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杜海玲来源:
前阵子,日本遭遇几十年来最大型的台风。这样的日子,最适宜闭门观风雨。然答应朋友接机,且傍晚风雨之势尚含蓄,于是决意出门。
高速道上众人车速都是50公里,不见飞车,台风比交通规则有用得多。途中开始狂风
大作,车身明显晃动,方有些怕,一直在左面线上谨慎驾驶,却见前方一棵被风吹倒的树干横卧道路,立即去右边。
终于抵达机场。气定神闲,看抵达班机的牌子,几疑那牌子搞错———一片“取消”和“迟延”。竟然忘记台风对航空当然有影响,幸好我要接的日航782只是迟延。
等候已成定局,我环顾机场。机场是我喜欢的地方———“拿笔记本电脑,面包和矿泉水,在全世界各个机场逗留,看与写机场故事。”是我希望在没有俗务纠缠时做的。起飞与归根,欣喜重逢与黯然离别,人间故事浓缩于此。
然而此刻的成田国际机场,满溢不安与焦虑。人声鼎沸,手机声四起,咨询台小姐和日航柜台职员声嘶力竭。有拖着行李张望的,有静候于出口翘首的,还有满脸茫然徘徊的,人们共通的是眼里的焦急。眼看着那牌子打出迟延后的到达时间,忽而又转为取消或者无法确定时间的迟延。渐渐地,椅子上、地上,处处是盖了衣服小睡的人。
说中文的一群人自然地围在一起。大家接不同的班机,此刻心情统一,对那不知几点从临时降落点关西机场起飞的飞机们都如情人般期盼,像那歌里唱的“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最茫然的是一群来读语言学校的孩子,从大连飞来,却找不到本应来接机的校方。非常时期,机场停止了巴士运行,电车亦不保险,可能也停了。大连孩子们与亲戚联系好,次日清晨来接,但只能在机场先呆一晚,一个台湾青年对他们传授经验:“别怕,就在椅子上坐着,深夜会有警察来带去可以休息的地方,明早还会叫醒你。”简直经验丰富,顺带教导旅日生活种种。我亦开始胡言乱语:这机场一夜是你们从此闯荡的起点,也很有意思,日后定难忘。
11点半,日航782抵达。关西飞机渐次飞来,机场重又喧嚣,而语言学校的学生们在椅子上入睡了,带着对旅日生活的茫然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