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国京复排杨门女将 王晶华领军三代精英 2
国家京剧院院长宋官林
京剧表演艺术家王晶华 《杨门女将》首演主演
刁丽、宋官林、王晶华、张兰（从右至左）
两代佘太君结缘20年 张兰洒泪感谢王晶华
新浪娱乐：刚才说到是老中青三代，青年一代今天在场的就是三团的张兰，张兰以前我们采访过她，08年的时候青京赛之前，张兰掉过两次眼泪，一次是为自己的爱人，还有一次就是说到王晶华老师对自己那种无私的传授和严格的要求，这一次再次来演这个《杨门女将》，是不是王老师又对这个戏进行过加工？
张兰：对，因为这次机会太难得了，我很小的时候认识师父，我就看过一次她的现场演出，这次能够跟老师一块，就算是同台演出，感觉这次机会太难得了，所以我要感谢院领导能够给我这次机会。
宋官林：也感谢老师认可你啊。
张兰：再有就是，我要感谢我师父，这么多年一点一滴教我，这出戏可以说我的感受特别多，要说的、要谈的也太多了，就是一点一滴老师手把手的教我。
王晶华：又激动了，别老哭。作为张兰来讲，我收她也不容易，她原来管我叫奶奶，因为她从8岁我就认识她了。
张兰：20年了。
王晶华：她父亲因为是喜欢胡琴，通过别人认识的我，说想让她学戏，我当时还说了，她能学戏吗？后来到了附中，到附中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你怎么喊嗓子、练什么脚步，就有一点，别跟老师说认识王晶华，别提我。有这个顾虑是因为当时有的老师就是我的学生，不好说，你说完以后这是王老师教我的，人家还怎么跟你说啊，咱们得自觉，我给你暗暗使劲，不让你出别的毛病，我就是为了这个给你写个条，早上起来喊嗓子，从哪个喊、怎么喊，是这样，所以她一直管我叫王奶奶，因为他父亲管我叫阿姨。
后来我闺女撺掇她，挺喜欢的，让我收她，我说我一般的不收学生，我不收徒弟，因为我觉得我收徒弟目的拿她当闺女，这是我的目的，要收就好好教人家。所以我闺女说了，没办法，得，我就收了她。后来我那天逗她，我说我收了她，她长一辈，我落了一辈，她干我叫老师啊，没办法的事嘛。
现在来讲，她前些日子演的《佘太君抗婚》，她比较用功，我虽然经常说她不行，但是我是比较认可她比较用功的，而且希望她更好，无非就是希望她更好。她今天一提我，我们俩说白了，我给她呲哭了也挺厉害的，我是拿她当闺女，生活上不行我也说。另外我还觉得，青年人需要她这样的刻苦，我就给她们4个字，第一“虚心”，第二“刻苦”，你有这4个字就够用的了。业务上8个字，不管唱念坐打都有高、有低、有长、有断、有轻、有重、有快、有慢，这8个字我说永远记住，无论在什么上都能用上，包括这一举一动都不能说就这么一来，哪个动作怎么走、怎么来才行呢，我要求这个比较严格，包括她脚步，天天走脚步，练圆场，我觉得这都是一个演员的基础，就跟咱们基地一样，我垫的越厚，我这个楼盖的越结实，我能盖多少层都行，糊里糊涂一晃盖三层就倒了，那不成，所以我要求她们是比较严格的。
私下我说了，咱们咋吵咋闹都成，咱们都是一家人，过去《小女婿》“咋吵咋闹咱都是一家人”，就是那都成，业务上不成，只要一学戏你给我好好练去，这过不了门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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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娱乐：杨门女将》是王老师传给张兰，这一代年轻人接着演，其实也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记得咱们国家京剧院还排过交响乐版的《杨门女将》，比如说戏曲学院也排过《杨门女将》，这次在在梅兰芳大剧院再演这个戏是一个什么样的版本，是完全的原汁原味还是有新的改动？
宋官林：这次复排我们很认真的，可以说精心策划，我们请王老师，请孙元意老师，我们先认真的梳理一下《杨门女将》这50年来因为也有不同的版本，我们这次要尊重传统。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些个别的，包括有些中央领导同志都提出，有些台词跟景的情绪不太准确的，我们这次也做了修改。
新浪娱乐：微小的调整。
宋官林：微小的调整。王老师这一两年经常跟我讲，说官林，对《杨门女将》这个戏，因为这个戏是我们剧院的一个传家宝，她说这个戏能不能重新下挂，我们这些老的都还在，我们还能够说，因为现在几乎我们国家京剧院的一、二、三团都要演这个戏，在国内演，到国外演，我想这次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契机，所以我们请王老师来、请孙老师来，我们已经开过好几次会了，一场一场的，第一次谈剧本。包括有些中央领导提出，有些个别的，比如大臣跟皇上说“你休得惊慌”，这些词好像不太准确，什么“附耳上来”等等，这是台词上。
还有，这些年来我们各个团演，一到各地演出，为了简略，把很多场次给拿掉了，所以王老师说，这次能不能把它恢复。
再有一个，“杨门女将”到破敌之后武打的时候不见了女将的身影，一定要有女将的因素，这些方面我们在剧本上进行了梳理，整体风格的一个确定。我们前两天又请老师来，一场一场的服装、道具、舞美、音乐，我们这次是认认真真的。
王晶华：包括头上的红花。
宋官林：我们是按照艺术规律来办事，然后再确定演员，演员目前，有的时候演员方面这几年人才培养是我们国家京剧院面临的很重要的课题，但是只要我们发现了，我相信就没有问题，我们就会对症下药采取措施。
总的来说，就想的汇集国家京剧院新老艺术家的智慧，共同让这个作品无愧于50年前创作这部戏的这些艺术家，所以有当年首演的4位艺术家，也有像中年的刁丽、黄炳强、张建国，扮演采药老人，还有中青年年轻的马翔飞，扮演宋王，王老师的学生毕阳、张兰跟王老师，共同完成3个佘太君、4个穆桂英、2个寇准。
新浪娱乐：可以说是一个明星版的《杨门女将》。
宋官林：我不敢说明星版，我就说这是倾尽当代中国京剧院人的《杨门女将》，所以这个戏确实我觉得老艺术家都非常关心，当年拉二胡的，当年参与过这个戏的，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挺感动的。
刁丽：这次王老师可真的算百岁挂帅了。
王晶华：我是怎么想的，因为这出戏，老旦比较全面，唱念坐都有，不是光唱，唱很难唱的我那段，我边唱腔，因为我当时也没想到给自己这么赶了自己，那段嬉皮20几句，我算是感觉我给自己赶了自己了，没有什么气口，我要速度又很快的。
再一个，我跟大家说说，我们这出“寿堂”难演在什么地方，我跟她说过，我说你们谁都不想着这场戏难演吧，因为大家都知道杨凤宝死了，观众已经知道了，何着就你老旦不知道呢，你还上去乐去，你得重新把观众的情绪调起来。
新浪娱乐：她是一个戏核一样的人物。
宋官林：对。
王晶华：大家其实都知道吧，但是从我的表演方面，一定让大家知道，等于重新这个事一样的。
宋官林：对。
王晶华：而且我是调动大家的眼泪，虽然不能哭，现在我觉得为什么说重新下挂呢，有时候演“寿堂”的时候底下还这样呢，我当时都坐不住，我觉得是不允许这样情绪的，起码我们演到“寿堂”的时候台下越不想咳嗽上子越痒痒，这个时候有，但是台下一定要静下来。一定要打动观众，我都跟他们说，我哪点站什么地方，灯光打我哪，眼泪怎么下来，都得是这样才行呢。所以我觉得，我觉得宋院这回的举动，我觉得真是不容易，甭管我演的好坏，我得支持他们这样的做法。
在这之前京剧院什么经典剧目没有了，我可以改啊，我觉得这个戏不能随便乱改的，它又不是我啊，前面多少人付出他的心血啊。编导，编剧没了，导演没了，领导没有了，胡琴没有了，鼓没有了，作曲的没有了，演员，从毕英琦、孙岳、杨秋玲、李加林，都没有了，我觉得这是我的任务，真的。所以有时候就说，我说让我完成任务，让我身体好点，别让我出什么毛病，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为什么现在这么大热天，你说学校给200多块钱，我上那课值当我去吗？我不是为了这个。一般带，我跟院里说，你们给我多少钱，都不会问，我真是不提这个事情的，他们说我欺负人过多了，把这个钱退回去给他们买早点吃，这个倒说过。我觉得这是作为老艺术家的一种责任。
再一个，我觉得现在有时候戏，说实话，青年演员要苦一点了、练了一点了，我说听你们唱、听你们念、听你们舞、听你们奏，你们都不抓人怎么成啊。
新浪娱乐：同样一出剧目，您演的时候和其他人演的时候台地下观众反应是不一样的。
宋官林：对。
王晶华：我告诉你，别说我，她们现在演了观众就能有感动了，包括那阵说演《四郎探母》，有的人就说你这《四郎探母》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创作的《四郎探母》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其实就加了一个锣鼓点，加点情绪。有一张台湾的报纸，王晶华《四郎探母》把我们唱哭了。
新浪娱乐：就是谁都演的戏，但是精心去创作它然后演就是有不一样。
王晶华：对，所以我觉得演员，我那天说演员是一个苦活，你说哪行不苦，你们、你们这些不苦？都苦，但是人一辈子就得吃这苦啊，你干什么吆喝什么啊。你说他们现在一天到晚多累啊，你说国家剧院这摊子好来吗，吃喝、演戏、事业各方面都得管啊。所以我觉得，我们都得吃这苦，不吃这苦不客气的讲你白干这个事业。所以我跟她要求就是这么一个，还得吃点苦，别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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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官林：所以这次就是，现在很多的我们的年轻演员学一些戏，后来我们有一个行话，跟谁学的，说跟“录老师”学的，什么“录老师”？跟录像带、录音机学的。《杨门女将》这些老师、艺术家都健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搭建这样一个平台，所以这次我们国家京剧院的这几出戏，打破一、二、三团的壁垒，演出单位就是国家京剧院，我们都是在全院的范围内尽量的考虑演员。另外，我也提出个要求，我要在排《杨门女将》的时候，一、二、三团凡是想学穆桂英、学佘太君的，都要观摩排练，然后我们的创研部艺术指导委员会的办公室全程录像，这是一个宝贵的资料。
新浪娱乐：我觉得刚才宋院和王晶华老师都提到一个现在的现象，就是同样一出经典的剧目，可能因为很多的原因演出效果就是和当年不一样。还有一个现象我们也应该去注意到，就是说像《杨门女将》其实也是一个新编历史剧，虽然说是移植，刚才王晶华老师讲的完全是新的创作，但是像刁丽老师、张兰，他们这些中青年演员，很难再遇到像这么优秀的一个剧目给她们提供这么一个比较好的表演机会，是不是这出戏也为国家京剧院以后京剧的创排有一些启示的作用？
宋官林：因为国家京剧院的风格，因为我们是国家直属的唯一一个国家级的院团，得有自己的风格，老艺术家大家用一个通俗的话讲，国家京剧院的风格是什么？“一棵菜的精神”，什么叫一棵菜，有心、有帮、有白的、有绿的，相得益彰，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有艺术的和谐，环肥燕瘦，各具形态，大家有整体的团队精神。
把它总结起来，我总结国家京剧院的风格就是，叫“阵容齐整、风格清新”。就像王老师刚才讲的，国家京剧院的戏跟其他团的戏不一样，它都是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都有变化，有细微的变化，比如服装的变化、服饰的变化，甚至化妆、扮相的变化，甚至一个台词的变化。刚才提到了，我们那次王老师讲这个戏的时候，当时佘太君第一场一下场也面临着压力，佘太君你怎么是老生啊，但是仔细分析，第一，国仇家恨，此时此刻都凝聚在这个场里边了，丧子之痛，国家危在旦夕，朝廷到底怎么决断，所以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肯定的，所以这个合理了，这个就成为一个经典的表现，精彩的瞬间。
新浪娱乐：这个是王晶华老师对自己表演人物一个新的创造，那么张兰在跟王老师学习这个表演的程式或者表演动作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跟王老师来学习一些创造人物或者是表现人物自己去创作的方法？
张兰：再有一个，就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多动脑子、多观察，多观察生活，马路边看哪个老太太是怎么走路的，看她的形态是什么样的，都是一些积累的经验，这也是一些方法吧。
宋官林：我心里边期待的，希望《杨门女将》每年的时候都要伴随着我们国家京剧院的建设，因为不但是推出一个戏，一排这个戏能够把全院各个行当的、各个方面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一方面，我们是演一个戏，另外，作为我们艺术生产的这样一个机制当中，起到一个助推器的作用。
8月的28日、29日在梅兰芳大剧院跟大家见面，希望广大网友、各位关心我们国家京剧院艺术建设的各位朋友，关心我们这出戏。我想这是一个情意浓浓的仪式性的场面，也是一个艺术的盛会，我想50年之后，《杨门女将》伴随我们中国京剧、伴随我们国家京剧院已经我们51年了，从8月28日、29日开始，让我们重新掀起《杨门女将》和国家京剧院艺术建设的新的一页。
新浪娱乐：谢谢宋院长，也谢谢三位艺术家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参与我们的京剧艺术沙龙，谢谢大家，谢谢新浪网友的收看，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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