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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戛纳国际电影节入围名单上,有以《紫蝴蝶》入围竞赛单元的娄烨。娄烨们似乎每年只在此刻引起人们的关注,其他时候则离我们很远。
在采访中,娄烨提到了“冒险”,似乎他们都知道,自己讲故事的方式恐怕难以引起大众的兴趣。他们的导演风格已然形成,并且的确能在戛纳这样注重艺术品质的电影节找到市场,没有理由期望他们改变什么。只是每年入围戛纳带来的短暂兴奋,倒更映衬出中国电
影在大众市场上的冷清。
娄烨一直在上海,忙于赶制要拿去戛纳竞赛单元放映的电影拷贝,我只能从制片人耐安那里得到一盘剪辑音响字幕等工作均未最终完成,但“基本接近完成版本”的工作录像带。耐安转达了娄烨的要求:最好在晚些时候打电话采访,因为那时他才能安静下来。
娄烨说,不知道这部片子会否大众。《紫蝴蝶》的第一站是戛纳。
一切不在掌控之中
娄烨自己这样解释这部电影:两对恋人,在战争背景下,他们的命运纠缠到一起,而且带着各自以往的背景。他们想要解决问题,但越努力越解决不了,一直到最后的死亡。而死亡也没有改变任何事情。但他们并不因为解决不了,就不去做什么,比如哪怕抵抗组织认为司徒是奸细,知道有可能暴露,他们还是要去完成暗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人物都是非常积极的。虽然结果可能特别消极,但实际上正由于特别积极而造成,像悖论一样,很难解释清楚。所有的人都处在被卷入的状态,事态是失控的,人物的发展也是失控的。”
娄烨希望拍摄者是另一个“被卷入者”,所以影片的拍摄实际上带有即兴性质,比如对演员在镜头前的表现并不作细致的要求。“摄影机无法控制住摄影机前面的事情,这部影片从语言上强调这点,你首先不是全知全能的,从我开始,再到摄影师,你不知道镜头前面会发生什么。”
“这挺冒险的。”娄烨说,“当然你可以把结构都设计好,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问题是我觉得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我也希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为什么不清清楚楚说一个故事呢?但问题是生活里有多少事情是清清楚楚的?你如果想表现一个事态,就会发现这事态根本无从入手。实际上越想去接近一些事情根本的东西,可能发现离得越远。”制作过程中娄烨自己对影片也处在知与未知的交替状态,“有时候特别有把握,有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所以有时特紧张,因为不知道这个故事会往哪里去。”
被误解的1930年代上海
娄烨前作《苏州河》虽是褒贬参半,但影片对当下城市感觉的营造却公认为贴切。《紫蝴蝶》描绘1930年代的上海,娄烨也很下了些工夫。1993年他写完《紫蝴蝶》的第一稿剧本,之后一直在断断续续搜集资料。除了浏览旧上海报纸,看当时人们关心的事情,他阅读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的《人的状态》(又译《人的境遇》,以中国1927年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和蒋介石“四.一二”大屠杀为背景,描写抵抗运动的小说。获1933年龚古尔文学奖)了解抵抗组织,看过日本“新感觉派”代表人物横光利一取材于五卅时期上海的长篇小说《上海》,了解当时日本人眼中的上海。
这些工作的成果,是发现人们对1930年代拥有的印象,很多东西是误解,是一个被大量媒体不断失真或梦幻化处理过的形象。比如拍照片在那时是件很大的事情,所以照片上的人都会很郑重地打扮,大量遗留下来的影像中,都是不应该被理解成为日常生活的状态。“这是一个伪装。在照片以外,他们在干什么?如果从这条线来寻找,最后就会发现实际上跟现在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我们的工作结果就是,对七八十年以前的事情发现有特别大的亲近感,尤其是在日常生活层面,我们特别能够认同。城市已经完全变样,但生活最原始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变化。那时候的麻烦事,今天也是麻烦事。”
娄烨跟摄影师说,要像拍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一样拍1930年代的上海。
我是一个挺麻烦的导演
北京电影学院教师张献民在《中国90年代禁片史》一文中,描述王小帅的拍片历程是“地下—地上—地下”,而娄烨则是“地上—地下—地上”。《紫蝴蝶》是娄烨、耐安的“梦工作”公司第一次正式与国内电影厂合作,娄烨对这样的合作表示了满足:“电影厂在这些年内实际也有了变化,体制上虽然还有一些毛病,但也会有一些优势。那种纯粹的制片厂其实已经不存在,现在像北影、上影都已经是公司体制,应该说,现在的沟通比10年前要容易得多。”
在创作上,娄烨仍然持坚定的作者态度,即坚持自我创作的动机,而不去考虑其他的因素。“我觉得这是起码的要求。这是个风险行业,不单是资金上,也是在创作上的。你得想拍这部片子,特别有欲望把这部影片拍完。我不知道这部片子会否大众,就是碰运气吧。而且你没法对所谓的这个运气去干点什么,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你根本无法控制。以后的事情,等着就完了。卖得好了会很高兴,卖不好就特沮丧、生气;大家说好会很高兴,很多人骂就觉得冤枉——这太正常不过的了,电影导演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娄烨还是觉得,得到的拍片机会与自己的创作速度不匹配。“我很羡慕现在有些导演说不愁资金问题,想拍什么片子就拍什么。要是现在我想拍什么就能马上拍,对我来说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我离这还比较远,像我下一个计划的剧本是在两年前就开始写了。当然这也不仅是钱的问题,有时候也是写着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就得离开一段,诸如此类的麻烦。”对将来获取拍摄资金的途径,他觉得体制内外差别不大:“首先我是一个挺麻烦的导演,其次对于投资方来说是一个风险型的导演,每次都会出现‘不安全’的东西。你的每一尺胶片都是用钱来换算的,你得想好了,要是改变不了你自己,那麻烦可能就多点,这也没办法。”
★《紫蝴蝶》
出品:上影集团公司
导演:娄烨主演:章子怡刘烨仲村亨冯远征
故事:1928年,满洲。日本翻译伊丹英彦(仲村亨饰)离开中国情侣丁慧(章子怡饰)返回东京。数年后他到上海时,已成为一名特务。而丁慧目睹了主办抗日报纸的哥哥被日本人刺杀,之后来到上海,参加了对日地下抵抗组织,并与组织首领谢明(冯远征饰)产生感情。
抵抗组织从外地聘请了一名杀手,计划暗杀日本情报人员山本。在火车站,一个非常偶然的纰漏,使火车上坐在该杀手对面的小职员司徒(刘烨饰)被误以为是杀手。抵抗组织成员上前与司徒接头并提供暗杀对象资料,“杀手”的异常反应引起混乱,枪战中,负责掩护接头者的丁慧误杀了来接站的司徒女友依玲(李冰冰饰)。
拿到资料的司徒被山本的手下伊丹英彦抓获,严刑拷打之下的他对这一切懵然无知。伊丹从抵抗组织内部的奸细处得知司徒的确是盲打误撞进来的倒霉蛋,便把他放了。抵抗组织却认为被释放的司徒已成为汉奸,要将其消灭。司徒从一个局外人变成深陷混乱,受到日本情报机关与抵抗组织的双重威胁,却对任何一方都完全无法解释。而伊丹偶遇旧情人丁慧,两人的会面偏又被司徒发现,这让司徒对身边的事情彻底迷惑,而为依玲的复仇更是完全没有目标。
对失去真正杀手的抵抗组织来说,他们必须自己完成暗杀山本的计划。新旧情人正好分处两个阵营的丁慧,成为双方互相设局必须利用的重要对象,加之误杀无辜的内心折磨,她同样极度茫然。
丁慧随伊丹来到日本人的会所参加聚会,两人相拥起舞。伊丹告诉丁慧,山本不会来了,谢明也不会来了,他已经死了。震惊的丁慧刺伤伊丹,司徒闯进舞场,枪杀伊丹之后,调转枪口对准了丁慧。本报驻京记者李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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