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

　　字幕：白天，在女师大某课堂中……画面：黑板上写着：“清之拟晋唐之小说及其支流，蒲松龄复拟传奇文记狐鬼：《聊斋志异》”。另有“惊霜寒雀，抱树犹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云云。

　　［清唱剧的舞台］

　　合唱队中的叙述者朗诵：

　　鲁迅先生，斜坐在藤椅中，手里夹着香烟。烟，直直地向上，和他的头发一样，也是直直地向上。烟灰，是死灰的粉末，从袖口，到袍子上，到鞋上，直到地上，都已经布满。

　　与他相对的是下面端坐的女学生，她们纯洁、美丽，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下面是先生和他的学生们的对唱、重唱与合唱。

　　鲁迅的独唱(民谣歌手甲)：

　　周围全都是鬼，新的鬼，旧的鬼，游走的魂，孤独的魂，大叫唤，无叫唤，牛首阿旁，化生，畜生。

　　反正也做不了人，还不如干脆做鬼，做鬼的倒有了生机，活生生的比人还美。

　　我也做了一个鬼，但是我并不后悔，我不想投胎转世，去到那吃人的筵席上找一个座位。

　　座下有一位笑容可掬的女生提问，她的唱词是这样的(民谣歌手丁)：

　　请问先生，那么我们怎么办？

　　如果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黑暗，请问先生，我们怎么办？

　　天空怎么办？

　　还会有太阳吗？

　　夜晚怎么办？

　　还会有月亮吗？

　　春天怎么办？

　　还会有鲜花吗？

　　世界怎么办？

　　还会有出路吗？

　　先生看着这位青年，眼睛里有了光，好象被她点亮一般，唱道：

　　希望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

　　这就象出路，其实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又有一位女生提问，她很清秀，但是神色坚定(民谣歌手乙)：

　　请问先生，青年怎么样？

　　是不是未来？

　　是不是希望？

　　先生的神色严峻起来，他唱道：

　　青年怎么样？

　　现在很流行说青年。

　　开口青年，闭口青年。

　　但青年怎么能一概而论？

　　有醒着的，有睡着的，有昏着的，有躺着的，有玩着的，有闲着的，等等、等等、等等等，但是，自然也有要前进的。

　　那坚定的学生又问(民谣歌手乙)：

　　那么要前进的，我们跟谁走？

　　先生接唱：

　　为什么要跟谁走？

　　你们不如寻找朋友，联合起来，手牵着手，向着可以生存的方向走。

　　遇见森林，可以辟成平地，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

　　寻什么乌烟瘴气的导师，问什么荆棘塞途的老路！

　　前进！靠我们自己。

　　女生合唱(合唱队)：

　　前进！靠我们自己。

　　靠我们自己开创一个崭新的天地！

　　朗诵：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有人破门而入，是杨荫榆带领一帮巡警、茶役、老妈子进来抓捕被开除的学生。他们男女武将每数人挟持一名学生，强行拖出课堂。这其中有刚才提问的两个学生。杨荫榆一改原先的慈眉善目，杀气腾腾地唱道：

　　杨荫榆(曲艺演员之一)：

　　不齐的野草要修铡，出头的麻雀要枪打。

　　许广平，刘和珍，你们这些害群马，我今天一定要把你们的志气灭，把你们的威风杀！

　　杀，杀，杀！

　　许广平、刘和珍唱(民谣歌手乙丁)：

　　(许)不怕你抓，不怕你绑，你要一手遮天是妄想！

　　(刘)不怕你横，不怕你凶，你蛮不讲理太猖狂。

　　(许、刘)镇压学生从来没有好下场！

　　［投影］

　　字幕：杨荫榆及其帮凶推搡、拖拉着六名被无理开除的学生往外走。

　　画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清唱剧的舞台］

　　朗诵：

　　警察关闭了校门，把抗议的师生拦在校内。杨荫榆等人带着被抓的学生上了囚车。师生们高举臂膀，在风雨交加中激愤地齐声高唱：

　　合唱队演员的领唱与合唱：

　　打倒你们！

　　一小撮人的败类！

　　打倒你们！

　　男盗女娼的封建门卫！

　　打倒你们！

　　不懂装懂的伪教授！

　　打倒你们！

　　过街的老鼠帮凶的狗！

　　打倒你们！

　　假装天真涂脂抹粉的老太太！

　　打倒你们！

　　丧尽天良厚颜无耻的军阀奴才！

　　打倒你们法西斯！

　　打倒你们黑社会！

　　打倒你们窃国贼！

　　打倒，打倒，把你们统统全打倒！

　　收光，第二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