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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此处查看其它图片文/石 寒 2004年2月2日,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刊登了北京少女作家春树的照片。这位1980年代出生的女孩被冠以“linglei”(另类)之名,与美国上世纪60年代文学史上“垮掉的一代”相提并论。中国的“80后”作家再次成为令人注目的焦点。
也许从炒作的温度来说,湖南的“80后”作家不及上海、江苏等红火,但正是在这相对清凉的环境里,湖南“80后”新生代作家们保存了更本真的多样姿态。
湖南“80后”文学,难以一言以蔽之。它不早不晚,将成熟在路上。
辛唐米娜:80年代反对80年代
眼前这个细致上了妆的恋烟的女子,我绝没想到她就是我们要采访的“80后”作家。然而她就是。她还说她是“披着80年代外衣的70年代人”,让我不禁想起“披着狼皮的羊”来。她就是这样,让人吃惊得没办法。
“二十七岁,的确是个尴尬的年龄,青春像一只向拐角疾逃的狗,急匆匆地转进拐角,还有一截尾巴不甘心地甩在外面。”
——辛唐米娜《绝不堕胎》
文化生态记者(以下简称记者):读你的小说,语言风格让人联想到亦舒、张爱玲。说说你写作风格的师承好吗?
辛唐米娜(以下简称米娜):要说我写作受的影响吧,三个人:古龙、张爱玲、欧·亨利。古龙的文字有一句是一句,我喜欢这里面很“劲道”的一种东西。一个好作家不应该啰嗦。像张爱玲,我喜欢她灵性的比喻性的东西,但不喜欢她过于华丽,以至“靡靡”的色彩。欧·亨利嘛,我喜欢他的小说结构。我常让助手在我写短篇时来猜测我的结尾,可能他猜了三四种,可我偏不那样写。
记者:你最看重哪种小说品质,诸如精美、情调、智慧等等?
米娜:我觉得是智慧吧。我一向玩弄小聪明。(笑)
记者:你说不喜欢过于华丽、“靡靡”,读现在一些网络作家吗,如安妮宝贝他们?
米娜:没看过,其他也没怎么看。网上那拨人我最欣赏还是菊开那夜。她风格跟亦舒、张爱玲接近——一件华美的袍子,一掀开来全是虱子。但生活就是这样。我还喜欢慕容雪村。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惺惺相惜。其他中国当代作家我基本上不读,我还觉得这是个好习惯,值得推广。
记者:和你惺惺相惜的这些朋友们都属于70年代的人吧?
米娜:对。我想从心态来讲,我更像70年代的。这跟我经历有关:我3岁上小学,13岁上大学一直跟比我大三、四岁的人在一起。毕业后在法院工作,接触的都是四十多岁人。19岁到长沙《年轻人》杂志编辑部当采访部主任,编辑们都比我年长。现在我跟他们就共鸣多点,跟同龄那些孩子们一起可不行。我常搞不懂80年代的人怎么会那个样子?
记者: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子?
米娜:我觉得80年代的孩子们没经过艰苦岁月,安稳地走过来,少了些集体主义精神,就想标新立异、与众不同,过于关注自我,甚至有时候会伤害到周围人的情绪。70年代的人也强调自我,但更懂得尊重。
记者:你看80年代文学呢?
米娜:80年代文学……我最怕自己被划入“80后”圈子,还怕被划入网络作家、美女作家等等。80年代作家还在发展阶段,他们自己都还没找准位置,他们发出的声音都还没底气呢。“80后”这个概念都特幼稚。要等90年代作家出来后,才能讨论80年代吧。
记者:你和他们写东西有什么不同吗?
米娜:他们大部分还在写校园、写青春期,而我直接跳社会里来了。80年代人都在写自己,不是思想,而是自己的经历。而我在试图——我是说试图——在写女性群体,写我对这个群体的思考和困惑。
记者:但你是80年代出生的。
米娜:对,我80年代的,把我归入哪一代,我不介意,也不支持,这些我很淡然。“80后”的那些人有的都叫我米娜阿姨,米娜姐姐,等知道我是82年12月的,都晕了。
记者:未来发展方向是怎样规划的?
米娜:现在心理学的东西涉猎多点。我的作品《决不堕胎》已经初步探讨女性问题。我正和女性频道合作准备一档有关女性心理的节目。还在做心理杂志。
记者:还继续写作吗?同时做这么多事情,重心放在哪儿?
米娜:当然写。可以说我对啥事都不严肃,就对写字严肃,对啥事都不谦虚,就对写字特谦虚。做杂志是种技能,做电视是跨领域挑战,也为写作猎取题材。写字是我的最爱。我还要不断写新的东西,到自己满意为止。我特欣赏约瑟芬·铁伊,“推理小说之后”,但她一生只写了8本书。一些年轻作家出一本书红了,就会不断跟进,这对自己、对读者都是伤害。
记者:像约瑟芬那样很不容易,你觉得这当中需要什么?
米娜:需要不把写作当职业,背负太重的使命感反而写不出好东西来。不要太把写作当回事儿。
董夏青青:没有比这更好的年代
董夏青青
问到这个乖巧女孩她的“文学榜样”时,她脱口而出“忠于现实,来源生活,高于生活”,这几句耳熟能详的话倒让我一愣。但我抛弃了“稚嫩”或“成熟”这样的判断标准,她就是稚嫩,也自信、清新得一塌糊涂。谁说这是一个只有消费没有立场的物质年代?
“收网后的渔船拖走了万名塔尖上的最后一缕晚霞。夜晚聆听着沱江遥远的涛声,小城的安静在喧嚣浮华的都市背后静静流淌,它就像一个斑斓离奇的梦,带着古老的气息等你进入。”
——董夏青青《江河中的故乡》
文化生态记者(以下简称记者):人家都在说“80后”写作,你觉得这个圈子存在吗?
董夏青青(以下简称青青):存在。而且很明显他们和以前70年代的人就不同。
记者:能概括一下怎么不同?
青青:更加个性自由、张扬。80年代中有年代靠前点的,有靠后点的,出生相隔一年可能就有很大不同,大家行走的速度也不一样,是风格各异的。
记者:你自己呢?
青青:我不是个很顽固的人,易于改变去与各种环境磨合适应。也许别人认为这样不好,但我不认为这是失去自己棱角,而只是要把粗糙的地方打磨得更精致些。
记者:80年代都这样?
青青:80年代的人也不会一张脸皮走到底,他会变换。过去家里有老大、老二、老三,老大是父母帮手、未来的顶梁柱,老三被疼爱多些,顽皮些,老二受关注少,相对自由发展点。现在就一个孩子,于是80年代的孩子学会扮演各种角色。
记者:那有人批评“80后”写作太肤浅、太自我,你怎么看?
青青:我想他们说“自我”是从选材上说的。其实就像一片白桦林,每片叶子都不一样,但也许别人看来全是相似的。现在小孩生活局限校园、家庭和培训班里,所以大都是从“自我”生活出发。我觉得他们要都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反倒不真实了。大家都要从“自我”出发,慢慢成长。这片白桦林正是需要营养、需要阳光的时候,大家要期待吧。
记者:大家说80年代出生的孩子热爱物质,打着“物质男孩、物质女孩”的印记,你觉得呢?
青青:那还不是“物质男人、女人”嘛。我觉得这样的印记像个疤痕,会随成长慢慢脱落的。
记者:说说未来。
青青:做人很现实的,说远了也不好,我就是走一步路再看下一步,一步步打好基础。这个时代变数很大,就像《哈利波特》里城堡的楼梯,它是不断变化的。
记者:这个时代有快餐文化、有名利炒作的影响,你觉得是个适合你们写作的年代吗?
青青:现在是个天高任鸟飞的时代。哪怕有部分人刻意炒作,起码你有东西写,就有人关注。沙、金混在一起,需要一个时代来淘,我相信金子总会留下来的,大家要等待。我觉得没有一个比现在更适合我们这些孩子成长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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