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行与再造:“一句话体”与“新小虎队”
2012.年2月1日,《新白娘子传奇》首播19周年。19年间,它被CCTV评为80后十大经典港台剧(古装篇)第一名;同时拿下2004年CCTV-8收视冠军;获得日本第二十届电视美术标题展之国际类金牌奖;也是近几十年来重播次数最多的港台电视剧,甚至到2009年还曾出现6家卫视轰炸式重播,有人说,《新白》与《西游记》一样,称得上是荧屏上的钉子户。
19年后,这部剧影迷会在新浪的官方微博又再造了另一个流行——2月28日,他们在微博上发起“用一句台词证明你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结果这条被转发将近12000次,评论2594条。“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法王饶命”“忘字心中绕,前缘尽钩消”“我家娘子不是蛇妖”等经典台词被重新翻出来。在此之后,“一句话体”在微博开始流行。“一句话证明你上过学”“一句话证明你家乡是哪里”“一句话证明你养过猫”等等引来众多网友跟风参与,《新白娘子传奇》也再度从80后的美好记忆中跳出来,回归网友们的视线。
经典老歌也有再度流行的趋势。车友何先生近日无意中调到名为零压力959的电台,当时该电台正在播放刘文正演唱的老歌《雨中即景》,“哗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都在跑”熟悉的歌词一下子令其回忆起80年代,继续听才发现这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播放老歌,而电台的宣传口号就是带着大伙“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零压力959电台的负责人李先生透露,2011年3月电台改版,确定走怀旧老歌路线。此前他们曾在北京各大加油站做了超过一万个车主的调研工作,发现有超过一半的人表示在听老歌的时候身心特别放松,随后确定电台主打类型化,只放老歌,受众群体为30~60岁的高压人群,而这群人,也恰恰是易于怀旧的年龄。
当年偶像组合“小虎队”的经纪人宋文善正在致力于寻找新小虎队,想要再造经典品牌,重塑往日辉煌。这位有“小虎队之父”之称的金牌推手从去年12月25日圣诞节开始接受全国范围内的报名,1990年~1997年出生的男孩,提交视频介绍身高体重等基本资料以及演唱舞蹈曲艺小品等才艺表演,就可以参选新小虎队。“两个月时间里,一共收到报名资料5万多份,其中最小的报名者是2001年出生的男孩。”宋文善说。
目前,宋文善正在进行报名资料筛选工作,五万多份将被淘汰一半,剩下将近三万份将交给专业评委去进一步审核挑选,其中很多评委都是当年参与小虎队专辑打造的音乐人士,最终选出来的100名,将在新浪网进行粉丝投票,然后根据票数淘汰一半,剩下50名在今年五一期间参加落地晋级赛,最终胜出的10名,宋文善的公司将与他们全部签约,并带领成员集中赴台湾培训。教蔡依林(微博)、萧亚轩(微博)、王力宏(微博)舞蹈的专业老师将会指导成员们舞蹈表演,同时也有专业人士教会他们乐器和创作,一年之后,新小虎队才会正式出道。至于与目前娱乐圈现有男团的差异性,宋文善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内地这些组合都是耍酷新潮有个性,可是从来没有一支队伍是像当年小虎队一样清新健康积极向上,走亲和路线的,这次我选的新小虎队就非常明确,我就是要深入人心的,老少都喜爱的。就像阳光、空气跟水一样,是人人都必需的,其他组合可能像果汁,可能像烈酒,可能像咖啡,也可能像浓茶,口味都不错,可你不可能每天都去喝,最需要的还是水。”宋文善说,当年小虎队最红的时候,有日本媒体从88年开始连续4年到台湾追踪报道,他要让这种盛况重演。
而再造经典事实上并不容易,经历了太多翻拍戏说重塑之后,粉丝们的态度也并不是百分之百支持。宋文善透露,当年小虎队的粉丝基本都是70、80后,他们相对理性,并且赞同经典是可以延续,但也有极少部分粉丝持反对态度,不希望经典被超越或者被取代。“我可以坦白说,我组建的新小虎队绝对超越不了从前的小虎队,也无法取代他们,所以粉丝根本不用担心。但是经典其实可以随着年代的发展而不断被翻拍的,像张纪中、李少红(微博)他们都翻拍西游记、红楼梦。”宋文善说,其实每一个年代都有可以重拍的理由,经典是可以延续的。
四、情怀经济学:绝对赚钱的翻拍剧、票房喜人的重映片?
2月底,《新西游记》在浙江卫视(微博)正式完成首轮播出,根据浙江卫视与视频网站共同披露的收视结果显示,《新西游记》取得浙江卫视平均收视率1.1%,最高收视率达到1.506%,网络点击量破2亿的收视成绩。而在高收视的同时,网络上对于这个版本的演绎也有着非常多的争议。
板砖与收视齐飞,似乎向来是张纪中版翻拍剧播出后的一贯路数。2004年《天龙八部》在台湾播出,平均收视率曾经冲上AC尼尔森5.04点,最高时间段飙过5.69点,勇夺8时档同时段台湾第一,并且创造了国产电视剧在台播出的最高收视纪录。而其第一部金庸剧《笑傲江湖》开播之后,尽管批评声一片,但据张纪中本人透露,央视和地方台收视率都相当高,“第一期的收益就是7500万,他们还给剧组几百万的奖励”。2010年早在《倚天屠龙记》关机之时,张纪中便透露剧集已经售出,并且“绝对赚钱”。彼时有媒体记者从江苏卫视(微博)了解,该剧在四家卫视上星,每家卫视购买价格大约在20万元一集。而2007年江苏卫视独播张纪中版《碧血剑》时,价格也是20万元一集。
翻拍经典对于创作者而言自是有一番优势,如张纪中所讲,一来节约宣传成本,二来拍摄起来也更有把握。他此前多次提到过拍摄《激情燃烧的岁月》找不到投资的尴尬往事,而翻拍名著显然更易于解决这样的问题。此外对于卫视与广告商来说,经典重拍也似乎是一项稳赚不赔的生意。
某卫视节目购销主管张平(化名)透露,以名著为基础的翻拍更便于吸引广告企业进行商业投放。“名著本身便是品牌,广告商会认为即便剧集质量再差,只要演员阵容靠谱,收视率和关注度也一定没有问题。而一旦去投放一部新剧,难以实现进行市场预估,你知道的,现在名人大腕也常常拍一些烂戏,有风险,而名著翻拍显然这种风险更低。”
对于购买电视剧的卫视来说,同样也遵循这样的风险论。尤其在广告商的思维模式之下,进行翻拍剧的购买就更为顺理成章。“前两年高希希导演的《新三国》购买价已经达到四十万,这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但是目前电视剧的价格疯涨,一般的首轮剧也得三五十万一集,即便是二轮剧也得十几万了。而且从卫视的广告时长来看,有规定广告时间不允许超过节目时长的10%,也就是说,一集40分钟的电视剧,广告只有4分钟。想要在4分钟收回40万的购剧成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卫视为了吸引眼球,对于重点剧的前期宣传投入也非常大。”节目购销主管张平说。特别是以目前的购买环境来看,“定制剧”几乎成为主流形式,即片方只给剧集大纲,卫视根据大纲进行市场预估,决定是否购买。“现在都是买期货。所以相比来讲,名著剧就靠谱的多,风险小。”张平说。
电影市场,老片重映同样也被认为是投资回报率较高的项目。据报道,吴思远修复《新龙门客栈》花了200万,而该片2月24日上映首周票房便过400万。上一部《倩女幽魂》修复版虽然票房一般,但吴思远也曾透露基本回收成本。另外有资料显示,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2008年推出的《葫芦兄弟》收获1000万票房,2011年的《黑猫警长》收获1500万,而今年的《大闹天宫》收获票房5000万,荣登重映电影票房榜首。
也有更多的广告商开始对零压力959怀旧电台感兴趣,并且愿意为其买单。据零压力959的相关负责人刘小姐透露,目前已经有4S店、银行、汽车等高端品牌与电台达成广告合作意向,商业前景似乎较为乐观。
五、忧虑与反思:题材老套?资源浪费?原创力缺失?
2011年下半年的时候,电视荧屏和影院大银幕曾经几乎同时出现过有关白蛇故事的演绎。观众在地方电视台刚看了任泉(微博)、左小青(微博)主演的电视剧《又见白娘子》,就可以走进电影院看李连杰(微博)、黄圣依的《白蛇传说》。
据媒体报道,有数据统计,从上世界90年代开始,白蛇的故事至少被改编10次。而近年来金庸小说作品《神雕侠侣》也被影视剧改编过至少12次,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翻拍过8次,《红楼梦》也有5次。2010年国家广电总局还曾经公布过一个数据,当年国内开拍剧中超过50%是翻拍。
观众们高呼“荧屏上没什么新玩意”,事实上电影领域的高调怀旧也并不是人人都愿意买账。东方早报(微博)曾经在本届奥斯卡将大奖颁给向早期电影工业致敬的《艺术家》之后,发表评论探讨奥斯卡领衔的这种怀旧的内涵和意义。“当资深影评人津津有味地像考古学家般挖掘《艺术家》中的致敬场景所涉相关默片片目清单,而绝大部分观众却看不出来时,这有意思吗?它更像是一部好莱坞定制产品,是拿怀旧作为高档包装的一次艺术性消费。”评论结尾处总结说:奥斯卡高调怀旧,看似温情,其实集中暴露了它的保守、落后、空虚。
翻拍过度,其实是原创能力缺失的一种体现。这样的说法常常被诸多业内人士提及。电视剧《闯关东》执行制片人侯鸿亮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曾经表示:“整个电视剧市场的竞争非常激烈,很容易被一种经验主义所笼罩。”而更多的创作者将问题冒头直指投资方。著名编剧张永琛曾经在他的博客中提及经典影视翻拍现象,认为大部分投资方都是急功近利,不肯冒险投拍新题材,因而导致创作出现危机。
而经典题材的重新演绎过于频繁,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新鲜题材出不来。“尤以翻拍名著为甚,常常吸引有实力的大导演,也往往容易吸纳巨额投资,浪费太多业内资源的同时,也让专注进行新题材创作和探索的编剧、导演们能力无处施展。”一位电影导演如是说。
2011年4月初,广电总局正式表示“近期内不会再批准四大名著的翻拍题材立项”,意图为翻拍热潮降温。业内人士认为这是一种对创作者的善意提醒,同时也为投资方做了一次预警,而对于观众来说,没机会看名著的重新演绎了,很多人都表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于有业内曾提出翻拍经典题材,可以更大范围普及历史、宣传传统文化,也有网友提出过质疑:“对历史的过度演绎,是不是已经让孩子们分不清什么是戏说,什么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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