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骥何许人?《美丽时光》的导演;《美丽时光》何许片?入围本届威尼斯影展正式竞赛单元的惟一华语电影。
在台湾的新新电影人中,张作骥是为数不多的电视业出身的导演之一,良好的艺术修养与技术功底,使他在台湾电影业全线萎靡的时候,拿出了《忠仔》、《黑暗之光》两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当下的评论界普遍认为,《美丽时光》大有超过《黑暗之光》之势,会在威
尼斯有所斩获。在起身奔赴威尼斯之前,张作骥接受了本报的独家专访。
“死亡真的是个很有趣的话题,《美丽时光》是通过两个年轻人的眼睛来审视死亡的,在旁观者看来也许有点酸。”
“我是想借这部影片探讨青春与死亡的暧昧性,我一直对死亡的话题有浓厚兴趣———《忠仔》和《黑暗之光》也都涉及到了死亡。”张作骥开宗明义。《美丽时光》的故事围绕两个都市少年的疑惑和冒险展开:他们在平实的生活中编织梦想,苦中作乐,后来误入歧途,被黑道追杀落水。“生老病死,只有死亡我们没有经验。《美丽时光》是通过两个青春奔放的年轻人的眼睛来看待死亡的,他们在跃入海水的半空中被枪杀,但在沉到海里的一刻,他们还是蛮精神蛮快乐的———像鱼一样呼吸着、游动着……在旁观者看来也许有点酸,但在两个年轻人眼里,死亡仅仅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仅此而已。我希望观众从两个年轻人的角度去体会青春与生命的易逝,而不是步入一种遗憾。”
张作骥并不掩饰对两位年轻演员———范植伟和高盟杰的由衷赞叹,“他们总能感受到我的想法,最后一场戏要求他俩必须在水里讲话,而且是同期录音,为此他们进行了6个月的残酷训练,从淡水一直到海水。实拍的时候,他们每人身上还绑了20公斤的东西,但沉到8米深的时候,他们显然承受不住海水的巨大压力,不住地流鼻血……这场戏他们做了极大的努力,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我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流星花园》这种戏我这辈子都不会拍,如今的台湾偶像剧有一种奇怪的势头———就是不愿意让你相信是真的。F4的表演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他们注定是昙花一现。”
同样是用镜头观照青春,张作骥对《流星花园》这样的偶像剧显然不屑一顾,“表演有很多种,我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F4的表演!台湾的偶像剧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势头,就是不愿意让你相信是真的。《流星花园》这种戏我这辈子都不会拍!怎么可能会这么演呢———在卧房里竟穿着皮鞋,服兵役时居然留着长发———因为F4的头发是不能剪的。对我来讲,一部戏在一开头就必须让人觉得是真的,就算是夸张了,也得能让观众入戏呵。”
虽然也愿意自己的“御用演员”俊美、漂亮,但张导肯定地说,他决不会找F4拍戏,“要找我也要找自己培养的F5、F7,譬如当初演《忠仔》的演员,现在也都红了。”张作骥认为,《流星花园》引发的所谓流行文化现象其实是一种错觉,代表一时潮流的仅仅是F4的四个人而已。“况且他们很快就会被取代,在台湾很快就会出现F8了。因为F4压根儿不像日本偶像剧演员那样刻苦坚忍,这注定他们只能是昙花一现。”
“这里有很多人都想做李安,我只做自己能做的事。台湾的一些新电影有点闷,自我意识太强了。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是‘睡觉片’。”
张作骥的谦逊缘于他的清醒,他说:“台湾很多人都想做李安,但我不会,新导演应该把姿态放得低些,有多少筹码就做多大的事,在台湾就做台湾电影,不能好高骛远。”
“我其实挺奇怪的,照理说应该是《小城之春》正式入围,我去‘逆流而上’的———巧得很,我们是同一个代理商。”张作骥不奢望《美丽时光》在水城蟾宫折桂并不是做个姿态,“像北野武这样的大师都很厉害,在成熟度上我们很难跟他们相提并论,应该说我能跟他们站在一起———能参赛就很不错了。站在舞台上我会很不习惯,更不愿意西装革履,如今是骑虎难下了,没办法———从商业的角度,对影片的宣传发行有利嘛,毕竟是自己的电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到这里,电话那端恰巧传来他孩子清脆的童声)。”于是张作骥特别加了一句,他会带着两岁的儿子一块去威尼斯,冲淡一下“比赛”的压力。张作骥说他不会等到参加闭幕式,“它只属于演员,我还是默默无闻的好。我希望回到台湾,走在大街上没有人能认出我来。”新报记者李长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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