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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也纳近郊景色幽美的Brunn小镇，有一座灰白色的办公楼，法格尔的国际民间艺术组织便落户于此。这间办公室面积不超过200平方米，办公人员也只有法格尔和太太安妮。三个月前刚刚动完心脏手术的法格尔，现在最牵肠挂肚的，莫过于今秋在天津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国际民间艺术博览会了……
法格尔的天津情结本报记者 杜仲华
阿列克山大·法格尔先生身穿一件合体的暗紫色西装，浅栗色的头发在微风中抖动着。尽管年事已高，身体孱弱，那宽阔的额头，犀利的目光和典型的欧罗巴式鼻子，仍显得神采奕奕。难怪他在为中国天津民博会代表团接风的烛光晚宴上，握紧双拳，有力地敲击着桌面，然后得意地笑了：“你们看，我是不是很有力量！”
的确，75岁高龄的法格尔已完全将自己交付给他所钟爱的事业。20年来，他以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毅力，奔走于世界100余个城市，为推动国际民间艺术的交流和发展而殚精竭虑。目前，由他担任秘书长的国际民间艺术组织，已拥有180多个会员国，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B级组织的地位和礼遇。
晚宴上，法格尔以法语国家特有的严谨（在我们看来甚至有些古板）态度，向天津民博会代表团出示了他打印的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规定了会谈的内容和时间。当我们要求简化会议程序时，法格尔虽未固执己见，却也隐约表露出一丝不悦。后来才得知，为了盛情款待中国客人，他和太太安妮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一次家庭式聚会，届时，安妮将用自酿的红葡萄酒和西式大餐让客人大快朵颐。他们甚至花钱预订了当地的乐队和舞师前来助兴！
当我们谈到天津起士林餐厅的西餐很正宗、很有名气时，法格尔摇摇头说：“不，我更喜欢吃中餐！”他说，仅在维也纳就有200多家中餐馆，其中的粤菜馆还有令人咋舌的蛇肉！而法格尔偏爱四川的红辣椒，这更是一般西方人望而却步的。法格尔从1985年起，15次到过北京，5次到过天津，还在上海、四川、大连等地留下他的足迹。像热爱中国的美食那样，他也热爱中国的民间艺术。记者询问这种热爱始自何时，法格尔笑答：“从一开始就喜欢！”
果然，翌日清晨到法格尔的办公室会谈时，我们赫然发现室内墙壁上、橱柜间满是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手工艺品，其中中国的景泰蓝、陶俑、布老虎、门神画、藏族“唐卡”等，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谈起两年前到天津参加第二届中国国际民博会，法格尔津津乐道。他说，他之所以选择天津为国际民博会东道主并在此筹建国际民间艺术研究中心，一是因为天津是一座很有名气的城市，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二是因为天津的手工艺制品审美价值高，像风筝魏、杨柳青年画、泥人张彩塑等令人过目不忘；三是因为国际民间艺术组织亚洲区主席冯骥才是他的好友，他以自己的才华和睿智做了大量有益的文化保护工作。
早就听说法格尔的组织属民间性质，所得政府资助有限，于是常常自掏腰包。在他经济最拮据时，他毅然卖掉自己的住宅，将大房换成小房，以支付组织活动费用和房屋水电费。贤慧的安妮则与妹妹一起种植葡萄，酿成红酒用来招待不断前来造访的各国宾客。当记者询问法格尔夫妇，为何不雇用一些工作人员以减轻自身的压力时，安妮回答，当然是为了节省开支。本来他们有位助手，不久前不幸罹患绝症住院治疗，无奈之中，才搞起了“夫妻店”。
最令人心悸的是，七旬老人法格尔三个月前动了一次心脏大手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便又为即将在天津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国际民博会暨第二届中华（天津）民间艺术精品博览会而牵肠挂肚。
当安妮解开丈夫的衬衫时，一条从颈部蜿蜒至上腹部的巨大的疤痕，仿佛无言地述说着那次手术的规模和危险程度。“有一段时间，我感到自己像死了一样，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死神在狰狞地向我微笑……”法格尔噩梦未醒。
而今，生命与活力又回到他身上。
为了尽快重返工作岗位，法格尔在他的贤妻，同时也是秘书、司机和保姆的悉心照料下，每天凌晨四时起床到户外散步，呼吸维也纳森林的新鲜空气，然后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便到办公室工作，有时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
从肉体上说，他动作迟缓，步履蹒跚，握笔的手时有颤抖，已显出某些衰老的迹象；而在精神上、心态上，他却像年轻人那样富有朝气、充满幽默感！
当会谈任务顺利完成，记者为大家拍合影照时，法格尔盯着照相机，冷不丁冒出一句：“里边有胶卷吗？”当心诚的记者向他出示相机后盖窗口上的胶卷盒时，老头儿狡黠地笑了——原来，他开了一个中国式的玩笑！
临别，当轿车徐徐驶离法格尔办公室时，法格尔夫妇忽然拥吻了一下，然后双双依偎在一起，频频挥手道别。
再见了，法格尔，九月我们天津见！
图为本报记者采访法格尔，右一为罗马尼亚收藏家布库。唐云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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