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背后》
《合同婚姻》
近两年，在北京戏剧市场极度疲软的状态下，一匹“黑马”杀出：没有明星演员、没有大制作的小剧场爱情戏剧开始占据各个黄金演出档期，并从一开始的亏损迅速进入盈利阶段。尽管这类题材的小剧场戏剧的利润还不高，但每次演出聚拢的人气却令人生羡。去年，北京人艺第一部原创的小剧场话剧便是和爱情有关的《合同婚姻》，去年年底，根据石康小说改编的《门背后》一上来就演了41场，今年的《晃晃悠悠》演出28场；而最火暴的《到现在还没想好》演出26场，票房达到了33万元之多；今年年底
，还将有《一张白纸》、《自我感觉良好》两部作品上演，而明年会有十四五部小剧场爱情戏上演……
《到现在还没想好》：买不到票的人有一大堆
“戏逍堂”是个今年刚刚创立的戏剧品牌，制作人老关专攻北京的小剧场市场。“戏逍堂”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像个药店，在老关心里，他就是想让他的话剧变成北京白领心中的药店。“每年要针对白领阶层推出20来部小剧场话剧。”我刚一听到老关的雄伟的计划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说，老关你可不能乱来啊，小剧场的爱情戏可更难做，大家都谈过恋爱的，演不好就要彻底砸牌子的。
在一片反对声中，老关推出的第一个话剧《到现在还没想好》开始在北京人艺实验剧场隆重上演。第一次看到老关设计的海报我又被吓了一跳：剧目《到现在还没想好》，票价：暂时就定100元吧。我问老关，你这叫海报吗？老关说，“俺以前也没搞过设计啊，就实话实说呗，票价确实是暂定100元，剧名也确实是《到现在还没想好》。”
我真的没有想到《到现在还没想好》能够火得一塌糊涂，虽然没做太多的宣传，但是70年代的人却趋之若鹜，离演出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就有不少大哥大姐向我要票。等到开演的时候，老关更是天天站在票房门口看着一大堆买不着票的人傻乐。
《到现在还没想好》，我到现在也没想好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如此众多的人。剧中有两对主要演员，一对是现实中的男女，另一对是他们各自的灵魂，他们的肉体与灵魂作着相反的、甚至是南辕北辙的选择。如同嚼蜡的婚姻生活、徘徊的爱情、苍白的誓言……嬉笑怒骂四个字是对《到现在还没想好》最好的概括。观众给这出不起眼的小剧场作品送去了不少的笑声和掌声。
老关说，我们都是70年代的人，只会做戏给70年代的人看。今年11月，他即将把短信写手戴鹏飞创作的《自我感觉良好》搬上舞台，而明年他可能再推出10部给白领看的小剧场作品。如果以演出20多场来计算，他预计每部戏的票房会在35万元左右。那么10部爱情戏的票房就会有350万元。此外，“戏逍堂”还有个“重大”计划，那便是他们很可能会找到合作伙伴，把香港某大牌明星请来“掺和”小剧场爱情戏。
去年有一天，我和任鸣导演坐在首都剧场旁边的西餐厅里聊天。那时在演任鸣的《合同婚姻》，人艺小剧场外每天都排满了一脸忧郁的男男女女。但是任鸣导演却满面春风，也难怪，票都被抢光了，哪个导演能不高兴呢。“人生没有爱情怎么可以。”人到中年的任鸣如此感叹。
3年以来，任鸣已经接连导演了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爱尔兰咖啡》和潘军的《合同婚姻》，每一次票房都是大卖特卖。北京人艺的导演专门导爱情题材的还挺少见，而且任鸣的爱情戏里从来都没有绝望、疯狂、崩溃、神经质……他倡导所有的爱情戏剧，都要用温柔如水的叙述方式、用娓娓道来的台词为观众营造一个梦幻的爱情世界。他喜欢“轻舞飞扬”，喜欢那种至贞至渝的爱情至上主义。
《第一次亲密接触》演出的时候，很多人哭了，任鸣自己也是热泪盈眶，不为自己的戏，只为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还能有人为爱情动容。任鸣认为爱情戏剧并不一定非要悲伤不可：现实中已有了太多的伤痛，如果进得剧场还要撕心裂肺，那恐怕所有人都找不到活路了；况且生活本身已够沉重，如若再在剧场里浮现惨烈的一幕幕，那不知多少观众会因此承受不住呢。“美好”比“深刻”更能抚慰大众的心灵。于是，《爱尔兰咖啡》里，任鸣将这种游离于现实之外的美好更加凸显出来。除了“痞子蔡”笔下那浪漫的情节，任鸣更是把真实咖啡机搬上舞台，他让演员在剧场里现场煮制咖啡，让咖啡的香气飘满现场，与戏剧混合在一起，咖啡似乎显现出一种魔力，将观众带入某个古老的巷子，在月色下与爱人品味着或苦或甜的咖啡。
直到后来的《合同婚姻》，人艺小剧场门前的观众队伍空前壮大，先不谈演出内容，光是“合同婚姻”这四个字就已经让众多同居的甚至已婚的观众亦步亦趋。一直觉得任鸣的爱情戏里总带着对女人的一种隐隐的同情。
那次在西餐厅的聊天中，他不无感慨地说：“中国女人挺可怜的。”他说，中国妇女将自我解放和自我独立做得很彻底，但也不知道物质背后，女人们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钱赚得很多了，教养很高了，可是却忽然发现男人们变得“面目可憎”了……任鸣说，中国女性进步的速度远比中国男性要快得多，她们的情感困惑尤其值得人同情。听罢这段感慨，我方才理解为什么任鸣喜欢唯美的剧场，喜欢将剧场里融入极强的“小资”情调。
导演在爱情戏里抒发着对美好情感的赞美，而这种赞美却拨动了很多人的心弦，反映出来的便是票房的火暴。据闻《合同婚姻》成为了人艺小剧场里难得的赚钱赚得不亦乐乎的剧目，为了这一纸“合同”，很多人买票站在剧场里看上两个小时。戏剧在这时候突然彰显出巨大的魅力，“如果深刻无人问津，那么就让我们来‘桃花源’里醉生梦死一次吧。”
《门背后》：票房火得令人“目瞪口呆”
去年根据石康小说改编的小剧场话剧《门背后》让演出方意外地大赚。制作人本来也没指望着投入仅7万元钱的《门背后》能带来多少利润，只是觉得石康小说被搬上舞台还会吸引一些观众。
没想到，《门背后》的票房火得达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在小剧场演出中，还少有票房能这么登峰造极的。《门背后》用石康的男性视角，展示了一个男人的三段“一夜情”。他的生活如此堕落或许正因为此，观众们大批大批地赶来了。
我看《门背后》的时候本是很不屑的，因为如此的生活离我太远。剧中像电影一样的台词，尤其是男主演张鲁一富有磁性的声音还是很让人喜欢，不过我很惊讶，我身边的许多人都哭了。他们哭得异常认真。后来小说戏剧工作室推出的《晃晃悠悠》、《猫科动物》也是同样地火暴。或许爱情就是如此，爱了，就痛苦；不爱，就空虚；原来在婚姻之前，爱情已经就是个围城了。
【前景】
小剧场爱情戏票房力争200万
导演果然说，虽然现在他们制作的小剧场爱情戏还没能带来多大的利润，但他觉得自己在剧场坚持三年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调侃说：“不到赔得伤了心，就绝不放手。”果然说，他之所以一开始就选择爱情题材，是因为受了时尚杂志的启发：“几乎所有的杂志后面都附了很多情感类的小说，一看就知道现在这类情感故事的市场很大。”
成本低也是诸多制作人将目光投向小剧场爱情戏的主要动因之一。目前戏剧市场有个规律，不管是什么戏，尤其是那些题材深刻的经典名剧，必须要有大明星大制作才能吸引观众。但是只有爱情戏剧，可以靠着情节本身招徕观众。
纵观目前北京舞台上流行的爱情戏剧，大多没有大明星，舞台也很是简单，整体上的低投入使得这类戏剧无论从阵容还是舞美上都不能与明星戏剧相媲美。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剧本等各方面都不够精致，有时甚至是粗糙，但这些作品还是吸引了大批观众，并且在迅速地扭亏为盈。
究其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这些作品往往切中要害，将现实生活中的情感百态剖析得极尽真实；二是因为演员表演极具喜剧色彩，嬉笑怒骂，插科打诨，让观众在“嘻嘻哈哈”的气氛下看剧。
果然说，他对这些爱情作品十分看好，明年他的小说戏剧工作室还要推出4部小剧场的爱情话剧。“一到两年之内，我一定要把小剧场戏剧做起来，”他说，“我的最低目标是一年至少盈利20万元。如果票价能再高一些，剧场再多一些，小剧场每年带来100万元到200万元的收入也是有希望的。”
【娱话连篇】
爱情重生
尽管低成本、高利润还只是这些爱情戏剧创作者的一个梦想，但是他们都一致认为，不管现在是赔钱还是赚钱，小剧场爱情戏都有一个巨大的意义，那就是不断地把从不喜欢的话剧的年轻人带入剧场，而他们，正是戏剧市场的希望。
很多次我们害怕走进剧场，过于深刻的戏剧主体让我们在生活里痛苦得无力自拔，于是常常想起张弛的一本书：《像草一样不能自拔》……但是我们这些草却总在泥土里心存自我拯救的幻想。直到某一天，我们在剧场的舞台上看到了爱情，我们将泪水、绝望和隐隐的希望铺满舞台，随着剧场里静谧的爱情幽香开始重生……
今年孟京辉的《琥珀》我超级喜欢，不为袁泉、刘晔的表演，不为后现代的舞台，就为了《琥珀》里的绝望之感。廖一梅把该剧命名为《琥珀》，真是神来之笔，因为琥珀里的昆虫也是像身陷爱情中人一样地不能自拔。夫妇二人将不能自拔的绝望感演绎到了极致，所以《琥珀》大卖。或许爱情就是如此，爱了，就痛苦；不爱，就空虚；原来在婚姻之前，爱情已经就是个围城了。信报记者 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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