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长安大戏院排练厅208室

　　问：您觉得今天排练进行的怎么样？累不累

　　老杨：有点累。

　　问：今天是咱们第几天排练?

　　小杨：对我们爷俩也就是刚拍了几天吧。

　　老杨：正式的三四天。

　　问：感觉怎么？

　　老杨：感觉就是，尤其我对话剧本身太陌生了，从来就没有演过，不过在舞台上实践这么些年了，给人家客串哪，说句行话，搭个桥儿什么的都还行。但是真正跟人家一比还是不行，不过这是一个学习的开端，我也想在这方面，怎么说呢……

　　小杨(插话)：拓宽领域

　　老杨：对对，也就是想玩一把看看行不行。

　　问：(杨义)您觉得老爷子怎么样？

　　小杨：老爷子……挺棒的。因为他不容易，跟着年轻人这么折腾，你那能折腾过他们呢？人的精神体力都达不到。

　　问：都是晚上拍戏？

　　小杨：这出戏时间短，任务急，所以都是晚上拍戏，这不是基本上这帮小伙子小姑娘就要开始连夜转着拍了。老爷子就说反应映现在也跟不上他们，他们都是专业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又是中戏老师，你想想，别说一块拍戏，就是一块吃饭都没他们快阿。

　　老杨：(经典的嘿嘿两声之后)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我也不会耽误事儿。因为现在没有观众刺激，还没整个通拍。如果单个这么拍的话还有点没感觉。拿了本子看，有些话就不能按照相声词儿那么想，我就能琢磨好多意思。你比如咱俩说话儿的时候就是一样儿，就那句台词"我和那个外国人我们俩人就说中国话，其他人没有"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跟相声不一样，相声把意思表达出来就行。这话剧呢，就要按本上抠。这时候，我就得跟导演商量，我这么说行不行？人说了不是那个意思，好，那我那么说行不行？都跟导演要求有变化。(老杨一边说这个意思，一边就把这句台词颠来倒去说了好几遍，每一遍都是一个新的意思)等拍起戏了，气氛一出来，我很快就能反映到。

　　我估计，就现在来讲，我是刚有入门，话剧是群戏，跟相声不一样，不是单立在哪儿不动，就我们俩说，或者就我一个人说。现在呢，你得给人家一个结尾。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开始时候，我还不知道该在哪儿上场，跟原来习惯不一样，不过比如今天这场拍几次我就记住了，估摸着还应该耽误不了人的事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印象也越来越深。就是一直在琢磨这个戏，该琢磨的还不少呐。

　　问：杨义是第二次演话剧了，不过上阵父子兵这回是第一次一起演话剧，也是杨少华老师第一次走上话剧的舞台，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小杨：原来跟父亲一起说相声，后来跟父亲一起演话剧，前年是和父亲一起拍电视剧，这都是第一次，作为我年轻的演员能和父亲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是一种幸事。

　　问：您二位既是父子又是舞台搭档。在生活中这种关系是否有时候会混淆呢？

　　小杨：当然啦，有时候会有点错位的地方。台上你就得逗哏，私下里你不能老跟老头逗哏吧？不过也控制不住，肯定没有在台上逗的那么激烈，台上那就得真的假的一块来了，按照剧情来了，台上无父子啦就。平时叫父亲，在戏里就管他叫老杨，平时我总不能老杨老杨的叫，我也没这个胆儿。台下是父亲，台上是老杨。

　　生活中的小乐子太多了，都记不住，因为都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的，几乎每句话都带点小幽默。别人会认为这爷俩们说话真有意思，我们认为这是很正常的。都是即兴的，没用心记住过那些事情，说笑话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挺逗，其实我们老得这样，就像京剧演员练功的时候，台上穿的高底儿靴子，下台还穿着高底靴子，为什么？就为了打基本功。所以我们台上逗哏台下也就不能特别严肃，台下也要逗哏也是为了打基本功。

　　老杨：就是职业习惯，书场里跟人说话，老想着找他话的结尾，看看能不能就找个"包袱"。有一次演出完了之后人家挺照顾的，就问我，老爷子您是喝点茶还是喝点咖啡呀？我们说我们什么都不来，就是想喝点现金。

　　杨义：老爷子这是要劳务费呐。当时天挺凉，我们爷俩一起去演出，最后折腾半天了也没人提报销车费和劳务费，老爷子说咱大老远来了他们怎么也不提咱们的效益问题？后来人家特别客气，懂得关照，过来就问："老爷子您是喝点茶还是咖啡？"我就把他的心理话说出来了："他现在就需要喝点现金。"

　　问：有很多喜欢杨少华杨义的观众很期待能在《疯狂短信》中看到老杨小杨一起出现。您两位说相声有很多绝活，在《疯狂短信》中会展现给大家什么样的绝活呢？

　　小杨：我们俩的特点不一样，我父亲的特点用一个字说就是"慢"，我呢，就是"快"。怎么能把快和慢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在舞台上只有两个人其实好办，一张一弛，相互配合。可是你快起来，他慢下去，旁边还有别人呐，别人都是匀速的时候，怎么配合，语速、节奏都是问题，所以这是我们现在主要要克服的一个难题。

　　我们尽量的克服这个难题把所能发挥的绝活发挥出来，具体的发挥好坏，还不能光看报纸上把我们捧的那样，还要看现场感。

　　老杨：让他们买票就能看见了。

　　小杨(被老杨逗笑)：为什么呢？也是因为这是个商业运作，有些现场发挥的东西只有在现场才有，现在自己都不知道的好玩的处理，当时会一下出来。另外也希望通过宣传告诉我们的亲戚朋友不要跟我们要票，因为要完票就显得我们爷俩很没面子。商业戏剧的票都是掏钱买的，我们爷俩本身挣的就不多，再给大家一买票，我们连台上到台下就是个全赔。

　　问：要票的人多么？

　　老杨：当然多啦。因为我第一次演话剧，好多人就特好奇，也有好多观众期待着，杨少华要是演话剧能是个什么样儿呢？他说相声还可以，但是都70多了，74了，还跟孩子演话剧，人家都想看看我啥样。

　　我本人想什么呢，就是杨义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您应当追求"一个是本身有点活干，不是像好多老头整天的提笼架鸟，养个小巴狗啊，或者是在家下棋，这样的话脑子会越来越迟钝，还不如把这些精神投入到舞台上来，因为观众需要您，一看见您就乐。那么有这个激发呢，我就开始全身的投入，比如你看我刚才排戏的时候，该怎么走我都记住。我说相声的时候在台上一动不动全凭说功把大家说乐了，可是话剧呢，因为舞台上有调度了，把感情就分散了，因为这是一个集体的工作不是我单个一个人的事情，原来我说相声的时候我在台上不"忙活"，但是现在话剧的表演方式就截然不同了，怎么办呢？我需要配合年轻人的表演，如何把思想和精神状态有一个转折，这样才能和大家一起在舞台上活跃，如果没有这个精神状态是不行的，但是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在台上累了，可是又不愿意耽误人家，人家说"您再来一回"那就再来一回，人家要是给我提意见就说"不好意思这么大岁数了"。不管怎么说吧，人家都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在舞台上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比较小有一点儿名气，人家不愿意对我要求和别人一样严，对我要求都很放松。我希望我的朋友们对我不要宽容，我愿意和大家一块儿走，我有一种信心，我想把这个戏演好。是不是因为年纪的增加可能会和观众的要求有些差距，我在追补这个差距，我有这个信心。

　　问：之前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您这个年纪了还来演这个戏，这个戏实际上很紧张不是有很长时间来拍，不知道为什么你选择这个戏作为您的舞台剧的开始？您为什么希望您的父亲来参加这个戏？

　　杨义：这一点，其实我父亲他不善语言表达。他总是督促我多学习些东西再多学一些东西，我这次让他来是出于对他的爱，可是来了以后发现这对他不是爱，这让他有太累了，一方面不愿意让他受累，一方面我又愿意让他走出来，可是出来了又不可能不受累。

　　平时他在家，我天天排话剧，他也觉得"是不是我老了，没有人让我去了？"这回好了，我就说："这次投资方主要就是想让您去的，我是跟着陪衬的"老爷子就说："你别胡弄我了，人家主要是想要你去的，我去才是陪衬的""不是！人家是主动要求您，大家是想要看看您演话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问：那您现在心里是不是很矛盾？

　　是啊，现在都已经宣传出去了，再想撤下来已经来不及了，子弹已经上膛，箭在弦上。必须把他打出去，打着人没打着人那是射手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就是一发子弹，必须得出征了，不管最后有没有打中敌人，作为一个子弹没有白费，我们响了，我们曾经发过光，具体在台上出了什么样的错，有没有把观众逗乐，是不是达到相声的效果还都是一个未知数。我爸爸说过一句话："咱这么大岁数了，咱们参与了，这就是成功。"一个观众进来哪怕一个多小时只乐了一次，在我们这儿乐了一次那就没白来。我愿意跟老爷子在一起，愿意一起说相声一起演话剧，我原因跟他多呆一会儿 给他带来一点儿欢乐。话说回来了，其实拍戏的时候欢乐不大，让他觉得很累，但是回家以后他也说："挺好的， 玩儿呗！"老头子也喜欢玩儿。

　　老杨：也觉得比较充实，要是老在家呆着，越呆越老。

　　问：老爷子最近的演出多不多？

　　老杨：多啊，这几天完全都是中央台的十一节目，夕阳红啊，周末喜相逢啊，梦想剧场啊都找我，还有好多别的节目。九月份的时候是最忙的时候，接了话剧之后有几场演出都不能去，因为和人家签了合同了，不能因为话剧的收入少就不去，那你就没法儿做人了

　　问：您的这个剧组是不是都很年轻的？就您一个岁数大的？

　　老杨：我们就想通过报纸谢谢这些演员和导演们，他们对我们父子都太好了，真的，我们很感动。(您对年轻人有什么感觉？)朝气蓬勃，他们都很懂得艺德，懂得尊敬师长，让我们很感动，感动的我没有理由不早来一会儿，没有理由不跟着多排两遍，没有理由早走。

　　问：您两位都可以说是津味儿相声的代言人了，您在演《见人说人话》的时候也有过一些天津的惯口儿什么的，很有意思，观众的反应也很大，在这个戏里面会不会也加入一些这样的元素？

　　小杨：这个戏里面我是一个从海外回来的人，加入方言会有些怪，既然是从国外回来，不如就以普通话为定位，加入一些海外回来的人的气息，要是总说地方话这个人物就太"花"了。不过有时候人一急也能说点家乡话，戏里面也会加两句，不过都是根据剧情需要，我们反对硬加。

　　问：老爷子您平时说相声的表演都是一种很"静"的感觉，是一种"冷幽默"，这个戏里面您有什么酝酿好的东西？

　　老杨：如果我尽量的表现我自己，就出了话剧的这个原则了。平时我给观众留下的印象是挺蔫的，有点儿"那个什么"。但是现在我要尽量的配合他，在戏里面我的角色是一个比勤杂工高级一点儿，拿个报纸啊给他们送送水啊，可是我还有另外一个关系，我还有一个侄女做总经理，有这个关系之后呢就不太像是勤杂工了，还有手机呢！这个人物去怎么体现？我私下里总是琢磨，看看怎么能钻进去，一定要入戏。

　　问：这次的戏叫《疯狂短信》，您两位在生活中有没有一些关于短信的故事？平时用短信用的多么？

　　小杨，用的不多，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

　　老杨：不用，不会摆弄那玩意儿，不过别人来短信我会看。怎么写怎么发就都不行了。

　　问：平时有人发短信骚扰您么？

　　小杨：也有，还有些短信都比较黄，我们看完之后呢…………特别喜欢。(笑)现在，这些这种短信在戏里都叫情趣短信，所以说那，这个东西自己看完以后是会心一笑还是其他什么的就好。你看我会看不会发，正好清洁短信市场。

　　问：这个戏有一个大的宣传点是在宣传健康的沟通方式，健康短信。比如相声是健康的，笑声是健康的，您觉得您在这个戏里面能够给观众带来一些什么东西？

　　老杨：我内心的活动呢就是，多发健康的短信，这个是第一，第二呢就是，我们这个手机的利用和用法都应该用在正道上，不要在那浪费电，说些没有用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挺多学生什么的接到这些短信都没有什么好的影响，也不要用这个东西去发财。

　　问：会不会用这个题材来创作一些相声作品？

　　小杨：原来想过，这个题材我是不排斥的，但相声得说完了之后大家都有亲身的经历，短信这个词是很普遍的，但是具体短信的内容就不普遍了。相声说的时候需要有共性，可是这个共性很难找，(而且相声也比话剧短)说老实话，要说短信，在台上不说黄段子不行，因为回避不了这个普遍性的问题，只说短信带来什么都没有意思，我正在想这个问题，但是你也不能成天在台上讲黄段子，这不健康，创作有困难，说的简单观众肯定没有感觉，老话说啊，相声是语言的艺术，到时候人家要是说"你说的还没有我的手机里面的有意思呢！"多丢人呐？

　　问：老爷子以后还有没有兴趣继续参与这类的舞台剧表演？这么累的舞台剧

　　老杨：基本上还是想参与，头一次演出也就是尝试尝试我能不能胜任，对我本身也是一种考试，我自我挑战一下，有时候我累得睡不着："你行么？这么累"因为我平时的业务比较多，演出的场次比较多，安排的很近，比如说明天早上就要早起，早上九点就必须到中央台。

　　小杨：现在我们是晚上排练，白天去中央台去拍节目，这一天起来一点儿功夫都没有。

　　现在科技发达了现在有手机了有短信了，生活的节奏特别的快，科技越发达人越累喽。

　　问：因为这个戏是一个商业剧，而同期佩斯那边也在排一个戏。您二位跟他在同一个档期有点儿打对手戏的意思您们怎么看？

　　小杨：我想通过报纸告诉陈佩斯："我们一定要打到他，就这么说"

　　老杨：那我也站在我儿子这边打到陈佩斯

　　小杨：就要通过报纸这么说，因为面对面的说没有用，就要在报纸上这么说："打到陈佩斯！"

　　老杨："打倒"这个词不适当，应该说"战胜"！

　　小杨："他倒了我们不就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