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8月7日下午
国家话剧院小剧场
整理:刘湉(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学生,大学生戏剧节志愿者)
来自中国戏曲学院的一批年轻的学子为观众带来了一场别具一格的戏剧,演出后的讨论会,大家的矛头一致对准了这出戏的编导彭玮。彭玮向观众道出了创作初衷,他说,96年到99年,我就读于湖南科技大学美术系专科班,后来我很幸运地考上了中国戏曲学院,现在是舞美系大三的学生。但在我身边有太多的朋友和同学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尽管才华出众却是没有一展长才的机会,非常令人惋惜。我把这出戏献给我的朋友们,也是作为我这二十多年来生活的里程碑。说道此处,彭玮有些哽咽了,他动人质朴的话语博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
代班主持人袁鸿先生说,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很短暂的,我现在还留有一点青春的“尾巴”。在这个阶段我们应该是特别勇敢地表达自己,在那些不能理解或戴着有色眼镜的人看来,我们的这种表达多少带有自恋的倾向,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表达了就是好的。彭玮他们是学舞美的,今天他们所搭建的舞台所用的材料是北京冬天烧煤炉用的管子,有装饰感。
《巴山飞舞》导演刘佳文说,在这个充满着湖北地域风情的戏剧里,我不是宜昌人,也不是湖北人。所以刚开始接手这个本子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但是我剧组里的成员有很多都是湖北人,或者就是纯粹土家族的人。他们对这个地方的民俗、民风都有一定的了解,对我的二度创作有所帮助。我们的剧组成员都非常的努力,但是,我们的这道“民族风情的小菜”到底够不够味道,还得观众朋友们说了算。本剧讲述的是“巴山舞”由丧舞改编成为大家都可以跳的体育健身舞蹈的故事,相当于是就个传说。
有些观众对与《巴山飞舞》剧组的服装很感兴趣,剧组成员说这些精巧靓丽的民族服装都是成员们自己设计并制作出来的。此话一出便迎来了观众们掌声和欢呼声。
青年学者陶子小姐认为《巴山飞舞》的演出者们在表演上很放松,很有活力,特别是饰演幺妹的女演员笑容甜美,令人觉得很舒服。很感谢《巴》剧组成员把简单的快乐带给了观众。
陶子小姐这样点评《呼吸》:我在看这出戏剧时心里很矛盾,想到了一些自己的经历。在大三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读哲学。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竟然向我说他要去死,要死在沙漠里,觉得那里才是他的归宿。我当时非常的伤心,觉得他可能是受到存在主义或叔本华哲学的影响太深了。听他这么说的第二天我在校园里看到很多晨练的老人,我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一个青春活泼,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会想到死亡,而已经步入暮年的老者却还能这么地留恋生命。我的朋友最终也没有选择死亡。后来我慢慢明白,其实人的一生当中是需要过很多的“槛”,当有一天你开始思考生命的时候,正是你遇到了人生的一个“槛”的时候,你如何去跨越它呢?我们在看《呼吸》这个剧本的时候就一直在讨论,觉得你们的表达是不是太自恋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有才华了(要知道有没有才华完全是相对而言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很多东西为社会所不融,因而把表达完全停留在情绪的宣泄上,而忽略了思考个人与社会之间矛盾的原因。我觉得这是青春期的一个心理过程,但重要的是你应该如何去度过这个过程,当你度过了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个过程。我不能简单地说我曾经度过了这个过程就可以嘲笑你们了。所有人都是在社会中生活并学会成长的,我非常希望作为编剧,不管你作品中所塑造的人物跟你有多少关系,你和包括你在内的所有这些有才华的年轻人都能健康、顺利地度过生命中的“槛”。
杨乾武老师评说道:就我个人而言,我很不喜欢《呼吸》这出戏剧,但我在看一部作品时肯定不会用我的个人趣味也就是“古典主义的趣味”来评论它,我肯定会超越我的个人趣味。最早接触到《呼吸》这部作品时我是给予它充分的肯定的。它讲述了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由少年到成年的一个精神危机与心理蜕变的过程。我认为这比较真实,很多年轻人都有这样一个精神蜕变期。要接受这种精神危机的过程,只有经历过后,他才能勇敢地面对现实、面对人生、面对困境、面对生存、面对死亡进而面对各种各样的东西,才能达到精神上的成熟。因为作品反映了一定程度的真实性,所以我给予肯定。但作为一个艺术作品来表达,重点应该放在男主人公性格上的内涵,要抓住他跟社会的关系,与其他人物的关系。而现在的这种处理角色的方法使得男主人公的个性模糊了。我们在把它作为艺术品对待时应该把他的性格明朗化。但是你现在的处理,使这个人物的性格不鲜明,很模糊,在沉浸在自我当中时的某些言语上的表达也是摸棱两可。我认为是作者内心的东西不够明确,所以表达出来也不到位。观众在观看演出时,对男主人公的性情没有确实的把握,却认为他身边的那些人充满了生活情趣。人生的意义其实就是在很平凡、平淡的过程中表达出来的。但是时下很多年轻人都在受国外的现代作品的影响,容易从概念出发,容易认为现代生活或后现代生活就是荒诞的、虚无的、无价值的甚至是乱七八糟的。这出戏剧的其他地方处理得还是很精彩的,舞台空间的处理也有想法,但是有些乱。
杨老师认为《巴山飞舞》的立意可圈可点,他很喜欢现在的年轻人在中国的历史文化,特别是民族的民俗的东西当中寻找一种对生活的认识,对人生和社会的思索及表达。现代社会太被时尚左右,太被外来文化左右,在文化上找不到自我,表达方式太千篇一律了。《巴山飞舞》的编导能够创作出这样的艺术作品是难能可贵的。但在艺术处理上还是不够大胆,没有放开想象。希望能够再接再厉。
有观众表示很喜欢《呼吸》这出戏,在戏剧中读到了“坚持”,包括对孤独的坚持和对自己理想的坚持。
也有观众认为《呼吸》这出戏剧的作用是唤醒观看者内心埋藏已久的那份青年时光和清涩的记忆。
有观众问编导中间穿插了那段舞蹈想要表现的是什么,导演彭玮说那是在表现灵魂的游走和主人公对于自己定位不确定的困惑。
一位年轻教师看完这出戏剧之后谈道,她在感觉很沉重和压抑,她认为是编导有意让观众有这样的感觉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大学生的精神状态这么抑郁。大学生应该保有有一份热情以及对生活的执着和勇气,这样才能在毕业后更好地面对社会和人生,才会觉得阳光更明媚些。这部戏让她觉得愈发觉得教育的困难。
有观众建议在处理梦境一场中可用上烟雾,这样比较有梦幻的感觉。编导的处理太写实了,没有该有的心灵的冲击和震撼。袁鸿先生不太同意这个观点,他认为不应该过分追去用舞台设备来营造视觉效果。他认为《呼吸》一剧的编导实际上是浪费了自己精心搭建起来的钢管的舞台。管道很多,给观众一些压抑的感觉,但这些管道有些阻碍了演员的活动,不利于舞台空间的拓展,而且它与戏剧的关系并不深刻,有效性也就大打折扣。他认为戏剧应该用“有限的空间来容纳无限的空间”,《呼吸》的布景道具恰恰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呼吸》的导演彭玮不同意袁先生的看法,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对于舞美艺术的观点,认为自己的这种构想是对的。可惜的是因为时间有限,关于这一点的争论没有充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