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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台湾著名戏剧人赖声川先生来到北京参加2003台港小剧场戏剧展演的记者见面会。同时，他还是相声小品大赛的评委。赖声川先生的相声剧《千禧夜，我们说相声》曾经在北京引起很大轰动，记者此次专门就小剧场话剧和相声创作的问题采访了赖先生。
关于小剧场话剧：
这次交流能展示港台话剧人的旺盛创造力
记者：为什么这次专门做了台港小剧场剧目的交流？
赖声川：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二十年来，台湾的小剧场话剧表现出非常蓬勃的创造力，这些剧目有其粗犷的一面，也有其细腻的一面，是非常多元化的艺术形式。这次北兵马司剧场邀请的五个台湾剧团和一个香港剧团都是非常有代表性，北京观众由此可以看到台湾和香港话剧人最旺盛的创造力。我觉得这对于北京的剧场创作来说一定可以起到推动作用。
记者：这些年来，您对北京的小剧场话剧作品了解吗？ 赖声川：还可以吧，不能算太熟悉。像孟京辉的作品我都看过，其他的看得不多。
记者：您觉得北京小剧场话剧作品和台湾、香港的有什么不同？
赖声川：我觉得这些作品的精神是相通的，它们都在寻找一种另类的表现方式，都在传述一些别的场合很难去表现的话题，我觉得这是小剧场话剧犀利而可爱的一面。
记者：很长时间以来，一些小剧场话剧在北京引起了很大争议，很多年轻人喜爱的小剧场作品却被另一些人称做文化垃圾。
赖声川：我觉得以台湾小剧场来讲，它们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让年轻的艺术家任意挥洒。在这样大的空间中，必定会产生许多不成熟的东西，但我们大家都很能容忍，这些东西被人骂为垃圾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是一种文化发展过程中的现象。但我觉得重点是观众心目中的反应，小剧场话剧要的就是观众的反应，当你骂它是垃圾的时候，可能主创人员却因此感到很满意。
记者：不知道台湾的小剧场话剧是不是也充斥着很多先锋、前卫的概念？
赖声川：有，但是现在不太用这些词了，大家一讲小剧场三个字就已经隐含着先锋的概念了。
记者：北京人艺经常上演一些世界著名的小剧场话剧，台湾是不是也经常演出这些剧目？
赖声川：基本上是不做世界名剧的。台湾的小剧场大部分都是原创剧目。
记者：您觉得内地和香港、台湾的小剧场话剧正在向哪一个方向发展？
赖声川：我觉得台湾小剧场话剧的方向是蛮好的。在台湾，小剧场话剧的空间很大，年轻人可以任意发挥。我觉得对他们来说，空间比成绩更重要。我想台湾小剧场话剧的精华就在于它的空间。
关于相声：
相声的钥匙是让它和现代人说话
记者：这次您来北京是作为相声小品大赛的评委。可是现在相声似乎呈现出一种衰落的趋势。
赖声川我觉得在任何社会里都存在着一种现象，就是传统越来越不能和现代社会相融合，在很多传统艺术中，这个话题是非常沉重的，像京剧、皮影戏等等，他们的危机真的是悬于一线之间，一个传承可能突然就断掉了。文化是很脆弱的，少了相声我们不会饿死，但对社会来讲就削弱了集体的文化记忆，自我形象就模糊了。相比于其他的传统艺术形式，我觉得相声还能比较容易地找出那把钥匙，来让它和现代人说话。
记者：那么在您的理解中，相声是一种怎样的艺术？
赖声川：相声是一种跟着社会形式走的艺术，在没有报纸的时代里，它就是每天的“社论”，需要每天来进行更新。中国自古以来没有纯粹的喜剧，而相声是我们仅有的最优秀的喜剧形式。
记者：现在来看，振兴相声是一件非常艰巨的工作。
赖声川：我们要振兴相声，并不是说单纯地保护老段子，把它们像博物馆里的文化一样推出来。我们在保护老段子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要往前走。我觉得相声是可以活得很好的。
记者：现在的许多相声已经开始在网络上寻找一些笑料，真正原创的作品却很难具有戏剧色彩。
赖声川：相声创作有它一定的难度。如果你不尊重相声，那你会觉得谁都可以写相声。今天中戏的学生还要我给相声创作提出一些建议。我就讲了一个概念：最重要的是你不要为好笑而写它，反过来，应该去写那些严肃的题材。比如今天一个人住了几十年的胡同拆了，你可以写得让人大笑，最后笑得想哭，这就是一个很有力量的题材。我鼓励学生们找到严肃的题材，再从中寻找幽默感。
记者：那您觉得现在相声创作的主要病灶在哪里，是不是现在的人都丧失了幽默感？
赖声川：我觉得这两年的商业化趋势令人忧心。现在各行各业都忙着去赚钱，文化艺术也被认为是赚钱的行业。我很惊讶为什么这么多商人觉得剧场可以赢利。如果我们的目的只是赢利，那么你肯定是做不好的。另外，相声不能去取悦观众，如果创作相声的目的变成了取悦观众，那就违反了相声艺术的原始精神。
记者：那您看过春节晚会中的相声吗？
赖声川：我觉得春节晚会是为了喜庆，但我们不能单纯地以那些相声为创作模式，如果那样做会使相声失去活力。
记者：您的相声剧作品非常大地影响了台湾的相声创作。
赖声川：我们的相声剧引起了很多年轻人的兴趣。台湾的相声是被我们无意间救活了。我们为此感到非常荣幸。
记者：现在台湾的相声繁荣吗？
赖声川：还好，我们的相声剧救活了台湾的相声，现在台湾的小学里也教相声。
信报记者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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