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女曾给邓小平递纸条:不要在会上抽烟

2013年12月10日11:06  北京青年报
红线女 红线女

  导读:有领军人物的剧种不在少数,但拥有唯一代表人物的却不多,红线女之于粤剧当之无愧。前晚,这位被称作“南国红豆”的粤剧红伶在广州辞世,89年来,她与剧种共荣辱,曾率先垂范,带领被商业化侵袭而有些乌烟瘴气的粤剧回归正根儿;她是时尚风向标,八旬高龄仍脚踩高跟鞋,出门前至少用一小时化个精致妆容;她桃李无数,弟子皆成舞台顶梁柱,更力主中国戏曲学院创办粤剧班,去世前甚至还在给少年宫的孩子上课……她与生俱来的贵族式优雅来自于良好教育,更得益于被粤剧滋养的生活趣味。   

  她每天会花一个小时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

  红线女之于粤剧,就如同豫剧的常香玉,汉剧的陈伯华,吕剧的郎咸芬,但在戏剧评论家傅谨看来,红线女独特之处在于在剧种的重要时刻她都会发声,而且比起其他人都更具高度。“红线女不像很多戏曲演员不读书,不识字,她从小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不仅字写得好,文章也写得漂亮。”

  红得早且红在香港,深谙流行文化的红线女在红伶时代便是时尚的代言。傅谨说,“跟红线女先生打交道一定要有耐心,她说马上就来,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之后才到。她极其珍惜自己的公众形象且保持着非常好的生活状态,每次露面前,她都会花一个小时化妆,认真打理自己,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晚年依旧如此。”

  引领乌烟瘴气的粤剧舞台回归传统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广州和香港两地的粤剧戏班都是“双城记”一般的生存状态,两地轮换演出中的红线女在1949年恰好演到了香港,便留在了那里。上世纪50年代她作为最红粤剧旦行演员的归来还曾被周恩来总理在会议中提及:红线女的归来让粤剧力量更强了。

  在傅谨看来,红线女曾在一场残酷的粤剧运动中起到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由于香港的市场环境很开化,使得上世纪30年代的粤剧生态庸俗严重,充斥着恶劣的商业化,那个时期的舞台甚至可以用乌七八糟来形容。传统丢失了,各种流行艺术被乱用,几乎每天都有一出新戏上演,那个时期的剧目甚至多达几万个,但基本是演完就丢。上世纪50年代的传统戏曲汇演对这一乱象提出了严肃批评。于是粤剧从那时起开始回归传统,红线女带头演了《关汉卿》。但是就在那个高度商业化的环境中,一天一出新戏几乎是白天看了剧本晚上就演,红线女这批演员也正是在那个时代形成了很强的对舞台的掌控能力。”

  两张纸条一种情怀

  因为喜爱《红线盗盒》中的侠肝义胆而改名“红线女”,后来更是成为了“女版堂·吉诃德”一般的神人和奇人,在戏曲界广为流传的两次小纸条的故事足见其个性中的真性情。傅谨回忆说,“1978年第四次人代会上,红线女曾经给邓小平递了一张纸条,上写‘请小平同志不要在会上抽烟’,邓小平看到后马上把烟掐了。像这样一般人做不到的事真实地反映了她的个性。”

  前年中国戏曲学院召开多剧种办学研讨会,受邀参会的红线女在会上给组织者傅谨递了一张纸条,希望会议结束前为大家演唱《荔枝颂》,后来她不仅演唱了这首代表作,更以完美的声音状态赢得了与会者的热烈掌声,至今傅谨还珍藏着这张小纸条。

  等了一年半国戏粤剧班没能等来“女姐”

  经过了一年多京昆的教学后,中国戏曲学院表演系2012级粤剧班的学生,原本满怀期待地盼望着红线女先生能够在下学期来为他们上课,闻听其去世的消息后,大家都倍感遗憾。表演系副主任苏东花教授表示,“在粤剧班创办的过程中,几次研讨会红线女先生不仅受邀前来,就教学的宏观与细节都与我们有深入的沟通。对于戏曲高级人才的培养,她不仅肯定而且参与其中,更欣然接受了‘荣誉教授’的证书。我们的粤剧教学实践基地就落在了她所在的广州粤剧院[微博]有限公司,其弟子,也是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总经理、艺术总监欧凯明不仅担当教学,更参与了招生。”而在国戏召开的多剧种办学研讨会上,就在众人都在围绕表演人才的培养进行探讨时,红线女则提出了应关注编剧人才的“不同声音”。傅谨说,“我相信她是有感而发,当年她在舞台上时,粤剧编剧要多少有多少,甚至有几位编剧常年围在她身边,专门负责为其打本子。”

  曾因《我为卿狂》遭批 田沁鑫[微博]感叹人如剧名

  因语言所限,粤剧多年来并未真正翻越南岭、跨过长江。虽身为中国剧协顾问,但北京戏剧界真正与红线女有过深入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国家话剧院导演田沁鑫因2010年为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打造亚运会驻场演出而有了与仰慕已久的偶像面对面的机会。

  “那次我有幸看了一场粤剧名家的演唱会,耄耋之年的红线女压轴登台演唱《荔枝颂》,那时的她面色红润、身姿挺拔,声音婉转,中气十足,一曲还未唱罢,观众早已沸腾。那天她很晚才下台,不断向观众招手,看得出她很留恋舞台。”后来,田沁鑫还在自己执导的作品演出后与红线女有过一面之缘,“很激动,当时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夸她身体好、精神好。老人家非常漂亮,我一下子想起“文革”时挨批的那出与马师曾合演的时装戏《我为卿狂》,这出戏的剧名简直太适合她了。”

  红线女对于《荔枝颂》十分偏爱,去世前的最后两次登台伴随她的皆是这段。11月26日,广东粤剧学校78班40周年毕业庆典,红线女还压轴出场,率弟子演唱了《荔枝颂》,4天之后的11月30日,在广州粤剧院成立 60周年晚会上,她更以《荔枝颂》完成了自己的舞台谢幕。文/本报记者 郭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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