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曾打算工作到90岁

谢晋夫妇与儿子阿四（中）

学生点燃追思蜡烛

谢晋生前的办公室

　　为记录电影大师谢晋艺术人生的轨迹，纪录片《大师谢晋》总编导、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石川成了他生前最后时光的陪伴者。今天，石川向本报提供独家稿件，披露谢晋逝世前的一些珍贵生活片断。——编者

　　执著个性细节显

　　2008年10月18日凌晨，谢晋导演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这天中午11时许，当我从电话里听到这个噩耗时，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那一刻，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子右上角有一个竹编小筐，里面放了一摞形状大小各异的火柴盒。

　　大约两三年前，有一次我与谢导在他办公室里闲聊，我看见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另一只手在周身上下口袋里四处摸索。他这是在找火点烟呢。我随手拿出自己的打火机，凑上前去想帮他把烟点着。可谢导一抬手，推开了我的打火机。他从桌子上的纸堆里摸出一盒火柴，在我眼前晃了晃，大声说：“看到了吧，还是这个好！”可等他打开盒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一根火柴也没剩下。谢导大声吩咐在外间的司机蒋师傅说：“小蒋，火柴没有了，你到楼下买几盒上来！”可是，蒋师傅在楼下转了一圈，最后还是空手而回。谢导强调，火柴由他亲手点燃的刹那间，仿佛生命在进行一次爆发。而我则感到，谢导对自己习惯、风格的执着，甚至固执，在此细节上得到微妙的体现。

　　从此以后，我每到有免费火柴可拿处，都会顺手取几盒。到谢导办公室去时，不管他本人在不在，都会放在他办公桌的左上角——他通常放烟盒烟缸和火柴的地方。眼前的这几盒火柴，正是准备下次去见谢导时带给他用的，可是，谁会想到，此刻谢导已与我们阴阳两隔了。

　　乐观硬朗不服老

　　其实，对于谢导的离去，我们也不能说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只是绝未想到它来得如此突然。一直以来，我们最怕的事情有两件：一怕他走路不稳摔跤，二怕他饮酒过量。

　　上了年纪之后，谢导走路有点摇摇晃晃，摔跤的事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一年前，有一天我和谢导一起走下办公楼门口的台阶。我在前面，谢导在我左后方。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猛然向下一斜，险些倒下，好在他的右手重重地撑在我的左肩上，才得以站稳，化险为夷。那一瞬间，结结实实地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可谢导自己却满不在乎，继续大步流星向下走去。

　　谢导摔得最“著名”的一跤，要算今年1月份在台湾演《金大班》那一次。有媒体说，谢导眉头上的伤口竟然缝了36针。按照我们的日常经验，那该是多长的一条口子！可事实并非如此，台湾医生给谢导缝合伤口，为了不留疤痕，用的是一种美容针法，针脚比通常的细密，其实伤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那一次也是把我们吓得半死。可他老人家回来以后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们想凑上去看看他的伤口，他还死活不让。这件事过去以后，许多人都在背后赞叹谢导，说他真是一个硬朗的老头。可现在回忆起来，人们对他的健康真是太过乐观了。毕竟年逾八旬，已经步入了生命最脆弱的关口。更何况，就在一个多月之前，老人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