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六乙在给《偶人记》演员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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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力打造小剧场京剧“巾帼英雄战争三部曲”

　　一个撒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盆，两把椅子———空灵唯美的舞台，但空气中却交织着残酷与疯狂，小剧场京剧“巾帼英雄战争三部曲”开篇之作《穆桂英》就将在这样的氛围中登场，一段人与鬼的对话，人与魂的冲撞，人与人的挣扎随之展开……“巾帼英雄战争三部曲”的编剧兼导演李六乙说：“我们就是要为穆桂英、花木兰、梁红玉这样可爱、可敬的世纪 女性找回她们的青春，找回本来属于她们的那份美，因为她们并不‘老’。而选择观众熟知的戏曲舞台上三位巾帼英雄作为我们‘继承’、‘创造’的具体‘人物’，从文本、音乐、表演、导演、舞台以至观众审美过程都作出全方位‘新’的定位，综合多年戏曲实践，一种新的戏剧形态将由此而产生，或曰‘新京剧’，或曰‘新戏剧’，或曰‘纯粹的戏剧’……这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等待实践的检验，因为我们共爱戏曲，失去戏曲文化这片土壤，我们将失去自身。印度梵剧的结果绝不是戏曲的明天。”

　　-文本———让穆桂英摆脱英武的符号，回复细腻的情感

　　《穆桂英》在剧本的创作上不再拘泥于《穆桂英挂帅》的故事情节。一直以来，以穆桂英为创作题材的戏曲剧本涵盖了许多剧种，而且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艺术家。但这次李六乙重新创作的《穆桂英》抛弃了简单的、概念化的“以歌舞演故事”的模式，不再拘泥于讲述观众熟知的《穆桂英挂帅》的故事情节，他说：“在剧本创作时，我着重展现穆桂英挂帅出征前，拜祭杨家众位英烈，继而幻见爷爷杨继业、公公杨六郎、丈夫杨宗保亡魂时的心理状态。”在与亡魂的对话中，李六乙细致剖析了这位坚贞英武的女性的内心世界，赞颂了女性之柔美，女性之壮美。同时，全剧也对无力的男人们、羸弱的国民性提出了猛烈的抨击。“国无英雄”的呼唤更是发人深省。此外，李六乙还吸收了《偶人记》对昆曲念白、对白有机处理的经验，唱词华丽、意韵深远，时而幽默，时而感伤，力图产生良好的剧场效果。作为一个男性编剧，李六乙坦陈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力图去感受女性的状态，“作为一个男性，我不否认自己因性别差异在审视女性时会有矛盾，但这或许正是穆桂英的矛盾，虽然她是女儿身，但她的表述方式却是男性的，比如她的睿智、她的勇敢，她对死的无畏。过去穆桂英的英武是一种符号，但这次，我们要让她回归女性，回复细腻的情感，这么多年，杨家的男性都死光了，一群孤儿寡母生活在一起，她们也会思念，也想表述，她们有对爱情的渴望，甚至性的欲望，穆桂英也不例外。但这些，在封建社会的艺术作品中是不可能去表现的，其实它又是非常正常的。”

　　-音乐———让传统三大件产生交响乐的效果

　　《穆桂英》在音乐的创作上掀起了一场戏曲音乐的革命，首次涉足戏曲音乐创作、享誉海内外的着名作曲家郭文景以他惊人的胆识，在京剧音乐的三大件中寻求变化和创新，改变着原有戏曲音乐的程式和理念。李六乙说：“在戏曲改革的过程中，音乐不改等于白搭。从《偶人记》开始，我们就尝试用钢琴和弦乐四重奏来代替锣鼓点，此次的《穆桂英》虽然保留了戏曲伴奏三大件，但用法与过去完全不同，打击乐部分更是进行了重新编配，与当初相对中庸的《偶人记》相比，走得还要远，配器甚至有些极端。很多元素都是既有的，但经过重新创作后，它们就会产生一种与众不同的效果。比如我们用了李少春先生《夜奔》中《大雪飘》的主题，但进行了重新配器，懂京剧的人可以听出其中的音符来自于《大雪飘》，但呈现出的状态却与过去完全不同。乐队伴奏中使用的乐器将包括两个京胡、一个月琴、一个大阮、一个京二胡，但最终营造的气势很大，完全是交响乐队的感觉，郭文景自己在听了乐队的演奏后都开玩笑地说：‘我怎么对自己这次的音乐这么满意。’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这次的音乐部分，每个乐器都有自己的语言和

　　主题，都能与表演和唱腔相结合。此外，剧中一段穆桂英的唱腔为体现其感情的细腻变化甚至有四次变调，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完全是一个科研项目，但我们借鉴了歌剧中花腔女高音的表现方式将这一问题解决了。”

　　-表演———让传统程式产生新的戏剧效果

　　《穆桂英》在表演上将采用间离的叙述方式。李六乙从戏曲传统的做派和程式出发，试图创造出一种新的程式。用他的话说，“要让老戏迷们不仅能看到熟悉的水袖、髯口的传统表现方法，而且还会有一种让大家吃惊的、崭新的玩法。全剧有戏曲程式，但改编的余地很大，身段程式甚至比传统的戏曲还要夸张，但表现力更强，过去的身段程式说明和叙述性的成分较多，但这次将更有内涵和内容，是一种形而上的表现手法”。“全剧从战争切入，阐述对国民性的一种认识，对人生和战争的态度”。在表演上，演员有时需要跳出来，以间离的方式叙述自己对战争的认识，而这个认识又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的，穆桂英对生与死的释义并非传统的忠君报国，而是现代人对战争的态度，她也会焦虑、害怕、恐惧，甚至对生充满了渴望，剧中最后一句唱词是：“女人心，英雄心”。自古以来，传说以及各种艺术形式中的英雄都为男人，表现女性的作品大多受到历史文化的局限，但女性其实真是值得好好赞美，因此，在《穆桂英》中，对男人的批判是比较强烈的。除了女主角外，相信几个优秀武生的优美身段、扎实功底，也将在这个空灵的舞台之上，得到更为精彩的体现。曾经执导过京剧、评剧、豫剧、昆曲、吕剧、川剧、眉户剧、柳琴戏等地方戏曲的李六乙，堪称戏剧导演中涉足剧种最多的人，对此，他说：“不同剧种表达方式不同，这就在手段上丰富了我今后的创作。比如在这次的《穆桂英》中，我就在乐队中加入了川剧帮腔的手法，虽然在手法上与川剧不尽相同，但从外部形式上很容易看出是来自于川剧。另外，京剧中常用的昆腔也会运用其中。”

　　这的确是一次革命———郭文景纯粹的音乐与李六乙纯粹的戏剧的交融。纯粹音乐、纯粹戏剧和深邃国剧的对话，传统与未来的对话，有形的空间与无形的光影的对话，以及演员充满生命跳动和独特神韵所幻化出的可视的饱含人性魅力的艺术形象，将令演出充满诱惑和智慧。

　　人物存档

　　-李六乙：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导演、剧作家。代表作品：话剧《庄周试妻》、《军用列车》、《雨过天晴》(编剧、导演)、《非常麻将》(编剧、导演)、《原野》、《风月无边》(联合)、《万家灯火》(联合)等；戏曲《四川好人》(川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评剧)、《宰相刘罗锅(三、四本)》(京剧)、《白蛇传》(编剧、导演，豫剧)、《偶人记》(改编，昆曲)等。(郭佳、崔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