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上海专电 “姜文是有名的男人，陈逸飞也是有名的男人，两个有名的男人站在媒体面前，你戳我一刀，我戳你一刀，根本是犯不着的事。”陈逸飞的口气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种沉重，而是出乎意料地透着轻松。继姜文在媒体公开发表几点声明之后的第三天，导演、执行制片兼投资人陈逸飞昨天上午在上海自己的逸飞公司总部召集各路媒体记者发表声明并答记者问，如此，本年度最受瞩目的影片《理发师》“停拍事件”的矛盾再度升级，火药味愈加浓烈。
昨天上午10：25，现身于从全国各地赶到上海的几十家媒体面前的陈逸飞虽然西装革履、斯文依旧，并笑言自己“现在心态不错，也没有灰头土脸”，但仍有细心的记者发现他嘴角隐约发出的口疮，那是心火上升的标志。之前记者跟逸飞公司的一位朋友聊天时，朋友也称“陈先生昨晚还在跟我说这烦人的事儿”，可见陈逸飞近日被“停拍事件”折腾得够戗。事实上，如果不是由于一些不得不说、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原因，一直以来都以温文尔雅示人的陈逸飞是不想自己在媒体面前落下个“婆婆妈妈像在菜场买菜的人”的印象。
对奢侈做派忍无可忍
“其实今天这个会只是跟媒体的朋友们见见面，不算是新闻发布会。姜文之前有几点自己的意见，这两天报纸上也有我的一些看法。今天我们不是要讨论学术问题和电影如何拍的问题，而是财务黑洞的问题，也是中国电影在目前的形势下如何操作的问题。”面对媒体急切的目光，陈逸飞开门见山，矛头指向非常明确。
从陈逸飞口中出来的事实是惊人的：《理发师》一片预计投资1450万元，但第一次预算已超支150万元，“6句话3分半钟一条(戏)要拍8条；两天里用了1200尺胶片，而影片总共预计只有12万尺胶片；正常一部片子的片比是1：4或1：5，但现在是1：11，还说很正常，有一次甚至拍到1：17，而以前上影厂拍到1：3就要挨批评……我又不是银行，这样做不就是大家玩嘛！”作为影片的投资人之一，陈逸飞不肉痛才奇怪。“我有好久没在国内拍片了，你想，18辆集装箱车子，几十辆小车、面包车，100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就去拍一个镜头，过瘾倒是蛮过瘾的，但钱是大家(4个投资方)的。”提起这些过度奢侈的“事迹”，陈逸飞的话就刹不住车，事后他依旧忍不住跟记者用上海话讲：“侬讲火大哇？少拍一条可以省一桌饭。”
不是学术纠纷而是财务黑洞
“这几天北京的媒体总在一个误区转悠，讨论来讨论去，似乎是我和姜文由于在影片拍摄的艺术上存在分歧而导致了停机。我是拍过电影的，我的奖状就在这儿(用手一指)，戛纳的。如果有好的建议我怎么可能不接受呢？！何况这是我自己的电影！”对于媒体纠缠于自己和姜文在拍片中意见相左的说法，陈逸飞予以断然否认，表示和姜文“在艺术上的争论，严肃地说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拍一部好电影是用什么样的机制”——“今天我想跟媒体说一句话：今后电影产业的机制应如何做？就是各就各位。”
陈逸飞一再对记者强调：今后电影产业要上去，就要有更多的民营企业家去投资。“如果这儿拍3个月那儿拍3个月，拿了钱又不给投资者做事，以后谁还敢投资。”接着他再次表示：“不能用学术问题来掩盖财务黑洞……我说的黑洞绝对是负责的！”
几百万损失就当付学费
很有点像一出乐极生悲的戏，众大腕在万众瞩目、喜气洋洋中登台，不料刚刚开场就横生变故。问陈逸飞这样一次不愉快的合作会否影响到他以后拍电影的热情？他坦然回答：“不会。今天这件事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刚做了1/5就停下来，但如果前1/5不弄好，后面的4/5就是苦海无边。”
据悉，如果决定复拍时换下姜文，陈逸飞蒙受的损失将达几百万。对此他倒看得很开：“我一个人的损失不重要，更主要的是能给其他民营制片人一个借鉴。对我个人来说，就当是付了学费；对媒体来说，是关乎中国电影产业该怎么做。这件事只是人生很短暂的一件事，但对我这个喜欢做视觉产业的人来说是很宝贵的财富。”
陈逸飞表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确实是由于运作上的不成熟，并感到“很沉痛”，更承认这与自己一再忍让的态度有关。
戏还是要继续拍下去
虽然不可避免地遭受了金钱的损失，但好在真正重头的戏还没开始拍。说到春节后《理发师》是否一定会复工的问题，陈逸飞的态度很乐观，“我会坚持把它拍完。”并表示要继续拍摄也是很快的事情，但关键是首先要解决目前的财务问题。
“现在正在查账，资金已冻结。”陈逸飞告诉记者，影片的4个投资方——世纪英雄电影投资有限公司、逸飞文化影视传播公司、北大华亿电影文化有限责任公司、华谊兄弟太合影视投资有限公司各派出一个财务总监查账，当然过程会很困难。“如果财务不配合的话，将由四方共同解决，还涉及到国家财政法律问题。”
陈逸飞答疑
-关于主演
姜文——(不愿就曾说过的“姜文做人有问题”回应记者，回答避重就轻，但求息事宁人)今天在这里我不这么说，我不评论一个人的素质，问题是适应不适应机制。
(“评价一下姜文前期的戏”)前1/5的戏不仅是他一人的戏，很多不是很重要的戏，只是热身。今天看来还满意。
(“姜文拍这部戏的片酬是多少？”)这也是难为我了，也是有操作上的问题。
葛优——戏不多。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他自己的看法。从头到尾我都坚持：葛优一定要来。
周韵——(“听说女主角是姜文推荐的？”)是的，他(姜文)说她(周韵)是他老师的高才生，本来是考导演系的，是导演系的第一名，后来又想做演员了，在《天地英雄》里演一个小和尚。姜文事先已和韩三平说了，当时我想既然他已说了就算了，戏还没拍呢！不想有矛盾，因为怕姜文不来。后来发现(表演上)不对，她只是温州来的一个大专生。
(“如果复拍，您会换掉周韵吗？”)很可能。(回答得很快)
-关于影片
记：您有没有可能换掉姜文？
陈：我作为第二投资方，不能单独议论这件事，要四方投资者来确定。
记：姜文到底是不是监制？
陈：四方投资人在最初签约时就明确了各主创人员的职责，确定了非常严格的文本，有律师签字。我从来不知道姜文是监制，当时在新闻发布会上的100多人都不知道。直到去年12月中旬的一次主创人员工作会议上，姜文说“我作为监制……”，我问是怎么回事，韩三平说在姜文签约时提出要做监制，“我想这件事就虚了吧！”这是韩三平的原话。12月29日我回北京，另三方也来参加会议，都说怎么不知道这事，韩三平又说了一遍。
但我要说明，我是第二大投资人、执行制片、导演，身兼三职。退一万步说，就算姜文是监制，他该对谁负责？一个非常简单的商业模式，不会有其他问题。
记：之前有一些议论，是关于这部戏某些演员的操守问题。
陈：在拍这部戏之初我是带着美好的想法去的，因为在拍《人约黄昏》时我和梁家辉合作过，很开心。但没想到这部戏才拍了1/5，钱已用了一半(有点儿偏题)。我只能刹车，你们说我该怎么办？而姜文说我拂袖而去，好像我陈逸飞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是假象。
记：您说的财务方面的问题是四方投资人共同的意见吗？
陈：今天我说的纯粹是我个人的意见，但，是维护四方的理念。
记：您一贯给人比较儒雅的感觉，而姜文他们做事可能比较“粗”，您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适应这个剧组的气氛？
陈：太不适应了。倒不是因为南方和北方的区别，我也有好多北方的好朋友。我要说的是，人怎样不重要，问题是(懂得)在什么样的一个位置上。青年时报记者韩蓓/图片提供：《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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