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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福
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川剧《心有泪千行》剧照 刘赤摄
禁绝毒品，这是当今人类共同面临的社会问题，也是文艺创作历久弥新的热门题材。四川省川剧院精心打造的现代戏《心有泪千行》，着意将刑警缉毒的惊险场面推到幕后，诱导观众聚焦一个普通家庭遭遇的人生悲剧，由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何伶主演。帷幕初启，一洞铁窗透着缕缕阳光，直射着一个鬓发斑白的女囚。在她那潜意识深处，不时泛起梦幻般的错觉：死去的儿子和媳妇回来了！在一次次生与死的对话之中，向观众讲述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激起一种令人关注的戏剧悬念：儿子不幸吸毒贩毒，母亲怎么身陷囹圄呢？
故事在倒叙中次第展开：严冬林戒毒归来，心桃宽容妹夫，母亲接回媳妇，小两口破镜重圆，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剧作家既紧扣现实生活的时代脉搏，同时又力图在变异中超越生活的原始形态，充分发挥戏曲舞台的假定性，借以铸造声情激人的艺术形象。严冬林在舞厅偶遇毒贩，面临人生旅途的道岔：一边是钟哥的蓄意诱逼，一边是慈母的谆谆训教，三柱追光打破戏曲舞台的时空常规，形成三个不同的戏剧场景，若接若离，似断实连，揭示出人物走上“回头路”的内心矛盾。严冬林不惜引狼入室，人前典妻；心梅呼天抢地，痛入骨髓，戏剧情节在这里急转直下，却突然“定格”下来，现场相逼的丈夫与毒贩暂时“蒸发”（隐去），强烈的追光推出心梅的“特写”，通过一段酣畅淋漓的唱腔，抒发人物心中的悲愤与绝望。当心梅奔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举起刀剪，刺向毒贩，强烈的内心活动爆发出强烈的戏剧动作。即将出生的孩子和他的妈妈同遭不测，给人以巨大的精神震撼。
该剧的音乐唱腔大胆引入西方摇滚乐中常用的合成器，在似与不似之间，强化视听效果，丰满舞台形象。川剧高腔中的幕后帮唱被发挥到极至，素以“徒歌”见长的古调逸韵，也因移商换羽平添几多丝竹之音。俗话说：“姐妹情深。”心桃最初力主妹妹离婚，后来亲自送妹回返婆家，幕间响起的女声无字哼唱（俗称“莫词歌”），仿佛传达着姐妹之间的窃窃私语；眼见小两口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心桃笑了，婆婆也笑了，节奏明快的音乐拨动着每一个观众的心弦。心梅有喜，严家添孙，一个眼看快要“全”的家庭，因冬林复吸、贩毒归于毁灭。心桃前来痛悼妹妹，泣别严母，相对无言，伴着一声凄凉婉转的二胡独奏，姐姐内心的感情闸门终于打开了：“好好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说毁就毁啊！”妹妹生辰变祭日，蛋糕灵前作牺牲。舞台上情与境之间的错位颠倒与交融互渗，迸发出袭向全场的悲剧氛围。眼见蛋糕洒上鼠药，严冬林禁不住为之一震，瓶破浆迸似的琵琶独奏，引出人物内心的一声呐喊：“天哪！”紧接着轰然响起幕后的男女声合唱，继转女声合唱，再回转男女声合唱，人物的情感高潮掀起音乐高潮，细腻入微地展开了一场母子诀别的悲情戏。眼见儿子重蹈覆辙，严母教子救子，进而舍子，借以警世醒人；严冬林在忏悔之中决意以死尽孝，在妻子灵前自戕。“骨肉难舍骨肉分，难舍难分骨肉情。”演员在对唱与背唱之中，引入现代歌曲中的二重唱，借以加强母子之间心灵的叩击与交流。传统戏曲中不乏“舍（斩）子”题材，川剧《心有泪千行》却别具一格，摇人心旌。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4年01月07日 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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