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一场 婚礼
垫子的歌——《烟一样的树》
烟一样的树,云一样的路,
花一样的人,歌一样的舞。
冰一样的天,雪一样的地,
刀一样的月,火一样的日。
你带我走进一座花园,
花园里摆着几盆水仙。
你抬起手挥了一挥,
空气就变得尘埃不染。
风一样的车,梦一样的坡,
心一样的井,酒一样的河。
你带我走进一间空房,
空房的四壁洒满阳光。
我问你这是不是我的家,
你看我的眼睛充满悲伤。
霜一样的灯,魂一样的钟,
玉一样的海,雾一样的松。
你带我走进一片旷野,
旷野的草木把我们埋藏。
我为何一直就盯着前方?
难道它就是你消失的方向?
周萱的独白:
自打我的红星丢了以后,就交上了厄运。
组合维持不下去了,垫子费了好大力气换了个开出租的工作。然后,我们结婚,打算一起照顾他爷爷奶奶。我们没有钱,也不准备办什么酒席,就请原先“突发事件”的几个朋友过来喝顿酒,算是一个纪念。
可是,就在大家聚会的这一天,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舞台灯亮,进入场景。迎春里16号楼,周萱住处。布置一个简易却有视觉效果的婚礼场面,朴实、美好。周萱、垫子、青年甲乙在场。青年丙扛着一株柏枝上。)
青年丙:快快快,快来看,我弄来了什么?
青年乙:什么?不就半棵柏树吗?
青年丙:你不懂了吧,我们老家的习俗,遇到有什么喜事,都要插柏叶,常青不败,既经济,意义又好,祝福白头偕老,天长地久。就连生孩子也用这。
青年甲:我说,你这可不是什么柏叶。
青年丙:不是柏叶是什么?
青年甲:这可是一棵柏树!千年古柏是文物,你懂不懂?你这一斧子砍下去,咔嚓!就一秒钟,一千年就断送在你小子手里了。还天长地久呢,再长也架不住你滥砍滥伐。
青年丙:我可没有连根拔,只削了一截。
青年乙:好了,好了,别斗嘴了,说点吉利的行不行?今儿可是垫子和周萱的大喜之日,良宵一刻值千金。快说吧,怎么插?
青年丙:怎么插,我倒也想不起来了。
周萱:那我们就随便插,插得满屋子都是。
(众人扯柏叶,插柏叶。垫子窝角落里一个椅子里,翻看着一本杂志。)
周萱:垫子,快过来,帮我一下。
(垫子懒洋洋地起来,拣一条柏枝递给周萱。)
周萱:你怎么了?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不舒服吗?
垫子(含糊其辞):没有……
周萱(拉垫子):来呀,高兴一点,好吗?这些日子,大家都挺低落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事,你还不带头乐一下?
垫子:带什么头?都散伙了——
周萱:垫子!
(垫子抬头凝视周萱,片刻之后,忽然微笑起来,兴致勃然。)
垫子:好!插柏叶,插得满屋都是。
(音乐起。众人把扯下来的柏叶,用别针别到幕布上。)
青年甲:满屋子都插柏叶,太肃杀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就好象共产党员要赴刑场。
青年丙:不是有部电影,叫《刑场上的婚礼》吗。
垫子:一边儿去,你这乌鸦嘴!
青年甲: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刑场上举行婚礼,够浪漫的,整个一超级行为艺术。
青年乙:你还别说,反正我一看那电影就热血沸腾。我特向往那种极端仪式。世界上绝不可能有比刑场上的婚礼更牛的婚礼了,要是和相好一起就义,那才真正是天长地久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活着同睡一张床难,死了共葬一个坟头容易。这话怎么说来着?
周萱:这叫“生不同床死同穴”。
青年丙:不许做法西斯宣传,早就说过,要打倒爱情极左路线。
周萱:那你说说,爱情极右路线是什么?
青年甲:爱情极右路线,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就是黄金万两,妻妾成群呀。
周萱:胡说!那是大男子压迫路线。
青年甲:反过来也行,那就白银成顿,面首无限呗。
周萱:你这个不可救药的封建余孽。
青年丙:要我说,就是性解放,不论男女,阅人无数,生当风流人,死做花下鬼。
垫子(调侃地):那是垂死的、没落的、颓废的、腐朽的资产阶级糜烂生活。
青年甲(对垫子):那你说是什么?难道真要共产共妻?
青年乙:要我说,太简单了。所谓爱情极右路线,就是傍大款。
周萱:那不偏不倚的中间路线呢?
青年甲:没有什么中间路线。要么为了金钱牺牲爱情,要么为了爱情牺牲性命。毛主席教导我们,没有第三条道路,爱情是容不下第三者的。
青年乙:后面那句可不是毛主席说的。我看这不偏不倚的中间路线嘛,就得向猫啊狗啊猪啊学习。
青年丙:这是什么话?!
青年乙:你不要小看这猫啊狗啊猪啊。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即使抛弃它,它也还对你忠心耿耿,这就好比儒家;而猫呢?它说,你别自以为是,我早就想抛弃你了,这是道家;猪最没心没肺了,吃饱了睡,睡足了吃,要杀要剐任由你,反正浑身都是宝,造福人类,生死两可,四大皆空,这是释家。所谓儒释道三位一体,不偏不倚。
青年甲:咳,我说你,还挺学究的。
垫子:一派胡言!
(底灯从后面打亮幕布,一棵美丽精巧的树呈现在观众眼前。)
周萱(突然,惊诧于大家用柏树做完的拼贴):还真是一棵大树!
青年丙:我看着离题十万八千里了,哪还是什么柏树啊。
青年甲:不是柏树胜柏树,每一片都是柏树叶,加起来就是柏树以外的别的什么树了。
青年乙(一拍脑门,大喝一声):对了。我悟到了,这就是爱情中间路线。
青年甲:你吓死我了——好了,别再琢磨了,哥几个开练吧。
青年丙:练什么?
青年甲:喝酒啊。
青年乙:别着急,还没举行仪式呢。
青年甲:好,举行仪式。现在,我宣布,婚礼开始了——
(一场婚礼,可以由演员即兴发挥,或合唱一首婚礼歌。目的是把情绪推上去,到某个喜庆的兴奋点。要简练,恰倒好处。)
周萱:对了,垫子,还没买酒呢,你还不快下楼去买?
垫子:谁跟我去?
青年丙:我去,我去。
(垫子与青年丙下)
(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警笛,楼下一片嘈杂。三人朝向声源。)
青年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青年甲:大晚上的也不给人安宁。
(青年丙慌张而上)
青年丙:不好了,警察把垫子抓走了。
其余人(极为吃惊):啊?
(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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