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鲍伊:他用音乐告诉我们如何做偶像

2016年01月13日10:30   娱乐专栏  作者:韩松落   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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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韩松落

  西方作家或者音乐家,能够在中国引发热爱,多半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或者是因为他们写过中国,或者出演过某部与中国有关系的电影,或者在盛年时,曾经来中国演出,他们一旦去世,在纪念他们时,我们往往乐于讲述他们的中国情缘。而大卫·鲍伊去世后,所引起的大规模追念,着实让人意外,他曾经在造型上融入过东方元素,但并没有发生过通常意义上的中国情缘,他之所以受到这种热爱,是因为他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娱乐母舰,辐射到了众多领域,也给许多后世的偶像提供起降的平台,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他生于1947年,成长于战后的富裕年代,在1967年推出同名专辑,反响平平,60年代快要过去了,年轻人开始平息愤怒,接受富裕生活的一切便利,整个社会在倡导回归家庭,那种民谣式的朴素而有力的表达,已经不太能刺激到人们了。更富刺激性的,必然是华美的、浮夸的、更有感官强度的。大卫·鲍伊于是调整了方向,七十年代初的几张专辑,例如《TheMan Who Sold The World》、《HunkyDory》,从曲风到造型,都开始向着更具感官强度的方向进发。然后是Ziggy时代,不论音乐还是视觉,都变得更妖异、更古怪,他不再是个单纯的歌者(尽管他去世后的新闻报道里,仍然称他为singer ),逐渐成为一个娱乐综合体,让他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就是这个娱乐综合体形象。

  他用他的自我制造过程,解答了当时娱乐业的重要命题:二十世纪,该如何做偶像?

  首先,偶像不能只是一个领域的专家,得是许多领域的专家。不能只会唱歌或者演戏,在核心技艺之外,必须要占领更多的领地,给自己的偶像形象提供更多的领地支撑。七十年代后的大卫·鲍伊,音乐元素上,吸收民谣、摇滚、爵士、舞曲、电子的营养,形象上,百无禁忌,百般尝试,从妖怪般的中性形象,到冷冰冰的金发西装男,他几乎是个身体实验家,穷尽了一个男性艺术家在当时可以涉足的一切可能。就连他那只受伤的眼睛,也被发展成为一种特色,在他的外星人和妖怪形象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作为偶像综合体,也要在电影、时尚、视觉等领域大有作为,大卫·鲍伊在这方面的创造能力,很少有人能够达到。在《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和《双峰烈火伴我行》、《基督最后的诱惑》里,他或者是主角,或者是出场仅仅几分钟的配角,但都延续他的异色作风。他也创造了很多至今也让人津津乐道的特殊形象,例如艺妓紧身衣、魏玛时代复古装、和服式披肩、渔网连体衣、斗牛士披风,等等,都被铭记至今。他的创造力,让他成为时尚界的灵感来源,Prada、Givenchy等等大牌,都曾以他创造的形象特质,作为自己作品的核心元素。而在专辑封面为主的视觉阵地上,他更是惊世骇俗,每次亮相都让人耳目一新。当然,更重要的是,作为偶像,还要以适当的方式介入政治,也要以适当的方式表现色情,1987年的西柏林摇滚音乐会,以及他在演出现场的种种出位举动,让他在政治和色情领域都有所收获。

 

  彼得·伯克写过一本《制造路易十四》,在这本书里,他详细剖解了路易十四是怎样让自己成为明星的,他和他的团队,几乎动用了油画、版画、雕刻、文学、纪念章、戏剧、芭蕾、歌剧等一切艺术形式来推广自己,“以意识形态、宣传广告、操纵民意来包装君主,清晰地呈现了权力与艺术的互动关系”,他也因此牢牢镌刻在历史书里,成为耀眼的明星,这种力量,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在路易十四所在的十七世纪,这种力量也只有君王贵族才有可能享有,成名的权力本身就得依仗权力。我们的时代里,所有人都貌似拥有这种权力,而大卫·鲍伊把这种权力运用到了巅峰。在偶像制造领域,这样做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他却是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

  其次,要在亚文化领域吸取营养,把最前卫、小众的亚文化元素收编进来。大卫·鲍伊的音乐和形象中,遍布亚文化元素,例如他以雌雄同体为主的性别表达,他曾和日本设计师山本宽斋合作,而山本宽斋也很愿意为鲍伊做衣服,因为他“不男不女”。还有他模糊的性倾向,他曾自认同性恋,后来又说自己是双性恋,更曾结婚生子。和他有过密切交往的LouReed和Iggy Pop,都是在性向方面有激进表现的艺术家。他的妻子Angela还曾爆料说,自己把丈夫和滚石乐队主唱MickJagger捉奸在床。但事实上,这恐怕都是他丢下的烟雾弹,他未必是gay或者不是gay,而是用这种随心所欲的性向表达,来说明一种态度,所谓性向,是最不重要的,是也行,不是也行,爱怎么就怎么。

  能否在亚文化领域撷取营养,让自己的艺术和形象保持锐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这种能力也是真正的大师和匠人的区别,是天才和庸人的区别。大卫·鲍伊无疑是大师和天才,后世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巨星,无不选择亚文化领域作为突破口,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LadyGaga,乃至咱们的梅艳芳、张国荣、黄耀明,都是这方面的高手,而他们的做派,多少和大卫·鲍伊有点师承关系。

  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卫·鲍伊之所以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在于他的音乐或者形象,而在于他制造音乐和形象、制造“大卫·鲍伊号”娱乐母舰的方式。如今斯人已去,但必定还有很多人,在延续这种方式,这就是最明确的地位说明,是最好的热爱,以及最好的纪念。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大卫·鲍伊 偶像 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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