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Fallen)、《迷失之星》(La stella che non c’è)、《女王》(The Queen)、《金色之门》(The Golden Door)、《绝密隐私》(Private Fears in Public Places)、《达莱特》(Daratt)、《影无形》(L’intouchable)、《虚有权》(Nue propriété)、《快慰》(Ejforija)、《他们的相遇》(Quei loro incontri)、《黑书》(Zwartboek)——约占竞赛单元50%的欧洲阵容,一如既往地强大(《达莱特》因与乍得合拍,姑且按0.5部计)。
《绝密隐私》由于投资方牵涉意大利,而被好事的亚平宁狗仔队称为“本国选手”。事实上,这部由“新浪潮掌旗”之一的阿兰·雷乃执导的新作,是地地道道的法国货。本片改编自戏剧大师阿兰·艾克本的同名作品,名唤“阿兰”的两位巨匠跨越时空的亲密接触,无疑将在银幕上刮起台风。
三战威尼斯并有一座金狮在手的雷乃(1961年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昔日的先锋虽已是84岁高龄的耄耋老人,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电影理念却依然故我。《绝密隐私》里,各种社会问题一览无余:为患病卧床的血亲尽孝放弃自我的无奈、退伍军人与日常生活的格格不入、名存实亡却苦苦强撑的一纸婚约、因欲生爱的职场恋情游戏、借酒浇愁逃避现实、爱断情伤封锁心扉……。老而弥坚的雷乃先生,将用两个小时的群戏,探讨现代都市人孤寂的绝密隐私。
《影无形》是一出讲述“找寻自我”的伦理剧。为动身远赴南亚次大陆寻找生身父亲,女主角不仅放弃了事业、冻结了爱情——爱人执导的布莱希特的话剧经典《屠宰场里的圣约翰娜》;更为筹集旅费而甘愿接演彻底颠覆艺术价值观的电影角色。忍受种种近乎“自虐”的痛苦之后,主人公终于在印度见到生父,领悟人生真谛,离开所谓“父亲”的无影无形的桎梏,完成告别迷失状态的生命回归。
去年的戛纳评委伯努瓦·雅克导演,同样是三次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常客。这位处女作便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名著高开高走的演、导全才,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为宗旨的创作风格,很早便被誉为“罗伯特·布莱松的传人”。十六年前的名作《不再着迷》使雅克长期瓶颈的电影事业极大拓展,从此,原本实验性质的银幕开始继舞台剧后,成为其另一事业重心。由于“以成就演员著称”,哭喊着参演雅克作品的演员往往争得你死我活。因此,能在《影无形》中担纲头号主角,对法印混血的女星伊希尔·勒贝斯柯来说,无疑是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说到表演,万众瞩目的演技焦点自然是《虚有权》的女主角伊莎贝拉·于佩尔。去年,于佩尔因《加布里埃尔》获得“终身成就奖性质”的特别金狮大奖,今年再度封后的成数虽因此骤降,但各路影迷均心照不宣、翘首以待,等着看这位演什么像什么的“知性女皇”再展风采。片中两个不思进取的儿子完全指望不上的单身母亲角色,听起来颇具发挥演技的空间,衷心祝愿于佩尔为粉丝们再呈惊喜。
尽管贵为影史上绝无仅有的“世界三大电影节的满贯影后”(《钢琴女教师》,戛纳;《八个女人》,柏林;《女人韵事》,威尼斯),但于佩尔近年来却以扶植新人导演为己任。《虚有权》的乔希姆·拉弗瑟便是诸多幸运儿中的一名,仅是第三部执导的长片作品(前两部分别是《Folie Privee》和《Ca Rend Heureux》),便能与国际影后携手,当真是艳福不浅。希望这位年轻影人不要让大家失望。
另一部极有可能成就演员的作品,是来自奥地利的女权主义电影《跌倒》。十四年后来相会的五位姐妹,均已步入而立阶段,为参加敬爱老师的葬礼得以重新聚首。不过,这段两天一夜的短暂旅行却因牵涉到新仇旧恨、悲欢离合而举步维艰。犯错的人能否获得救赎?受伤的人能否不吝原谅?执着的人能否学会放手?痛苦的人能否尝试遗忘?……成长的代价与友情的轨迹,将带观众体验一次心灵的洗礼。
女权电影在威尼斯受宠无疑是周知的事实。威尼斯影后头衔堪称是对小金人长期忽视的朱丽安·摩尔的最佳补偿(《远离天堂》);由堕胎而延伸的“女性重生”议题,更将金狮与影后殊荣囊括(《维拉·德雷克》)。因此,加上36岁的女性导演芭芭拉·艾伯特,堪称“六个女人一台戏”的《跌倒》,未映先红自在情理之中。当然,关键问题不仅在于《跌倒》之后如何站起来,复杂关系的铺陈与微妙心境的描写,才是女权作品的杀手锏。(毕成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