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剧照
 王宏伟的寡言令记者无奈 赵涛希望表现普通人的生活
贾樟柯的新片《世界》将要冲击威尼斯电影节。这位被普遍看好的新一代导演的作品中有两个标志性人物，男是王宏伟，女是赵涛。河南人王宏伟还算科班出身，199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从1996年的《小山回家》开始，他在贾樟柯至今为止的每部电影中出现，包括《小武》、《站台》、《任逍遥》等。这回在《世界》中他出演一个配角。山西人赵涛是学舞蹈的，至今还是太原师范学院的舞蹈老师。从《站台》的“尹瑞娟”、《任逍遥》的“巧巧”，到《
世界》中的“赵小桃”，她成了贾樟柯的第一女主角。
赵涛：做演员让我注意到以前不关心的事物
记者：你当时给贾樟柯讲了什么故事，因此催生出一个《世界》？
赵涛：就是随便聊天的时候，我给大家讲我在深圳的世界公园呆了将近一年，那时身边有很多人在谈恋爱，熬个粥、做个饭什么的，特有家的氛围，让人很羡慕。导演觉得其中的心理体验很有趣，于是就创作了剧本，《世界》跟我讲述的一些故事没有什么关系，贾樟柯想表达对自由的追求。
记者：《世界》讲的还是小人物？
赵涛：对，导演虽然把场景搬到城市，但讲的还是小人物的生活，城市里也有贫与富的各种层次。不过不同以往的是这部电影突出了女性主题。
记者：很多人担心贾樟柯浮出地面后会对外界做出妥协，失去自己的风格。
赵涛：剪片时我们看了，这部电影不会让喜欢他的人失望。贾樟柯不会因外界原因而做出改变，如果他想讨好观众的话，早就可以浮出地面了。
记者：喜欢做电影演员吗？
赵涛：非常喜欢。做演员可以让我注意到以前不关心的事物，让我实现表达的愿望。记得拍《任逍遥》时，在山西的煤矿，那里将近一半人下岗，我们到的一个地方有个湖泊，但早就干了，上面都是石子和白色垃圾，在三个木电线杆旁搭着小平房，非常破烂，而且像是悬空的，我以前在城市里按部就班地上班、生活，从来没看见过这些，正是因为拍电影，让我知道很多底层人们的生活，对于许多人来讲，生活不是去三里屯泡吧、吃饭、购物、整天赶着航班飞来飞去，我希望能够表现大多数人的、更真实的生活状态。
记者：感情戏在片中占多大比重？
赵涛：是一条线，由它串起我们身边的人。主要还是对自由的渴望。世界公园的舞蹈演员表面上看浓妆艳抹，对着每个人微笑，而回去后却是睡在木板床上孤独、疲惫，她们也想过好生活，但是她们除了跳舞没有别的特长。
记者：你现在还做老师吗？
赵涛：还做，拍戏都是趁放假的时候，我喜欢做老师，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职业。做老师可以让你很快沉静下来。女演员是很难让自己沉静的。
记者：你的学生喜欢你吗？
赵涛：我的经历对学生们来说是种希望。在我们那里，学生毕业并不好分配，即使分配了也没什么可做的，就是给人家伴舞。结果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居然可以成为现在这样，我的学生们会因为我而感到希望的存在，有向上努力的劲头。
记者：这次拍《世界》，有很多歌舞表演，没有把你的学生带来吗？
赵涛：带来了，他们的表现让所有人吃惊，导演后来说他发现每个舞蹈演员都可以做演员，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接触过，在我们那里，连DVD也极少看到，但这帮孩子，你让他们怎么表现，就能出什么效果。
记者：你和王宏伟有对手戏吗？
赵涛：没有，只是有一个见面说“你好”的镜头，如果被剪掉，就什么都没有了。
记者：你拍戏之余与王宏伟交流多吗？
赵涛：不多，在拍《站台》时，我没有戏时就一个人在屋里呆着，我们的剧组不是人家经常说的花絮特多的那种，我们就是工作，最多也就聊聊天，但拍戏时，大家都能很快进入状态。
记者：你认为《世界》会给你带来什么？
赵涛：我想是可以让我演员之路更正规吧，比如会有经纪公司等。
王宏伟：天分是天才才有的东西
记者：赵涛演在世界公园里跳舞的舞蹈演员，成泰燊演公园的保安队长，那你呢？
王宏伟：我演一个民工，是在世界公园外的一个建筑工人。
记者：你认为自己有表演天分吗？
王宏伟：没觉得，天分是天才才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把自己放那儿，别紧
张，别落台词，别走错地方，别看镜头，完成这个角色，让完成的东西尽量达到或接近导演的要求，我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吧。
记者：每次都和贾樟柯合作，还有新鲜感吗？
王宏伟：不会，因为每次合作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合作次数多，只能是默契加强，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互相有信任，这样的结果是把不必要的损耗减到最少。
记者：你演的《小武》和《站台》都很有特点，你是否认为自己有一种独特的表演风格？
王宏伟：不这么认为，我就是在镜头前完成我要做的一件事，观众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这不是我个人能评判的。
记者：你认为贾樟柯在中国电影的地位应该是怎样的？
王宏伟：应该是承上启下的，但具体到是什么位置，应该由历史来评判。
采访侧记
寡言者和健谈者
王宏伟出现在记者面前时，没有戴《小武》中那副大的黑框眼镜，而是换成了一副很秀气的小眼镜，穿着宽松的T恤，样子和神态依然呈现小武那种歪着头晃晃的、很无所谓的态度。有的时候，王宏伟表现得挺诗意，比如他会说：“酒是让我飞扬起来的东西，烟是让我安定下来的东西，酒能让我成为我想成为的人，烟让我成为真正的自己。”但我们约定采访的地点是在一家面积不大的禁烟咖啡厅，于是，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王宏伟没有飞扬。他不仅没怎么飞扬，还没怎么说话。王宏伟的道理挺多的，他认为访谈是一种侵略性的关系，会被迫暴露自己，所以他很少接受采访。还有，王宏伟也否认自己是演员，如果记者按照惯性这样称呼他，他会立刻纠正：“我是个电影业的从业者。”而最令人无奈的是，如果你对他的电影有什么好奇，他会以为了你好，劝你别浪费心思的语气说：“看了你就知道了。”
比起王宏伟的寡言，赵涛是一个随和的健谈者，可能是做老师需要口才。生活中的赵涛比她在银幕上年轻漂亮很多，非常娇小，看起来像个学生。赵涛对于贾樟柯电影的意义，并非是单纯的表演，她有很强的即兴能力，带给导演许多创作上的灵感。电影《世界》的产生，正是因为赵涛给贾樟柯讲了她在深圳的经历，触动了贾樟柯。
作者：肖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