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国家芭蕾舞团新编《天鹅湖》
古典李论
平心而论，如果仅仅以演员的实力而言，还真拿不出一个耀眼的大牌明星，但如果以舞团的作品而言，你却会毫无抵抗力地为之倾倒，追逐、赞叹、欢呼，这就是10月18日刚刚结束了在国家大剧院连续三天两台节目的澳大利亚国家芭蕾舞团。如果第一天的《芭蕾精粹》让北京观众嗨起来的话，那后面两天的“戴安娜版”《天鹅湖》，则是一个让人整晚处在高度兴奋状态中，不断打破你对《天鹅湖》的记忆和认识，不停地“剧情反转”，而且反转得让你目瞪口呆、惊喜连连，太太太不可思议的，由衷佩服：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澳国芭版的《天鹅湖》由悉尼奥运会舞美灯光设计、新锐编舞家格雷姆-墨菲改编，因为大胆直接地表现了戴安娜王妃、查尔斯王子、卡米拉举世闻名的三角恋悲剧，且极富艺术个性和艺术感染力而成为多年来澳芭的“招牌菜”。把一个现代故事平移到一个经典剧目中是相当容易也经常被人使用的手法，但是墨菲从《天鹅湖》的序幕，大幕还没有拉开就开始交代查尔斯王子与卡米拉的旧情，就已经颠覆了经典故事。第一幕更是从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的婚礼开始，而不是王后在为齐格弗里德王子选妃。婚礼上，卡米拉一家三口的出现渐渐掀起波澜，而特意交待的卡米拉女儿则有着非常强烈的血缘暗示。婚礼现场每一个角落都是戏，女王对戴安娜的看不上眼，大臣们的察言观色，卡米拉的心思缜密……墨菲为戴安娜设计的长长的拖地婚纱并没有像我们在舞台上常见的那种洒狗血，他让戴安娜与查尔斯的婚礼双人舞有了从未见过的视觉审美。而婚礼上卡米拉对查尔斯的步步紧逼和戴安娜的缠绵所营造出的三人舞心理戏，更是直接将三个主人公的内心痛苦纠缠不清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人们都认为卡米拉就是黑天鹅时，剧情突然反转，经典故事中黑天鹅亮相的音乐伴随的竟然是卡米拉的性情大变，疯狂地穿梭于男人之间，让查尔斯异常愤怒，女王的蔑视直接导致大臣们的轻蔑态度，墨菲让这一切都极其生活化和戏剧化，而“黑天鹅”竟然是“白天鹅”戴安娜的心魔，不可思议但又合情合理。最终女王将戴安娜送进了精神病院，当第一幕曲终人散时，卡米拉坐在了女王的座椅上，而查尔斯则依偎在她脚下，谁是胜利者已不言而喻……
第二幕在人们大呼过瘾又意犹未尽中拉开帷幕，冷漠得让人打颤的病房，看上去极不舒服的浴缸，穿着制服狂躁病人的裹身衣的戴安娜在惊恐中被洗澡的场景加深了观众的同情心，而窗外一闪而过的卡米拉身影和伴随而来的经典故事中魔王的音乐，让人联想到卡米拉才是这个《天鹅湖》中的魔王，随之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查尔斯把人们又拉回到现实中，被医生拒绝的查尔斯在窗外与卡米拉会合准备离开，此时病房的墙突然打开，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只有在梦幻中才可能的天鹅湖，经典故事中的第二幕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搬了回来……查尔斯与戴安娜那段缠绵的双人舞也依旧像经典故事那样感人……突然间，病房的高墙又围了回来，窗外依旧是查尔斯与卡米拉的那个会合瞬间，墨菲让经典故事中王子与白天鹅初次会面的第二幕，幻化成戴安娜看到窗外情景时脑海里幻想她与查尔斯爱情的梦境，梦醒时分依然是查尔斯与卡米拉在一起的现实。
第三幕是卡米拉与查尔斯的大派对，全部黑色贵族气的晚装趁着黑色的舞台，经典故事中的性格舞对位着一拨儿一拨儿纷至沓来的嘉宾，突然间，嘉宾到来的号角响起，随后经典故事中黑天鹅第一次亮相的音乐响起，聚光灯下出现的却是白衣裙的戴安娜，她的疯狂搅乱了会场，卡米拉偷偷叫来了医生再次把戴安娜带回了精神病院，聪明反被聪明误，却因此失去了查尔斯。
最后一幕更加出人意料，想要找回戴安娜当初的爱的查尔斯来到天鹅湖，可这是一个黑色的天鹅湖，黑色的水，黑色的天鹅，查尔斯找到了黑天鹅戴安娜，两人对天发誓，重归于好，但就在这一瞬间，戴安娜被卷进黑色天鹅湖的深渊，黑色的天鹅湖却瞬间变成了白色……
在这部戏中，墨菲聪明地抓住了人们对《天鹅湖》的烂熟和对戴安娜王妃故事的同情心，更加聪明的是他们精辟的弗洛伊德式的精神心理分析的人物心理刻画和人物关系的一次次剧情反转，让观众欲罢不能。这样的《天鹅湖》只在北京演两场，实在太少了，中国的芭蕾观众是到了该换换脑筋的时候了。李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