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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头市”何许人也?
座头市并非僧人:“座头”是指盲人,也为盲官的一个职称,或指剃了发的以弹琴卖唱、按摩、针灸等维生的盲人,并没有僧侣级别之意。而“市”为男主角的名字。以前日本的平民没有姓氏,为了区分个体,就有了“职业”加上“名字”形式的称呼习惯。
60年代:时代剧壮大的优良土壤
二十世纪60年代,这是日本时代剧最光彩夺目的岁月。在沟口健二、衣笠贞之助、黑泽明等一批时代剧大师逐渐把日本写进世界电影史册后,时代剧的艺术性逐渐低调,娱乐趣味性却悄然增加,开始走进了更民众口味的娱乐时代。这期间应运而生的《座头市》作为一个较异于主流时代剧的另类产品,意想不到地受到了民众的喜爱。
那个时期松竹、东映等大制片厂都很流行拍时代剧。可惜尽管每年的时代剧产量高达百部,但题材上却有很大的局限性(甚至不乏对同一题材的数次翻拍)。时代剧中的主人公,不是武士就是贵族,像座头市那样混在市井黑社会的残疾按摩师,在当时是极其少见的。
大概是1960年胜新太郎的《不知火检校》的成功,才给了大映以“盲和尚”作主角的勇气。而他们最先想到的此类作品,自然就是子母泽宽的笔记小说《座头市物语》(此前子母泽宽的数十部作品已经被搬上了银幕)。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再次找上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二流演员胜新太郎出演盲主角,指派擅导时代剧的大导演三隅研次、《不知火检校》的编剧犬冢稔,于1962年完成了《座头市物语》。
“座头市”的神话
1962年,大映电影公司安排了本没抱多少希望的《座头市物语》上映,谁想却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座头市那滑稽又正直的个性,豪爽而又随和的性情,邋遢又亲切的容貌,兼具农民和痞子气质的外形,以及举世无双的闪电刀法,深受世人的喜爱,也一扫当年武士电影中的陈腐旧气。于是《座头市物语》上映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60年代,日本几乎每年都有一两部“座头市”电影问世,直到80年代末才逐渐衰退。其间“座头市”题材的电影一共被拍摄了26部(此外还有5部电视剧集),成为了日本仅次于山田洋次《寅次郎的故事》的长寿电影剧集。
就像寅次郎皆由渥美清出演一样,座头市的命运由胜新太郎一个人决定。自1962年《座头市物语》上映以来,位居二线长达8年之久的小配角胜新太郎一下子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1967年,胜新太郎组建“胜口”电影公司,继续投拍“座头市”系列电影。而70年代的《带子雄狼》亦出自这家公司。
80年代,时代剧日渐衰落,“胜口”电影公司倒闭。尽管“座头市”并没有停止拍摄,但比起60年代的顶峰时期却已不能同日而语。1989年,胜新太郎自导自演了最后一部“座头市”电影《座头市》,为他20几年来
的座头市演绎生涯划上了圆满句号。并在次年出演完黑木和雄的《浪人街》后退出了银幕。1997年,胜新太郎因喉癌辞世,享年66岁。
胜新太郎扮演的座头市,在日本整整影响了一代人,甚至成了一个民族的记忆。2003年,北野武受胜新太郎的朋友委托再拍“座头市”时,许多日本观众还曾联名写信抗议,担心北野武毁了座头市的形象,要求影片停拍。尽管日后北野武藉此片赢得了威尼斯最佳导演银狮奖,尽管北野武也算得上顶尖级的演技派,但他扮演的盲侠,也不过是对胜新太郎的模仿和致敬罢了。连他自己也说:“胜新太郎和座头市就是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他;胜新太郎的演技十分纤细,我做不到像他那样纤细。”
被称作“座头市”的男人胜新太郎
胜新太郎1931年11月29日生于日本东京,1997年6月21日去世。尽管一生中曾在电影和电视剧中出演过几百个不同的角色,但大家还是叫他座头市。
1954年,胜新太郎进入大映电影公司,并首次在时代剧《花的白虎队》中出演一个滑稽的小角色。由于胜新太郎相貌平平,圆圆的脸既没有偶像气质也没有明星风度,因而只能在银幕间扮演一些二三流的配色或反派来衬托别人。直到六年后担纲主角的《不知火检校》,才使他找到了演绎生涯的新航向。胜新太郎在该片中扮演一位遭到世人唾骂的盲僧,给观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这部影片的成功,不仅使胜新太郎个人的演技受到关注,同时也给了大映电影公司筹拍《座头市物语》的兴趣。更有趣的是,胜新太郎在本片中跟女主角中村玉绪的爱情假戏真做。于本片拍摄后不久,他便向中村玉绪求婚。
60年代,在“座头市”形象大获成功后,胜新太郎经营起自己的“胜口”电影公司。“座头市”电影的所有版权也从此由他自己掌控。然而尽管他对电影有着比别人多出一倍的热情,但由于不善经营,且生活奢侈,出手阔绰,该公司曾一度面临着倒闭。80年代时代剧每况愈下,“胜口”电影公司负债高达12亿元,最终只得关门大吉。
胜新太郎扮演的盲侠惯于在银幕上打抱不平,其实台下的他亦很富“侠义”精神。性情豪爽的他在圈内圈外颇有人缘,是日本电影界的头号大哥,跟在他身后的小弟一大堆,不管黑道白道都有朋友,对于朋友总是有求必应。他也屡次因吸毒被捕,实属警方头痛的大哥级人物。
胜新太郎以这样的生活体验和现实背景来诠释行侠仗义的盲侠,难怪会如此深入人心、经久不衰了。
1997年胜新太郎因喉癌逝世,超过1万人涌入东京参加他的葬礼,送他们的民族英雄座头市最后一程。
“座头市”的魅力
1.
早在《座头市物语》之前,尽管时代剧已可被堪称日本最受欢迎的类型片种,但其形式局限性是很严重的。归咎于多数取材自古典小说和传统歌舞伎剧,故事中总是那些一成不变的或武士、或忍者、或浪人状的主人公。由于复古情结严重、寓意深刻(甚至得奖心切),娱乐价值也不很高。早期日本时代剧中那种严肃细腻同时也足够缓慢的节奏,其实并不适合从通俗商业角度上观赏。
其实那个时期较受观众喜爱且较“浅显”一些的时代剧并不多见,像《忠臣藏》、《宫本武藏》等少数几部受欢迎的热门题材甚至被反复地翻拍。上世纪50年代名声鹊起的黑泽明,他的多为自编自导的时代剧趣味性尽管稍多一些,但说教气息依然浓烈。同时在他的西方情趣、现代思维投影下的时代剧,显得不那么纯粹正宗。纵然他的《用心棒》《椿三十郎》等片也可谓老少皆宜,但毕竟只占少数,民众依然愿把他归为艺术大师之列。
20世纪60年代初子母泽宽取材自民间的笔记小说《座头市物语》,才可谓与民众达成了很好的共鸣。它的故事,即不是对武士道忠烈精神的弘扬,也没有杞人忧天的社会批判,再加上那令人亲切代表民众利益且“反英雄”形象的主人公,很快便得到了普遍的欢迎。被搬上银幕后,赏心悦目的剧情和富观赏性的杀阵场面,给了当时厌倦了传统时代剧的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
2.“座头市”的杀阵戏可以说对当年时代剧的影响意义重大:且不计座头市的“刀劈蜡烛、切柿子”等演示噱头日后被无数时代剧争先效仿,影片对“反手刀法”的正面宣扬在当时也是很富颠覆性。
自古以来,只有“正手刀法”才是日本剑道的王道。它被当作一种武士精神的象征,一般的正统武士和浪人是不屑于用“反手刀法”的。反手刀成了很卑鄙很不君子的行为,尽管它在速度上更优于前者。一般的时代剧中,很少有见使反手刀的正派人物。然而座头市出身低微,职业是按摩师,甚至还有半赌徒半流氓的身份,再加上眼盲,于是使用反手刀甚至更卑鄙地藏刀于拐杖中就得到了观众的原谅。并不防碍这位“反英雄”的家喻户晓。
就由于惯用“反手刀法”(甚至都省去了拔刀的时间),座头市成了最有名的快刀手。在影片中,常常只见他刀光一闪,对手就一命呜呼了,甚至都无法让人看清刀路。再加上他擅长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杀人不眨眼(由于是盲人),喜欢和人群殴,砍人无数,便给影片创造了无数的动作和cult趣味。当然上世纪70年代同样是三隅研次执导的“带子雄狼”虽然比之“座头市”更加杀人无数、嗜血如命,但在尺度分寸的把握上还是不及“座头市”。
反手刀可谓是“座头市”电影中最有代表性的元素之一。在2003年的新版《座头市》中,北野武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反手刀的功用:座头市与高手服部源之助最终对决的胜利,就是取决于二人对正手刀还是反手刀的选择上。
3.
从外形上来看,“座头市”电影很类似于黑泽明《用心棒》那种介于“西部片”和“公路电影”之间的趣味电影。每一集的故事,总有一个不同的主题或任务,一个所到之处的女主角,一个本领高强的对手,沿途所出现的种种困难险阻,座头市要完成的某一特殊目的等等。同时座头市也要经历自身的各种困惑,诸如他的爱情、友情的考验,以及后来他性格上的转变等等。
可以说这种旅途电影总是具有被无限延续的可能。日本的另一个长寿剧集《寅次郎的故事》,同样具有这种流浪的气质。不一定驴驴
(蕥 嬉/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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