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鸡丝”“司马光--砸缸”……赵丽蓉在小品舞台上的一颦一笑仿佛还在眼前，她带来的不绝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谁能相信，她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永远离开了她热爱的舞台。评剧、小品、影视，幽默、谦虚、平和……每个人都有喜爱和敬仰赵丽蓉的理由，而在她生病的一年零五个月里，谁又知道，她是怎样和病魔顽强地抗争，她是怎样一如既往地给身边的人制造欢乐。7月17日深夜，本报记者在接到赵丽蓉次子盛大鸣的电话后，来到赵丽蓉家中，倾听她的三个儿子讲述赵丽蓉最后的那些日子……

　　舞台上逗得大家哈哈笑的老人，其实已是肺癌晚期的病人

　　盛大鸣告诉记者，关于妈妈得病和查出病情，有两件事不能不说。

　　“记得那时距去年春节还有五天时间，当时妈妈参加春节文艺晚会的排练工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是在排练的时候她总觉得胸口有些疼。后来，我们就把妈妈送到空军四六六医院，经过认真的检查，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妈妈已经是肺癌晚期！但是为了不影响老太太的心情，我们对她隐瞒了病情。所以当我们最后看到她在电视上表演的精彩文艺节目，大家都哭了，那个在台上逗得大家哈哈笑的老人，实际上是个已经进入癌症晚期的病人啊！”

　　从两岁被人抱着登台，赵丽蓉的一生与舞台结下了不解之缘，她最初患肺气肿也与一次演出有关。1996年，赵丽蓉赴老区参加心连心大型文艺演出，不巧赶上了大雨，但是，年近七旬的老人还是坚持在雨中把节目演完。走下舞台，她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而且高烧不退。5个月后，医生诊断为肺气肿。

　　最后的日子里，她仍然把身边人逗得前仰后合

　　“我妈妈给观众带来许多欢乐，她在舞台上什么样，在生活中也是什么样。”赵丽蓉的次子盛大鸣明显继承了赵丽蓉的性格，虽然心情沉痛，但言语中仍能让人感到他性格中幽默的一面。“我妈一辈子爱干净，病成那样了也得洗澡。她一洗澡，就说：‘你们先出去会儿，我要耍大刀了。’”

　　赵丽蓉在最后的日子里体重只剩下70多斤，吃不下饭，却必须吃各种药物。她给各种药都编了个“外号”，想要喷雾式的“喘乐宁”就问：“我的‘小喷气儿’呢？”

　　赵丽蓉在舞台上虽然总是一口唐山话，而生活中的她，平时说话时是纯正的京腔京韵，典型的一个北京老太太。家人和保姆时常被她逗得前仰后合，就是在病房里，也仍然是笑声不断。

　　就是带着药瓶子，我也要拍

　　“妈妈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没能和格里高利-派克演上对手戏《嗨，弗兰克》。”赵丽蓉的大儿子盛福春平静地告诉记者。

　　赵丽蓉年轻的时候就特别爱看派克演的电影，又是偶像，又是国际影星，如果能和派克演对手戏，当然是机会难得。早在几年前，当该剧的导演黄蜀芹找到赵丽蓉时，一向接戏慎重的她表示非常愿意出演。后来，这部片子一拖再拖，赵丽蓉知道自己身患癌症是在去年的四月份，但当她得知剧本当年八九月份要开拍，坚决地说：“就是带着药瓶子我也要拍。”

　　妈妈爱住西侧房

　　走进赵丽蓉位于海淀区温泉镇的家，记者发现，朝南的正房是一栋典型的欧式建筑，而西侧房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老式平房。赵丽蓉就住在这间平房里。

　　老人为什么不住正房？赵丽蓉的三个儿子说，母亲一直这样，总是看着别人舒服了她才舒服。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也是为孩子们着想，坚持说：“你们住北房。”

　　即使是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能自己做的事尽量自己做，从不愿给人添麻烦。到了晚上起夜不得不叫人时，她也直说：“谢谢、谢谢。”以此唤来彻夜陪伴着她的家人。

　　赵丽蓉无论在舞台上还是银幕上，给人的感觉是她到哪儿，哪儿就热闹，但人们不知道，她一旦有时间，就要到远离闹市的这个家，养鸡、种菜、喂鱼，过起纯粹的田园生活。

　　小儿子盛谦说，去年，当赵丽蓉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后，他一家陪着老太太到桂林旅游，“平时母亲出门都是戴着大墨镜，围着围巾，可在桂林，还是有人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人们呼啦一下围上来，让赵丽蓉好不容易才脱身。盛谦说：“其实母亲的性格非常安静，从来不喜欢张扬。”

　　洁白无瑕光明磊落一尘不染

　　去年，赵丽蓉生病的消息一传出来，牵动了全国观众的心。各地的药厂不断寄来各种药物，以至盛大鸣隔几天就要去一次邮局。各种药物越寄越多，医生说，如果每种药吃15天，这些药非得排着队吃一年。

　　在医生的指导下，赵丽蓉尝试了其中的一些药物，但孩子们必须骗她，说这些药是给人家付了钱的，否则即使是人家盛情难却，赵丽蓉也坚决不吃。盛大鸣回忆起一件事：一次，一家药厂的董事长亲自送来一大盒药，赵丽蓉对人家客客气气，但药坚决不收，她说：“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盛谦望着母亲生前的遗物，感慨道：“我妈干净了一辈子。”她把良好的卫生习惯保持到了最后，记者在赵丽蓉的房间里看到，她最后睡过的那张床上，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

　　赵丽蓉的几个儿子说，老人一生光明磊落，洁身自好，他们准备选用洁白的汉白玉，为老人立一块碑，他们觉得，只有最洁白的石碑，才能成为老人一生纯净无瑕的最好纪念。晨报记者廖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