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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在大唐的村子里,活着(2)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19日14:41  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在大唐的村子里,活着(2)

胡军勇救女屠户 图/CFP

南方周末:在大唐的村子里,活着(2)

姜武演的强盗陈六要救罗娘,但他并没有像个大侠一样立刻跳出来 图/剧组提供

南方周末:在大唐的村子里,活着(2)

黑泽明对中国古装片的影响是全面和覆盖性的 图/剧组提供

南方周末:在大唐的村子里,活着(2)

导演杨树鹏在片中客串李白,他给包括配角在内的演员下了死命令:跑的时候必须下盘扎实,他们都是土里刨食、江湖挣命的主儿 图/CFP

  如果愿意参演,请现在开始蓄胡子

  强盗陈六要救罗娘,他站在墙的拐角停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一般古装武侠片大侠都是要立刻跳出来的,但是杨树鹏没有让陈六跳出来,而是低着头,手放在刀上,最后缓缓向官兵走去。

  2002年9月,杨树鹏自己扛着摄像机去采访,第一个样片做的是《小兵张嘎》,在白洋淀拍了很久,直到半年后,才确定下来是半纪录片的形式,但是又有一些情景再现。

  杨树鹏在《电影传奇》呆了三年,渐渐发现自己的诉求和后来实现的落差:他希望尽量做得好看甚至八卦,而小崔对那个年代的热爱不容侵犯。

  每天醒来,杨树鹏都觉得有故事要讲,这些故事有的写成了剧本,有的写成了故事大纲——要自己拍电影的念头越来越浓。

  在自己写的众多剧本里,杨树鹏挑了其中一个,把它拍了出来,这就是后来的《烽火》。这部电影讲述的是抗战时期,一个小女孩爱上中年国民党军官的故事,小女孩带着弟弟生活,她只讲假话,几乎不讲真话,片中的女孩既善良又邪恶——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人性。

  《烽火》中有大量油画风格的场景,杨树鹏将之定义为“战争文艺片”的习作。

  张涵予饰演《烽火》里的国民党军官,拍完《烽火》不久,张涵予被冯小刚找去演了共产党军官——《集结号》里的谷子地。

  2007年,《苦竹林》得奖之后,一直在扶植杨树鹏的星美传媒和上影决定启动项目。

  2008年3月,一切迎刃而解,《苦竹林》开进浙闽山区,正式开机,一年多之后,影片更名为《我的唐朝兄弟》。

  影片决定开拍之后,我给胡军、姜武、李立群每人写了一封措辞诚恳、情感真挚的信,信里附上了剧本,末尾我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参加,就从现在开始把胡子蓄起来。

  胡军最先回应说参加,紧接是姜武说要来,并且表示现在就开始蓄胡子。李立群是从加拿大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李立群兴致勃勃地说,你找我演就是找对人了, 我有很好的胡子,我的胡子都是往右边长的。讨论了好久胡子的问题之后,我说,不如我们来讨论剧本吧,李立群说好啊,然后就开始说禅。

  胡军的形象很重,英气逼人的感觉非常好,他的片子我最喜欢的当然是《蓝宇》,那片子的问题我觉得是导演的问题。我觉得胡军内心世界是一个特别标准的大男 孩,没有成熟,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但他有另一种成熟的东西可以挖掘,你说让胡军演那种邋遢的人很难,你再把他收拾邋遢了,他还是有那种英气逼人、相貌堂堂 的感觉。

  我看过《鬼子来了》,姜武在里面扛着一把刀,给人送刀的时候,那个德行我觉得他肯定能演好,他就需要有这样的角色。

  很多人都试图从电影里解读隐喻,但事实上我只是把我所认识的人的原型放在里面。我相信只要是真人一定是鲜活的,只要是编造的,一定是假人。我们强调塑造假人的时候,要么特好,要么特坏。

  比如男性友谊,比如信任与背叛,比如感谢、猥琐和勇于担当,这些全都在瞬间变化,我比较沉迷这种变化,所谓人性临界点的变换。

  胡军和姜武的关系来源于我跟我的好朋友大头的关系,也来源于我跟我原来某个知名同事的关系,用他们来反映友谊,信任和背叛。有信任也有猜忌、贫嘴、逗乐,剧中人物说话方式就是我们平常说话的方式。胖汉是我曾经一个消防队战友的形象。

  在这个村子里陈六和薛十三的友谊遇到了障碍,这个障碍刚开始观众会误读为陈六重色轻友,但是渐渐地大家会发现陈六不是重色轻友,他只是一直想回归他渴望的 生活。所以,他们两个人从里正的屋子里出来,陈六说,趁现在没有人看着你赶快走,薛十三说,你呢?他说我不走,我留下来了。他们俩就开始吵,开始打,也是 一个长镜头的戏。

  陈六这时下决心要留下来,所以他想把薛十三忽悠走算了。但是,薛十三仍然保持着他对兄弟的理解,你不走我干吗要走,再说,你为什么不跟着我走。薛十三不理解陈六的爱情和他对甜蜜生活的向往,薛十三心灵上更自由一些。

  中国人本性不恶

  “我以前演的项羽、萧峰是很英雄的那种,薛十三是小人物,虽然是强盗,但属于小蟊 贼,打不赢就跑。但到最后,却有侠义的东西。官兵来了,本来他们可以跑,但他们没跑,留下来了,和村民一起对付官军,虽然他们是强盗,做了不少坏事,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有侠义。这样的人物很可爱,不是一味犯坏。”胡军曾发誓不再演古装片,但收到杨树鹏的剧本之后,暂停誓言,以投资者身份出任该片制片人。

  “看完这个剧本,我感觉生命没有一天是稳定的,我们以为很平静,稍微来了一块石 头,整个生活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整个描写,平静跟不平静产生的强烈对比让我想起禅。这么平静的乡村,灾难说来就来,反思起来,我要怎么看待自己的生命, 禅门里面一辈子都在求我是谁,谁是我,我是可悲的,还是可欢的?”李立群放下胡子,开始说《我的唐朝兄弟》的禅意。

  我给每个配角都下了死命令,跑的时候必须下盘扎实,他们都是土里刨食,江湖挣命的主儿。

  我在想象唐代,除了床前明月光,有多少是考据出来的,有多少是虚构出来的,我坚信电影必须有考据,也必须有想象力。

  女屠夫的角色我希望她作为一面镜子,照着村里的男人。她是女性,但她是有担当的,村里的男人特别像我们见到的人,善良、懦弱、随大流,不具威胁性。

  中国人本性不恶,中国人不造反简直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每朝每代农民起义都是官逼民反,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反。更可怕的是活不下去了都不反,中国人被规制得逆来顺受,怕出事。

  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对现实问题沮丧、不满,特别是中国人古来就有均贫富思想,古来就有对弱者的同情,它不像资本主义磨合得很干净,你穷是因为你没有本 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让中产阶级给穷人出钱治病。中产阶级当然不答应了,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我每天都收到那么多账单,你还让我再加一 份。

  中国是不一样的,中国从来是同情弱势群体,我也不例外,我一样会有重重困扰,比如说政治、经济、文化这种不公正。

  有人认为李立群演的里正是一种官本位的思维体系,但是我认为他是长期以来家长风格的体现,他并不是把村子看作权力的象征,而是以家庭、亲情、血缘、图腾为 纽带,他一直在强调“我乃常山赵子龙之后”,他唯恐秩序被破坏,有的观众不理解他要杀胡军,我的理解是他拼死一搏,只求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他发现国 家暴力机器是没办法依赖了。

  但这一切基本上都是缩影。

  我特别希望观众在看这个电影的时候,用没有互联网、手机、汽车、飞机那种的思维来扩充它,它完全不是现在人的方式,为什么那时候的人那么简单,那么天真,是因为他们在用自己的平台解决问题。

  黑泽明对中国古装片的影响是覆盖性的

  2008年3月底,影片比预期提前一天拍完,杨树鹏陷入了困扰:前后标准版本一共出了三个,有的版本过深,有的版本过俗,有的又太开放,做后期的钱也没有了。

  徐小明听说之后,提出要看一下片子。他看了第一版和第三版,然后平静地告诉杨树鹏:“这片子还有得救。”回到公司,徐小明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对公司董事长说:“我发现了一个宝,我看到这个导演身上的诚意,这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了。”

  4月,徐小明拿到所有素材,和剪辑师方镭一起,每天下班看素材,看了两个月,看了几十遍,边聊边写,写出了一个新的本子,跟导演探讨,然后开始重新剪。

  剪完之后,徐小明找了一些普通观众做试片会,他混在观众里,发现二十多岁的观众反应比较强烈,年龄大一些的观众对它比较无情。“一些激烈的批评大体 上是拿昆汀等人跟他对照,这是距离上的问题,我们看那些电影有一个文化距离,反而不在写实性上较劲。我问一个持这种观点的观众,如果片子里呈现的不是我们 熟悉的东西,你会不会还这么看。他当时一下子愣住了。”

  黑泽明的电影美学,对中国古装片的影响是全面的和覆盖性的,至今中国的大片还在用他女儿做服装设计,就可以看出黑泽明的影响有多大。

  在这种覆盖性的美学影响下,用什么东西吃掉和消化掉它,用的就是中国古典美学。所以我从话本小说里面,去掉明显模仿黑泽明的痕迹。

  如果我们生搬硬套像《乱》或者《七武士》,影片会变得很戏剧,很希腊式的戏剧,也就成了《麦田》。我所做的就是让他从两个人说台词,变成”踩楼梯“,这是民间戏曲的说法,你一句我一句。

  还比如说民族性格不同,黑泽明电影里的人,不管行为还是语言,都有很强的雕塑感,中国人相对灵巧和奔放一些。

  姜武不断吐唾沫、说脏话,这就是三船敏郎永远做不出来的。你看黑泽明拍三船敏郎的时候,总是略仰的镜头,他拍正面人物的时候一定是略仰。《蜘蛛巢人》里面三船敏郎的俯瞰镜头比较多,因为那里三船敏郎是负面人物。

  黑泽明电影是人道主义的,我希望是人性,人道是更抽象的,人性是相对直觉的。可能是时代发展的原因,这样的电影不可能在1950年代出现。我还是不想塑造英雄,这种人物性格就是纯中国的。

  《我的唐朝兄弟》里的强盗本来想做坏事,但当村庄被屠,陈六开始有了侠的精神,他不是时时刻刻是侠,瞬间的寒光一闪、见义勇为就是一种侠。

  其实我受马丁·斯科塞斯的影响更多。

  如果大家有心的话,可以看出《愤怒的公牛》的影子,罗伯特·德尼罗和他弟弟的关系,但那是被转化掉的,东方式的,你不能让胡军冲着姜武说,你来打我一巴掌。到了东方就是胡军打姜武,哥哥打弟弟,没有弟弟打哥哥的。

  马丁·斯科塞斯在对人性模糊层面的开拓,《出租车司机》里,《愤怒的公牛》里,人的是非善恶都不是很清楚的,我在消化他们,变成古代唐代的中国人的状态。

  我一直希望拍出塔可夫斯基式的电影,那种辽阔、深沉。风吹过荒野,把桌子上的花吹倒。但我如果不能用中式语言来讲述的话,肯定我是不会那样拍。它显然是俄罗斯诗歌,它不是中国诗歌,它不是七律,必须要有一个转化的过程。

  这个转化器是什么?我以为就是中国传统文化、民间文化,比如相声、快板。

  我在乡下长大,知道农民对农村的爱,他会把麦子搓一搓,然后吃掉,这是最常见的农民和麦子的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但是《麦田》里黄觉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回家 收麦子,这里是没有感情的。姜武在割稗草的时候,一个小村姑来给他送水,这个声效是热乎乎的风,当这种风吹过来的时候稻子就黄了,我一定要音响师找到那种 热乎乎风的感觉,那么这三者之间就是农民对土地和武士的看法。陈六对土地这种喜爱,干农活的喜爱,他不断的喂牛,打草,这一系列全都源于真实的喜爱,我对 田园生活的爱投射在里面。

  这个电影已经开始被多重解读了,有人拼命说陈六的归宿感;有人说这是土地和农民的关系,这是更大胆和反动的解读;还有一种就是顺着我的思路讨论人性的临界点。

  我的古装片是古装片,别人的是穿着古代衣服的现代片。我折射的全都是古代,我力求反映的都是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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