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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京辉根据德国新浪潮主义代表导演法斯宾德同名电影改编的剧作《爱比死更冷酷》,目前正在演出。作为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一个在青年时期一股脑地接触了西方文化思潮和艺术观念的知识分子,孟京辉对戏剧的先锋意识和实验探索一直没有停止,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何会在《琥珀》《艳遇》(blog)这种全明星、商业范儿的舞台剧之后又捡起了《爱比死更冷酷》这种形式比内容更冷酷、反思比欣赏更重要的先锋话剧。听听三位业内人士的观感。
孟京辉的经历无疑是中国当代戏剧发展的一个缩影:1993年刚刚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那一年剧院一个戏都没有排,他却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怪怪的”,因为那时话剧是一件比现在边缘得多的艺术;然后他开始了自己的实验戏剧探索,《思凡》《阳台》等相继出炉,但随即而来的最贫困的时期,他只能接受日本一个基金会的赞助,回国后才有了成为几代人情结的《恋爱的犀牛》;今年年初,他在东直门有了自己的剧场,“蜂巢”也许代表他还要像蜜蜂一样辛勤劳作,至少现在他没有停下脚步,一边为青年戏剧节这种放眼未来的事情奔走,一边让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法斯宾德首次登上中国的舞台。
他有过比较极端的时候,比如用一千多个“我爱”组成的《我爱×××》,比如2006年的《镜花水月》,基本上没人懂,但北京的观众不说自己不懂,因为他们认为孟京辉同志自己也没搞懂,但上海的观众不干了,有人在演出后跳着脚喊“再这么演下去我要告你们领导”。现在他又拿出了《爱比死更冷酷》,剧中除了罪犯就是妓女——不知还会不会有人跳着脚喊?
这是孟京辉的回归
林蔚然(《新剧本》杂志社副主编)
法斯宾德在电影《爱比死更冷酷》里平静地叙述了一个暴力、阴谋、性和死亡的故事。他的镜头固定不动,顶多不疾不徐,就像生活的四方框架,人物走进走出,被打倒被拖走被枪击中,都那么安静利落,只有枪声而已。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地狱,浑浑噩噩不知所终,透支着生命。所谓爱,只是逃生的讯号,就像快要死的鱼一张一合的嘴巴。这其中的冷静与漠然,暗合我们生活的年代,火热疯狂的表象之下暗涌着信仰危机、饥馑战争、金融风暴,人们惶恐不安难以言说,彼此隔离又渴望温暖。但爱,比死更冷。
孟京辉用08版《恋爱的犀牛》原班人马打造了《爱比死更冷酷》这样一出向大师致敬的戏。走进剧场,每个观众领了一只耳机,观众席正对着用钢化玻璃罩子包起来的舞台,逼仄的后部空间挤压着台上的人物,他们如同不自知的困兽,在里面缓慢而笨拙地漫步,男人用拳头和枪,女人用肉体来获得生活下去的资本。
不懂得法斯宾德的观众就不用来了。孟京辉说。
1969年法斯宾德只用24天就诞生了这部作品。他被称为“新德国电影运动的心脏”、“与戈达尔和帕索里尼比肩的电影巨人”。话剧《爱比死更冷酷》是法斯宾德的剧作第一次在中国的演出。
耳机里传来交流电咝咝啦啦的声音和童年看的译制片里才有的旁白,准确提示着戏剧的场景、人物的走位,甚至与观众的关系。观众的眼睛就是摄像机,就是投射到舞台上的长镜头。众人如同行走在失重的梦境中,时间被放大、停顿、消解。那张白色的床是死亡之前的预演,布鲁诺和约汉娜在弗兰茨入狱之后终于触碰到彼此的身体,如同冰冷的指端触碰死亡的边缘,也许明天,生命就会颓然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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