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报记者|朱渊|文
《蝴蝶变形记》形式大于内容 |
黄色砂石铺满了半个舞台,黑色胶粒散发着异味,“被粗糙”的舞台把观众瞬间就拉到了那个弥漫着陈腐气味的小镇……贴着“重口味”、“暴力美学”等标签的孟京辉新作《蝴蝶变形记》刚刚完成了在北京的演出,将于下周亮相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戏剧沙龙。本剧“超现实主义”风格让孟京辉的戏剧“实验”进入了另一个全新境界。
将“实验”进行到底
谁说形式不能是意义?
融合了瑞士德语作家迪伦马特诸多部经典剧作和话剧意象的《蝴蝶变形记》,沿用了《贵妇还乡》的故事,讲述了一个亿万富婆回家乡小城复仇的故事。多年前,她被初恋男友陷害,带着身孕背井离乡。多年后,她带着数十亿财产回到已经几近荒废的小城。她拿出10个亿,一半给政府一半用于小城改建。唯一条件就是要拿走初恋男友的命。这个消息像蝴蝶扇动翅膀,最终引起了小城的“海啸”,吞没了初恋男友的生命。
虽说迪伦马特的原意是要对世界传递其“愤怒哲学”,但孟京辉坦言不能仅从“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层面去理解,新剧大张旗鼓地表现了贵妇克拉拉和老情人的爱情,却又以粗粝的质感将本当细腻的情感层层包裹。曾经在舞台上玩过水、玩过玻璃更玩过电的孟京辉,这次将“泥巴”搬上了舞台。用黑黄的泥土烘托出众生相,原始、野性带着狂躁与诡异。从喧嚣的群戏场面,到辛辣肆意的揭露与嘲讽、奇诡混搭的服装道具,以及整个戏剧紧凑、狂野的节奏,无不渗透着“狂躁”的质感。正如孟京辉期待的那样,新剧要呈现的是“一种旺盛的腐朽感,一种喜气洋洋的堕落感,一种繁荣的衰落感”。
在被问及会否担心遭遇“形式大于内容”的诟病时,孟京辉笑说:“谁说形式不能是意义?在我看来形式不参与意义,形式独立存在。而形式为什么不参与意义?因为形式本身就是意义。”
主动下放创作权
任由演员们自由扑腾
此次参演《蝴蝶变形记》的都是孟家班的年轻演员,这批演员经过《恋爱的犀牛》、《爱比死更冷酷》、《三个橘子》等剧目的锻炼日臻成熟。谈到本次新剧的创排,孟京辉笑言自己就像个“甩手掌柜”:“我几乎就是一个旁观者,任凭他们在台上自由扑腾。《蝴蝶变形记》里从编舞、音乐、配器到服装,都有演员们自己完成。这群年轻人有自己的创作冲动,有经验、有传承、有能量来表现自我。我在排练的时候就只跟他们说我想要的感觉,比如‘速度感’、‘重金属’。如果说别的导演想做上帝,那我宁愿做撒旦,把魔鬼的力量注入他们的身体。”
可能因为被“魔鬼”注入力量,演员们在排演初期特别不快乐,而在孟京辉看来这种“不快乐”正是他所要的:“他们的‘不快乐’源于体内的‘毒素’,而这个戏就是要将这些‘毒素’逼出来。”《贵妇还乡》的背景和当下社会虽有距离,但在孟京辉看来却有相通之处:“这个戏和我们现实有关,如今的社会将热爱理想转变为热爱金钱,而《蝴蝶变形记》反映的就是资本与人的个性之间的关系。浮躁的社会里,演员不可避免被侵害,我们就是要把这种毒素喷射出来,让所有人看到!”
在散场后的演后谈上,许多慕名前来看剧的观众委婉表达了“没太看明白”的意思,期望导演能对作品给予注解,其中包括《蝴蝶变形记》这个剧名。对此,孟京辉似乎也没什么标准答案:“我想起‘蝴蝶’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突出它的璀璨,还有脆弱吧!但我相信蝴蝶是有能量变形的,至于怎么变,我也不明白,或者变回蛹,回到土里?”至于观众看没看懂,孟京辉表示不负责:“我就是想告诉大家人不能太肤浅地活着,想大家别傻玩、别傻乐,聪明着点乐,如果是想来看浅显的戏那就别找我了。当然,我并不是拒绝观众,只是想保持自己的氛围和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