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人艺小剧场,扑鼻而来的是某厂家赠饮的速溶咖啡。在那腾腾缭绕的香气之中,灯渐暗,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场中开始演绎一段爱情故事。
《爱尔兰咖啡》,无论作为小说还是舞台剧,提供的只有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文本--它太淡了,淡淡的笔墨,淡淡的情绪,淡淡的爱恋,淡淡的哀愁。在讲求奇异的情节、复杂的结构和炫目的包装的今天,这个戏究竟让观众看什么呢?
在一夜情、木子美泛滥于网络的时候,痞子蔡富有前瞻性地用《爱尔兰咖啡》打动了无数网上的痴男怨女,这个传统的冶游故事被他妙手制造成克制、含蓄的都市爱情小品。
导演任鸣在两出小剧场话剧《足球俱乐部》、《我爱桃花》之后,精心煮制的《爱尔兰咖啡》虽然场地不同,时代各异,但我更愿意把这三出戏视为三部曲。它们有相通之处,即层层剥离的工夫。如果这三部曲有什么不同,或者说,《爱尔兰咖啡》有什么特色,那就是《足球俱乐部》和《我爱桃花》显然更注重文本的机巧,而《爱尔兰咖啡》更考验导演和演员的功力。
从始至终,三位演员的语气、语速、语调几乎是不变的,内容也很窄,客气得就像《新概念英语》第一册,无外乎天气、身体,惟一有点“故事性”的就是一个分段讲完的关于咖啡的爱情传说。但最后,观众要在那个几乎什么都没说的结尾处随主人公一起微笑,并在微笑时有泪光闪动。
李凌伶在开始几乎就让所有观众相信这是几乎可以在任何一个咖啡馆、酒吧都能碰见的女孩,聪明而时尚。随着情节徐徐展开,这个女孩越来越有趣,甚至有几分神秘,让观众很想探究她没有讲完的故事和背后隐藏的心理活动。
李凌伶的表演很有说服力,这个看似平淡的角色在她的演绎之下,鲜活饱满,清澈明亮。
据说这出戏原本的男主角人选是王学圻,后来因为年龄差距过大而搁置,其实我倒很想看看王学圻这样可塑性极强的演员的表演,如何演绎蔡君这个角色的。这种假想并非是基于现在AB轮换的两位男主角郭昊伦和谭涛不好,相反,他们极有潜力。看过郭昊伦的电影《孔乙己》和话剧《俗世奇人》,都是情节非常复杂的戏,《爱尔兰咖啡》给了他一个难得的人物,那么“简单”,那么平常,好像每天北京地铁里有一万个这样的人物跟我们擦肩而过,郭昊伦用他的表演征服了观众。
电视广告中天天说:“静心的女人最美”,特雷莎修女告诫我们:“每天要有静默的时间”。但真正可以让我们能够安静下来,静心以观的戏却总是被我们忽视。
而那价值,也许就在氤氲于剧场中的爱尔兰咖啡的香味之中,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