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第三场老师在哪里?
[祖国某都市,一个早晨。]
某甲:祖国,我回来了!我闻到你早晨炸油条的香味。我告诉自己,这是油条,曾经吃了十几年的油条,可是不知为什么,眼泪它就哗哗地流……
某乙:祖国,我爱你!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我爱你随地扔烟头、随地吐痰,即使随地大小便也让我感受到一种亲切……
某丙:祖国,我歌颂你!我歌颂五点钟打扫城市街道的清洁工,我歌颂爸爸的二胡,他一直在远方为我指路。我歌颂不论是月黑风高还是月白风清的女人,我歌颂三寸金莲,我歌颂房中术,我歌颂Peking Opera。
某丁:祖国,我暗恋你!不管你是Fatherland,还是Motherland,不管你是男人女人,哪怕我将冒着被误解为同性恋的危险,我也暗恋着你。
甲乙丙丁(异口同声):儿行千里母担忧,想家请打200!
[众人上]
——我在河南国道上看到一条标语:“一人结扎,全家光荣!!!”
——我在贵州施秉看到:“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还有北京顺义某庄:“少生孩子多种树,少养孩子多养猪!”
——孔明老家南阳县更绝:“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
——某厕所墙上写着:“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某喷泉边上写着:“水很温柔也很凶猛。”
——湖南,恩施、咸丰等几个“百佳林业县”境内有:“一杆枪,两斤药,三年徒刑跑不脱。”
——上海,在直通大海的浦东大道两旁,挂着两幅大旗,上面令人绝倒地写着:“垃圾分类,从我做起!”
[甲乙丙丁插话]
某甲:回家以后,住了十天半月,随着这爱国热情逐渐冷却,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是滋味。你说这字也歪、房也歪,人也歪。是我视神经有问题?
某乙: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
某丙:还有,单腿的椅子、断腿的桌子很多,独立鸡群的鹤也很多。到处是危楼险房,风一吹,江上的桥来回的晃。
某丁:还有,人唱歌跑调,男女讲究独身。
某甲:奇怪?怎么会是这样?莫非有人偷梁换柱?
某乙:对了!你们怎么都忘了呢?我们走的时候把人民大会堂、故宫博物院和希望工程的梁柱都卸了呀。
某甲:我们卸它干吗?
某丙(也想起来了):找木材啊。
某甲:找木材为啥?
某丁:扎筏子呀。
某甲:扎筏子?(暗自思忖,喃喃自语。)我们扎一个筏子好把孔丘送出海去,不让他碍手碍脚……(恍然大悟)老师!
众人:老师!
众人(互相):老师在哪儿?老师上哪儿去了?
某甲(坚定地):不行,我们要把他找回来!
某乙:上哪儿找去?
某甲:从哪儿走的就从哪儿找回来。(对众人)走,小子们!找老师去。
[舞台灯光骤变,风浪大作,众人升起了风帆。顺次念白。]
——1934年,美国西部草原刮起黑色风暴。
——1970年,秘鲁安第斯山脉的瓦斯卡兰山突发雪崩。
——1987年,孟加拉国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水灾。
——1994年,印度遭受了一场致命的瘟疫。
——1986年,喀麦隆的尼奥斯火山湖喷发毒气。
——1952年,伦敦城发生世界上最为严重的“烟雾”事件。
——1971年,一架满载着冻牛肉的运输机“超星座号”在百慕大水域被吸入海底。
——1908年,西伯利亚偏僻林区发生巨大当量的陨石爆炸。
——1960年,智利突发大海啸。
——1976年,中国唐山大地震。
——我们进取,我们创造,我们向天地不断地索要。然而,天地做出的反应却正在毁灭我们。
——一百年来,灾难步步紧逼,我们的立足点日益缩小。当洪水卷到你脚下的时候,你已经无路可逃。
——两千多年前,圣人孔子教导我们:“知足常乐”。又说:“战胜自我,回归到顺乎天性的人文节度上来,这样做,即是追求仁义。”
——差不多是同样的时代,西方的一个奴隶主贵族指着邻国肥美的水草和成群的牛羊,对他的后代说:“看见了吗?你的财产在那里,而不要希望我留给你。”
——一面是在有限的资源上过文明人的生活。
——一面是没有资源就没有体面。
——1840年,前一种观点被打败了。因为它造就了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一群人。
——2002年,后一种观点受到了责难。因为当人类的触角伸及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时,我们发现:资源是有限的,而世界上还有3/4的人没有过上体面的生活。
——我们送走了一位东方圣人,却高高捧起了另一位西方圣人。我们总是从一种迷信又陷入到另一种迷信。可悲的是,我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我们尊孔,我们批孔;我们去西天取经,我们最后发现经书原来是一堆白纸。
——我们经受地狱的考验,我们甚至无恶不作。但是,我们相信,这一切都没有错!
——让我们回到过去,只相信好人好事,这是幼稚;
——让我们苟且现在,只剩得惟利是图,这是堕落!
——历经千难万险、重新获得创造力的我们,将大声宣布:
众人:知善行善,要吃大亏;知恶行恶,随波逐流;知恶行善,战无不胜!
[音乐起]
——我们寻找老师,却并不朝拜圣人;
——我们按照老师的路迹走,每一个人在心里都获得了神圣。
——孔子,也许是春秋战国的某一天来到我们中间的,
——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来,
——也许今天或明天的什么时候他就会来。
——他的相貌酷似你,
——也酷似我,
——酷似大街上蓝天下行走的每一个中国人。
——让我们还是相信一句古话吧:
众人:“黄河清,圣人出。”
众人齐唱:
歌曲《圣人孔子》
槐树花点点如雪飘飘,
庭院深深有孩童嬉笑,
春风的细语把万物传送,
圣人孔子悄然来到。
黄河之水清澈见底,
泰山磐石巍然屹立,
青铜的光华渐渐消褪,
圣人孔子悄然来到。
威武的帝王换了几家?
庙宇宫殿埋进鲜花,
少女的面孔洁白无暇,
圣人孔子悄然来到。
喧嚣的大街已经空荡,
秋风把月光吹得冰凉,
诗人和英雄被塑成雕像,
圣人孔子悄然来到。
(重复部分)
音乐声声震动森林之木,
歌咏阵阵拦住行云去路,
听这击鼓隆隆响彻天地,
颂扬日月乾坤永垂万古。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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