：这个人物不只是喜剧化，也有他的酸甜苦辣，只不过比起其他人，他的婚姻观、处世观比较另类。碰到实际问题时，他会用比较诙谐的方式去处理。在剧中，赋予这个人物的故事是时下流行的闪婚、闪离现象，不完全是喜剧。
记：当时这个角色怎么找上你的？
刘：导演斗琪跟我以前合作过，他觉得马科挺适合我的。马科一开始有点讨人嫌，他是平民暴发户，在人前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并不是那么可爱，如果拿捏不好，就会类型化。如何让这个人物可爱起来，非常重要。而且冯远征和陈冲那一对表达的东西已经比较沉重了，整个戏需要一点轻松的东西让观众松弛一下。
记：生活中你的状态与哪个角色更靠近？
刘：剧中中年人的尴尬处境，其实生活中处处都存在，比如婆媳关系、家庭矛盾等。中年是个大命题，上有老下有小，背负沉重包袱，节奏不像年轻人快，也不像老年人迟钝，考虑的问题也更加多了。现在反思年轻时考虑问题单一，有胆量但也容易冲动，中年了相对成熟多了，处理问题不像年轻时那样“释放”，会更多地选择“缓冲”的方式。马科跟我生活中有相似的地方，马科乐于助人，看见朋友有困难就会帮。我也喜欢交朋友，五湖四海的朋友很多，也很愿意帮助朋友，在圈子里大家都管我叫“办事员”。
擅长喜剧，多面表演
记：很多观众的眼中，你只要出场就有喜感，比如《闲人马大姐》里的潘大庆。喜剧是你最擅长的表演风格吗？
刘：我非常喜欢演喜剧，但怎样用喜剧去感染观众其实很难，喜剧要有内涵，要有层次，一演得不对，就会不在点子上。在表演这条道路上，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跟陈佩斯、赵本山、英达、梁天他们都合作过，也从他们身上吸收了不少喜剧养分。应该说，通过自己多年的舞台探索，的确在喜剧表演方面挺擅长的。但我本人并不只演喜剧，《沙家浜》、《小兵张嘎》、《狼毒花》等都不是喜剧角色。作为一个演员，我希望自己的表演领域能更广泛一点，能够驾驭多种类型。
记：会否担心被观众定型？
刘：所有的演员都会担心这个问题吧，尤其是怕跟前一个角色雷同，所以总想着突破自己。所以演员还真是越演越难，越走越艰难。
记：你演过很多小品，还曾在春晚表演。但我听说你现在不想再演小品了，因为“现在成熟的本子太少了”，是这样吗？
刘：10年前的影视业不像现在这么繁荣，当时小品是个很热的表演模式。陈佩斯、朱时茂、赵本山，包括上海的严顺开、魏宗万等都在小品上有优秀表现。随着时间过去，我慢慢觉得小品越来越难演，我自己接触的几个小品本子比较单一，为搞笑而搞笑，再加上小品表演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本来就存在很难伸展开来的限制。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觉得自己找不到感觉，又不能站在台上“洒狗血”，这样会把自己毁掉的。当然，这仅仅是我自己的看法，我相信小品作为一种表演样式还在发展中，每年的春晚也继续涌现不少优秀小品。但对我自己来说，与其把时间花在一个自己已没多少感觉的小品上，不如去排练好话剧。
出身“龙套”，追逐梦想
记：你的父亲是著名京剧演员，你当演员与此有关吗？
刘：家庭环境多少让我从小受到熏陶，而且我自从干上这一行，也从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记：据说你一开始想当演员时，曾被各类艺术院校拒之门外？
刘：也不是艺术院校不要，跟当年的大环境有关，在我那个年代，艺术院校学员要求个子高，浓眉大眼，一眼看上去就是正面的英雄形象。我长了一张“地主老财”的脸，人家肯定不要。不过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当了演员，这里除了我自己努力的原因外，更感谢很多伯乐的帮助。
记：后来怎么当上演员的？
刘：从我喜欢演员这一行起，我就从没放弃过自己的理想。学院不收我，我就去旁听他们的表演课，平时也会去读这方面的书。所以开始那几年我也没有真正荒废过。当时一些院系不缺主角但缺跑龙套的人，我算是表现还突出的龙套吧。一个老师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他说：你就坚持这样“跑”，也有可能“跑”出名堂和机会来的。
记：那你也算是龙套出身？
刘：我跑了十五六年的龙套吧。在跑龙套的过程中，跟很多艺术家、老师学习，受益匪浅。我觉得自己心态还可以，直到今天，我还是这么想：只要肯埋头苦干，摆正心态，就可以了。老话也说：只有小角色，没有小演员。而且我们跑龙套也一样需要专业精神，我曾经在一个话剧中跑龙套演7个小人物，导演对我的要求是：不要让观众认出来这是同一个人演的。我做到了。当然，我年轻那会不像现在这么胖。
不忌配角，要演到老
记：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用跑龙套？
刘：我后来就有幸主演话剧了，话剧名叫《大江弯弯》，后来改成《大江人》，讲的是北大荒知青扎根北大荒建设的事，我演男一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从此就不跑龙套了。我这两年依然还在跑龙套，在话剧《厕所》里我就演一个次要角色，小陶虹她们才是主角。
记：你怎么看“不想当主角的演员就不是好演员”这句话？
刘：红花也需绿叶配。而且怎样当一个好的绿叶，并不是简单的事。现在人们喜欢把演员分成一线二线，我觉得就很不准确。演员和演员的区别只在于他或她是否是观众认可的好演员，从这一点上来说，没有主角和配角之说。一部完整的戏要求大小角色的戏都到位才会好看，红花固然是卖点，但绿叶也不能示弱。就好像齿轮和齿轮只有完全咬合才能转起来的道理是一样的。
记：明明有主角的实力，却更多地只能当配角，这些年来你会有心理落差吗？
刘：我没有落差的感觉。只要是适合我的角色，我都会想演。再小的角色，都可以通过表演丰满开去。至于是不是主角，我不会去过于计较。电影《追捕》中，除了高仓健，剧中那个没有一句台词的精神病人也演得非常好，仅仅用眼神就把角色表达得淋漓尽致了，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就是演员的魅力，跟角色大小没关系。最近我参加徐克导演的一部新片拍摄，主演都是很有名的演员，刘德华、梁家辉、刘嘉玲等，我的戏很少，只去拍了两天，在电影中也露不上几面，但我相信这个角色有戏。
记：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演员？
刘：我还没有成为我想成为的那类演员。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一个如何大红大紫的演员。对我来说，怎样能长时间地走下去，才是我的目标。人到中年从头来，希望每年都有戏拍，一直拍到老，这就是我最大的职业理想。
本报记者 李君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