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赵宁:刚才提到了有含泪杀马和智斗狼群这一些充满商业元素的情节,其中还有一个很敏感,就是女兵出浴,似乎很少能够在主旋律影片中会有这样镜头的出现,你不担心会被剪掉吗或者引起一些争议吗?
彭丹[微博]:说实在,有担心过,在剧本创作阶段,从一开始就有这场戏,当时报广电局审查的时候,剧本也是通过了,在拍摄的时候也比较注意这个分寸。实际上这是很真实的,当年在南泥湾确实很难找到水源,这个戏里讲最后大家找到水,而且其中的女兵女主角在背种子过程中,被淋雨感冒了,因为当时只有一套军装,南泥湾是非常艰苦的,衣服只有一套,吃饭也吃不饱。这个时候她感冒以后,就必须把军装脱下来,要不然她会更严重。所以就有一个战士烧了热水,放了中草药给她出浴的戏。这个戏更多的是要反映战士们,在戏里她是大家的嫂子,她是团长的未婚妻,对她的关爱,同时也是在那个年代,很艰苦作业情况下,也是人的一种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表现。
其实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在那个年代来讲是无处不在的。不管他是女兵还是男兵,他首先都是兵,都是人,然后是男人和女人。在拍摄过程中,我一直觉得希望从人性角度构思这个故事,而不是从故事的角度。你可以讲一个故事,讲一段历史,可以讲一个结果,也可以讲一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和一个过程。我更多着重《南泥湾》这个电影过程在哪里,过程讲什么内容,洗澡这段戏,大家将来可以看到,我也非常感谢电影局在这方面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支持,我们一刀都没有剪,大家看到《南泥湾》这场出浴的戏是比较完整的,没有做删减的,而且是长镜头,从战士的篝火一直摇到野外,因为冲凉的洗澡戏在外景拍的。
彭丹自导自演饰哑女 女扮男装跨度大
主持人赵宁:你所饰演的女主角是一个哑女?
彭丹:对。
主持人赵宁:所以很多是内心和眼神才能够表现她自己的情绪?
彭丹:对。其实哑女,过去听说难演,我演的时候才发现真的难演。哑女一般没有语言表达,要用动作和形体表达,在戏里有很多形体戏,比如背种子、抢种子,杀马、打狼,偷铁轨,所以一直有很多动作,在行进中。这个时候你很难静下心来,因为你的动作,体力劳动付出太大了,当你背上扛70多斤重了之后,觉得你脑子里很难有安静下来思考的空间。
作为演一个哑女的时候,更多靠形体动作去表现,但是同时你又要靠内心表现,哑女还有很重要的表现方式就是靠眼神去表达。靠眼神表达又是安静的状态,不能够是很忙碌的状态,这两者是矛盾的。在这中间很纠结,因为戏里女主角叫苗子,有的时候吃苦耐劳的苗子很多动作戏,有的时候是很安静的,因为她一直在记日记。因为南泥湾是一个宏大的历史事件,这次我采取的角度是低角度的角度,是小人物,写了一群小人物,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某一个伟大的人物。所以南泥湾的精神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像当年的这些战士们,这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们的奉献,才有南泥湾的大丰收和共和国的今天。所以南泥湾精神是无处不在的。
刚才说的无论是打狼还是丰收的场面,还是我们跟大自然的挑战,以及我们在写找水过程中的艰难,都是反映吃苦耐劳的精神,而这种精神不仅仅是我们共产党成功的一个法宝,也是我们中华民族所特有的精神。虽然我们现在觉得物质也富裕了,也繁荣了,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成为奢侈品消费最的国家,但是不可否认,中国是非常前件和耐劳的,这点是我们本色。这点想在《南泥湾》反映的。
主持人赵宁:听说你在片中女扮男装,出演的跨的比较大,从25岁到95岁,这个对你来说也是很大的挑战?
彭丹:是,一个是很大挑战,第二也非常痛苦,因为演老年戏的时候,要把皮肤全部弄皱,绷得很难受,脖子都化得是褶,呈现都是老年人的状态,过去演60岁,从来没有演过90岁这么大年龄,不光是外形的挑战,还有神态、走路、说话,可以说语言的挑战到最后发现是最大的,因为一个90多岁的老年人该怎么说话呢?“如果我要说那年的冬天,我带着种子去南泥湾。”我要变成老年人我要怎么说呢?“那年的冬天,我奉命到敌占区,为南泥湾搞到了一批种子。”你讲完之后特别累,因为不是一句两句话,整段的台词还有话音,讲完之后,就喘不过气来。就发现演90岁或者八九十岁,年龄跨度太大了。最后在这个过程中,能不能找到配音演员,他们是专业的,来帮我说90岁的台词。后来我们也找过三个配音演员来配,配完之后,我们录音师也是非常优秀的录音师,《白鹿原》都是他配的,拿过很多奖的录音师,他说彭导说实在话,还是你配得最好,大家看到《南泥湾》电影里的声音就是我自己本人的声音。
主持人赵宁:一想到南泥湾,大家都会想到南泥湾那首歌曲,电影的《南泥湾》这部作品的音乐部分听说也是很多音乐人想争相演唱的,最后你是怎么考量的呢?这个音乐会采用我们熟悉的那个版本吗?
彭丹:我们熟悉的那个版本肯定会出现的,因为那首歌非常有艺术的感染力,我小的时候就听过这首歌,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很多海外华侨对这首歌很有感情,既是红色经典的歌曲又是非常具有民族风格的浪漫的陕北民歌。它还不同于一般的红色歌曲,我小时候在美国念书,经常听这首歌,听这首歌我心情特别愉快,特别放松。因为一下子带到那个年代。拍摄这个电影的时候,一开始初衷的时候,一定要用这首歌,大家到电影院,会看到我们用了不同版本的歌,现在我还不能透露到底用了谁的版本的歌。我们还创作了一首主题歌,比较通俗的主題曲,是男女声对唱的,在影片高潮部分会出现,这首歌我们的作曲是徐之彤老师,他写得非常好,我是因为看到他做的《手机》,看到他做的《茉莉花开》,我很喜欢他的音乐。这次创作过程中,我们俩碰撞和磨合得非常好。这首歌叫《爱之光》,大家看影片的时候,会听到一现在演绎的是由沙宝亮[微博]和王莉演这首歌,最后选择他们两个,我希望能够跟《南泥湾》当年那首歌是拉开距离的,是不一样的,是能够呼应的。
彭丹曝《南泥湾》将怕电视剧 四次剪辑成最终
主持人赵宁:听说明年您的公司会继续拍《南泥湾》电视剧版,您会在电视剧版上会实现电影之外更多的,因为篇幅的原因,是不是展开更多的内容,您有确定的人选了吗?
彭丹:确实像你说的一样,电影的局限性,因为时长的原因,非常不够。我这个剧本在剪辑的时候,就面临很纠结的问题,第一版剪出来4个多小时,第二版剪出来是3个多小时,第四版剪出来是2个多小时,到第四版就剪不动了,两个多小时怎么减不动了,作为一个导演来讲,要剪自己的片子非常纠结的事情,每个镜头,每场戏都是心血拍成的,经历那么多苦难,大家奉献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包括每天都吃冷饭,我吃了两个月冷饭,每天等饭进来都是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吃的盒饭都是凉的。在这种情况下,拍摄的影片和镜头,我们很舍不得剪掉它。
我经历了非常郁闷和纠结的过程,我现在剪的戏才一个小时40分钟,确实是做了很大的牺牲。我希望能够在电视剧的时候,能够把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尤其是刚才说的对中华民族自己动力,丰衣足食的精神,确确实实在电影里还是不能够完全体现。我常常说拍摄《南泥湾》是一个奉献的过程,南泥湾是一个战斗湾,是一个情感湾,是一个奉献湾,同时南泥湾对我自己有很大的教育和启迪,因为过去可能会觉得很多的故事都是在教育我们吃苦耐劳的故事,这次我经历的时候发现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的时候发现我连拍摄都这么不容易,当年的人是怎么生存,如果想知道70年前的人怎么生存的,想知道70年前的人怎么创业的,你想知道70年前的人怎么谈恋爱的,你可以看看南泥湾,就是那种死了都要爱,我可以死,但是不可以不爱,我可以今天没有生命,我今天可以奉献出生命,但是爱情是我一定要表达的。
这种东西也是非常理想主义的东西,所以对于我来讲,南泥湾在我心目中是一种伊甸园,它很幸福,因为它很简单。它没有更多的欲望,它的欲望就是我可以吃饱饭,我可以生存下来,我可以谈恋爱,我可以有理想追求,有信仰,其实有信仰的人都是幸福的,有信仰的人会很坚定,他会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坚韧不拔,能够忍辱负重,有的时候我们常常会痛苦郁闷和纠结,是因为我们对信仰不够坚定,所以拍完《南泥湾》之后,对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有所改变。
我现在做事情比过去坚定多得多,以前我会放弃,算了妥协,中庸之道,会给自己找很多理由,算了,应该原谅,现在我发现在很多时候就是需要坚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前面离胜利有多远,可能有一步就放弃了,其实胜利并不遥远,成功离你并不遥远。因为在奋斗过程中,闭着眼睛一直埋头苦干,走不通了,赶紧拐弯,就是在拐弯一刹那,丢失了你的成功。所以《南泥湾》让我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也对老一辈革命者多了一份崇敬,而且这种崇敬会带到我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去。我希望在电视剧里,能够全方位地把我所想表达的东西和我对南泥湾精神的理解能够放进去,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一点。
彭丹解读《南泥湾》 称主旋律电影也该接地气
主持人赵宁:今天很开心能够请到彭丹导演介绍即将跟大家见面的十八大重点献礼影片《南泥湾》,虽然这是主旋律电影,但是它也结合了时下大家非常感兴趣的商业元素,让大家能够更加亲近地走进南泥湾的世界,去感受影片所带给大家的视觉。
彭丹:尤其是主旋律影片更应该个性化和接地气。过去对主旋律影片有偏见含量概念化的东西,我在美国学电影,更多是主旋律,80%是主旋律,所以在美国学电影的时候,我的导演老师就跟我说,越是宏大的题材,要低角度去反映,以小见大,越是小的事件,他们往往用很大的场面和很大的角度去开始影片。这个是对的,你不能说顺拐,用很大的场面去拍摄,这个往往观众用距离感,这次《南泥湾》用小的角度,这次苗子爱上这个男人,既不是团长,也不是连长,也不是某某领导,而是爱上一个非常普通的小排长,他没有爱高富帅,他爱的就是很平民,很草根的英雄。正是因为有英雄的存在,才会有今天这么美好的生活。
所以对我们年轻人,对我们爱情观,对我们人生观都会有改变,我自己很崇尚很纯粹的爱情,无论在电影里,党性也是这样的,是纯粹的共产党员,也是纯洁的党性,是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影片当中经常碰到人性和党性的较劲,有的时候是统一的,有的时候是矛盾的,这个时候考验一个战士坚定的信念,所以“南泥湾”三个字大家一听又是说教,可能不好看,又是宣扬一些什么精神,我觉得这个固然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我们要真实再现当年的事件,我们怎么能够在没有条件的时候创造条件,怎么能够让我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够实现,如果南泥湾都能实现,那我们生活中碰到很多小困难,人生中的一些挫折,这又算什么,看完南泥湾之后,大家可能会感觉到我们是很幸福的,我们应该更简单一些。
主持人赵宁:是,今天谢谢彭丹导演来做客,跟大家聊了聊这部影片台前幕后的事情,希望有更多的朋友能够走进影院观赏这部电影《南泥湾》,谢谢导演。
彭丹:谢谢。
主持人赵宁:今天因为时间的原因,这场聊天先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