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关于人生段位的四道选择题

2015年07月13日09:30   娱乐专栏  作者:影视独舌   我有话说

  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影视独舌 杨文山 李星文

  拼命堆积“奇技淫巧”,在服化道、美工、剪辑上苦心钻营,也无法让《小时代》系列电影获得灵魂,尽管它的第四部名字就叫“灵魂尽头”。严格意义上讲,它们只是拿到电影院播放的视频而已,用张爱玲的话讲《小时代》系列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然而它的票房大卖是真的,粉丝在电影院看得投入哭的稀里哗啦也是真的,它被评论家们骂死也是真的……质量不过关,但部部有人买单,目标观众都很入戏……某种意义上,《小时代》已经超越简单的青春片,成为严肃的文化事件,简单的批评谩骂已经不具备阐释力。

  钱钟书说“有许多文人,到四十左右,忽然挑上了救世的担子,对于眼前的一切人事,无加以咒骂纠正。这种可敬的转变,目的当然极为纯正,为的是拯救世界,教育人类,但是纯正的目的不妨有复杂的动机。义正言辞的呐喊,有时是文学创造力衰退的掩饰,有时是人生绝望的恼怒,有时是改变职业的试探,有时不妨是中年人看见旁人还是少年的嫉妒”。作为一名90后,我想借此谈谈“批评《小时代》的尺度”,按照某位“网红”的逻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将在电影史耻辱柱上,有一席之地”,那很荣幸如此轻易就进了电影史。

  (1)“脑残粉”

  《小时代》系列最成年人难以理解的是:为啥每部里四个姐妹花都是“当面撕烂逼,转身笑成褶”,然后把这反转归之于友情的伟大进而去歌颂友情?谈姐妹感情绝对都是一群幼稚园小朋友,天真可爱得要命,转身投入社会生活又立刻变身一群信奉丛林法则、成熟老练的老大人?不过从这部剧目标受众的视角来看也许比较容易理解:这似乎符合高考重压下的高中生对生活戏剧性的想象,既能肆意张扬喷薄对未知世界的恶意又能保证自己始终有一种心理安全感。

  在我高中的时候,身边的同学几乎没有不读青春文学或者网络小说的,他们需要重压和单调之下一种对世界的想象,尽管这种想象难免带有年龄阅历的局限性,它们是年轻一代在高考重压下关于自由的一种愿景和投射。《小时代》系列只是这一批影响90后的“课外读物”搭上中国电影市场膨胀商业开发比较成功的案例而已。也许除了对“脑残粉”的不屑,尊重年轻人在成长历程中对世界认识局限性更是一种美德,毕竟所有中国人都是从相信“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阶段走过来的。

  (2)价值观

  对于《小时代》有一个很大的批评就是价值观导向问题:宣扬拜金主义,给祖国的花朵带来了一堆劣质肥料,影响健康成长云云。如果一些信奉国家主义的知识分子持这种论调,还是比较容易理解,但当所谓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也抱这样的观点,就让人困惑不解了。哈耶克说“所谓自由的精神就是对自己是否正确没有把握的精神”。既然政治宣教是令人反感的,知识分子又如何自证“老子宇宙真理”?说到底,把调控的手换成自己的冲动深藏在知识分子的潜意识中,还将此美化为“道德良心”。执导过《逃出疯人院》的著名导演米洛斯·福尔曼拍过一部电影叫《性书大亨》,把色情出版大亨塑造成言论自由卫士,捍卫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国情不同,咱也不需要那么激进,但起码的明事理还是要有的。

  谁年轻时候没反感被老同志灌输过“正确价值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对,用某“网红”《小时代3》上映时的觉悟来讲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应该允许别人看自己喜欢的东西,那只是一个电影而已,改变不了谁的人生。如果价值观能被这么个电影改变,这让获奖大片与职业导演们情何以堪?看个电影都要被教育被批评被嘲笑,那人生也太艰难了”。况且,影视作品对受众的影响力在传播学上叫做“传播的效果研究”,经历了非常复杂漫长的过程,但现在基本已经抛弃最初的“皮下注射论”(认为大众媒体对受众的影响就像皮下注射,立马生效,作用强大)。

  (3)趣味竞争

  我高中时有不少同学读过《小时代》,但是现在公开承认的都很少,喜欢《小时代》电影也就私下观摩,很少会发朋友圈,谨小慎微搞得像怕被捉奸在床一样。真诚喜欢一件东西,竟然要承受世俗如此巨大的压迫,这是什么道理?美国作家福塞尔写过一本畅销书叫《格调》,它的英文是class,在英语中,这个词既有阶级、阶层和等级的意思,也有格调、品味的含义,作者用class作为书名,一语双关,指通过一个人的品味和格调来判断他或者太所属的社会阶层。用文化趣味来构建身份区隔是人性难以抑制的冲动,要让自己显high必须判定另外一些群体为low,文化领域的阶级斗争无处不存在,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一部电影非理性的仇恨根源在此。

  英国学者雷蒙德威廉斯认为“文化”一词有三个层面的理解:一、“智力、精神、美学发展的一般过程”,二、“一个群体某个时期特别的生活方式”,三、“为实现某种意义而创造的作品”。文化精英倾向于接受第一个层面的解释,他们认为文化分“等级”,存在一种“伟大传统”,而将文化看做是“一般人的生活方式”则是西方“文化研究”的理论基石。《小时代》系列电影就像一个宗教内部教主跟教徒一年一度的授经仪式,不能因为其宗教仪式怪诞,就产生类似历史上西方基督教对犹太教徒的讨伐和仇恨。

  (4)劣币驱良

  《小时代》每次上映的排片量总是令人瞠目结舌,也令不少从业者大为诟病。然而既然是市场经济,哪一部电影不是下足了血本做营销,拼命叫卖吆喝,可最后观众还是被“那群妖精”掳了去,此消彼长。苹果手机每次新品上市,果粉的热情可与《小时代》粉一拼,可没人说苹果手机搅乱市场。《小时代》是有严重质量缺陷,但是对于真爱粉而言,“汝之砒霜彼之蜜糖”。能够让受众对产品产生宗教般的热情那是一门功夫,尤其在中国商业电影大规模沦为炮灰的产业环境背景下。

  商业片最大的评判标准就是票房成绩,当一个票房失败的产品去质疑和批判一个成功产品时,多少都有些羡慕嫉妒恨。我高中时曾经对应试教育很反感,很多年后我反思如果我连应试教育这个游戏规则都玩不转,对它的批判只能是自己“无能”的转移和掩盖,电影市场也如此,YouCan You Up,No Can NoBB。美国对于《暮光之城》系列电影肯定也是恶评连连,但是却不像《小时代》这样在中国骂出如此大的动静,说到底是美国主流商业大片太强大,可以接纳一两个“歪门邪道”,然而中国商业电影还没怎么摸出道道,单片5亿屈指可数,可《小时代》几乎每部都能接近这个成绩。《小时代》以健康市场配角的身份抢了主角的光环,如何不遭人嫉恨,所谓“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编后:今天我们怎样做教主

  90后观众分两种。一种是不深思不交流,或者不屑于交流,以年龄优势傲视批评的。另一种是凡见问题都要探根究底,甚至引经据典,用“学术成果”和全年龄层对话的。独舌记者杨文山属于后者,为此还经常被同龄的同事调侃为“90后的异教徒”。他这篇文章不仅研究了《小时代》粉儿的心理,更揣摩了批评者的内驱力。猜动机常常有失准的危险,但只要是逻辑自洽的猜测,失准的同时也在建构另一种可能。

  我想文山的文章是击中了一些人的要害的,批斗的大合唱里当然有非理性的声部。但对我和比我更高的人来说,我们只是领略了更壮美的风景,就想把人拔离对庸脂俗粉的沉溺。“嫉妒”说是站不住脚的:评论家不会嫉妒创作者;父辈不会嫉妒儿女辈。我只是觉得:做教主的人即使不是道德完人,也要见贤思齐,做了糗事不能死不认头;做教主的人要真诚,不能玩弄技巧、编织幻梦蛊惑众生,那是妖僧所为。

  对于郭敬明的小说,我更愿意视之为一种青春伴生症:15岁咣当掉进去,烧得人事不省,20岁不治自愈。我承认琼瑶阿姨的《昨夜之灯》《雁儿在林梢》给我带来过巨大的情感冲击。那是青春期的情感魔怔。但是,琼瑶阿姨是感情至上,从来没有像金池长老那样抱着人家唐僧唯一的奢侈品锦襕袈裟失声痛哭,欲罢不能。

  说完了。列位看官自鉴之。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小时代 电影 选择题 人生 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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