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剧《安德鲁与多莉尼》不著一字尽显风流

2012年11月02日16:18  精品购物指南 微博
西班牙面具默剧《安德鲁与多莉尼》 西班牙面具默剧《安德鲁与多莉尼》

  撰文/ 水晶(“爱丁堡前沿剧展”策展人) 编辑/ 杜晋华

  “爱丁堡前沿剧展”的开幕演出——西班牙默剧《安德鲁与多莉尼》结束了在上海、杭州和北京的首轮演出,这部只有3个演员,没有宏大制作、没有明星阵容,甚至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面偶悲喜剧,真正让观众领会了“前一秒是欢笑,后一秒是泪水”的评语是何意义。许多观众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一场悲喜,无数感动。

  这部只有三个演员、用了12个面具的默剧,讲述了一个三口之家的平凡故事。一对年老的夫妻安德鲁与多莉尼,白头相守,一个每天伏案对着打字机噼啪写作,一个闲时拉拉大提琴,共同度过了无数时光的他们也常常像孩子一样斗气吵架。儿子有时候回来看看他们,又匆匆离开。直到一纸医院诊断书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生活的平静。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女主人多莉尼,越来越不能生活自理,甚至连儿子都不再记得。面对她的“失忆”,旧日的美好时光却渐渐浮上心头,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她拉的最后一支曲子,叫《安德鲁》;他写的最后一本书,叫《多莉尼》。

  对很多看过戏的观众而言,《安德鲁与多莉尼》并不复杂,也谈不上有多么的高不可攀,但恰恰是这种回到寻常生活中的故事、极简与巧妙的“无言”手法,传递出细腻与温暖的每一个普通人都能领会和感动的情感。舞台并没有因为面具的覆盖而丧失了情感传递的渠道,在面部表情与台词之外,另一种舞台语言被观众轻易地理解与接受了。即使是3、5岁的小孩子,也非常容易看懂这部戏。超越了语言障碍之后的《安德鲁与多莉尼》,获得了更广阔与长久的艺术生命,走进了更多观众的心灵。

  而谈到该剧的创作,三位年轻的西班牙艺术家表示,他们的初衷,并不是要做一部多好看的默剧,而是由平时对老年人情感生活的关注而生发出一个愿望,希望做一部谈老年人生活的戏。《致D情书》给了他们最初的启发,但在后期的集体创作过程中,故事被不断地发展和改变,现在舞台上的《安德鲁与多莉尼》与原剧唯一有关联的,只剩下了两位主角的名字,故事主线、人物的命运,都被重新书写了。

  剧目创作初期,人物角色之间还有一些简单的台词。随着创作进程的发展,这些最简单的台词都被“抛弃”了。他们像编舞一样,极细致地编排着那无声的一举一动,务求以“清晰、简单、分享”的原则,让观众清楚地领会人物的每一次心理变化与情节的推进,并在自己的脑海中幻化出“千言万语”的台词。去繁就简之后的表演,变得更有力量,直抵人心。去除了台词和表演带来的干扰与噪音,让观演关系进入一种纯净的境界。

  首演结束后,坐在第一排的资深上海媒体记者们,几乎可以用哭得“花容失色”来形容。当天晚上,如潮水一样的各种深情好评,淹没了新浪微博里的文艺青年们。《安德鲁与多莉尼》也被上海专跑文艺线、一年中阅戏无数的文化记者们一致同意提前当选为“2012年度戏剧”。这几乎是一个奇迹,近10年来,占据媒体、观众心目中“最佳”位置的戏剧作品,要么是林兆华、林奕华[微博]、孟京辉[微博]这样的大腕导演,要么是有明星阵容的商业剧。一部远道而来、籍籍无名的作品,能够得到专业人士、媒体和观众近乎百分百的好评,你很难找出第二个例子。

  而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真正的好戏,其能量是巨大的,它能冲破利益格局的阻碍,克服“零预算”的广告缺失,靠每一个观众发自内心的好评与推荐,将信息传递给更多潜在的观众。上海演出两天后,强烈的好评与推荐信息迅速通过网络、微博和其他方式传导给杭州观众。与上海近在咫尺的杭州观众,热情地扑向了《安德鲁与多莉尼》的订票热线,在3天之内,票的销售增加了约300%。而被安排在第三站的北京观众,则几乎是以一种焦急的心情在等待这部戏的到来。

  面对这样的热潮汹涌时,我常常想起第一次看《安德鲁与多莉尼》的那个夜晚。那是一次相当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这部戏,期间我像这一次的那些观众一样,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近乎失态。我甚至怀疑我的哽咽与抽泣分贝根本就已经大到干扰演出了,直接的证据就是用完了所有的纸巾,只能拍拍前排陌生观众的肩膀,向他借纸巾。这种级别的感动,对于一年当中大概要看100部戏的我来说,是少而又少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想到,应该把它,带给更多的观众,让更多的人来分享这魔术般的喜悦与忧伤。

  非常幸运的是,这个梦想,在经历了近一年的努力之后,实现了。《安德鲁与多莉尼》作为“爱丁堡前沿剧展”的开幕演出,来到了中国,而且这次一演就是6个星期,上海、杭州、北京、南京等城市,将成为该剧在全世界近20个国家和艺术节的巡演之后,又一次温暖的历程。在这一路走来的过程中,许多困难因为不相识的朋友出手相助,而得以顺利解决。在演出前10天,需要到处寻找一把适合剧中女主角用的大提琴,这是一把与她终身相守的琴,而那个硬质琴盒,更是她灵魂的寄所。在找了一圈之后,通过微博“求助”,最终一位著名的大提琴家向爱丁堡戏剧节的主办方无偿提供了现在用的这把贵重的大提琴和贴满世界各地巡演时贴纸的琴盒。在中国的舞台上,这个独特的琴盒成了观众心目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曾陪伴女主角一生的、记录着她风华正貌的光彩的琴盒,在剧终男主角的轻抚之下,于无声处,如泣如诉。

  另一个关于道具的故事是在上海首演前发生的。由于剧务采购的书桌和琴凳与戏的氛围不太相符,不得不在演出前一天的上午,跑遍上海的老家具店,最后在落满灰尘的仓库里找到一张极符合剧中年代和主人公身份的欧式书桌,以及与之相配的琴凳。也因为这段意外的缘分,几乎是半卖半送的家具店老板,也和剧组成了朋友,不仅走进剧场看着自己心爱的收藏品成为点睛之笔,更向自己的朋友推荐这部温暖的好戏,带来了更多的观众。

  这部既平淡无奇,却又被观众连连称奇的作品,还将会在12月再度回到中国,与期待弥补错过之憾、或想一看再看的观众们见面。那一丝一缕的琴声,那泪笑混杂的感动,将会怎样在入冬的夜风里,再次温暖彼此,等待我们去见证与经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看过《安德鲁与多莉尼》之后,我们的观众会知道,在舞台上,不是只有说话的戏,才叫戏剧,不著一字的作品,亦可尽显风流。

(责编: 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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