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辛在研讨会上慷慨陈词。 陈弋弋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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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在陈可辛和吴君如共同的工作室里看到一张“结婚证”
与陈可辛的见面是在香港电影金像奖举行前的“香港与中国电影更紧密关系”研讨会上。他显得与其他的香港导演很不同，首先是普通话非常流利，其次是他对电影毫不掩饰的激情。谈吐之间，有导演的专业水准，有投资人对市场冷静的分析，更有一种爱电影的热忱让人感动。没有预约，只是在采访完吴君如之后遇到他，提出要求，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金鸡》、《金鸡2》都是用来表达我对香港的感情。我是一个华侨，但是我对香港的感情比很多香港人深。为什么韩国电影可以那么好？因为韩国人对自己国家的感情很强烈，在韩国，看国产片是爱国的行为。但是香港人太善于遗忘了，我要帮他们记住一些事。
内地市场是最终的野心
“我要保存自己的力量，等到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信息时报：感觉上你这几年的重心都放在泰国、韩国、新加坡，对中国内地市场关注不够。
陈可辛：其实我一直在关注内地市场。我认为前几年，进入内地市场的时机还没有到来。发展我的“亚洲力量(陈可辛所倡导，集合中国香港、台湾、内地，以及泰国、韩国等地的电影人，打造的大亚洲电影)”实际上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香港电影不景气，进入内地时机未到，我要保存自己的力量，等到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在此之前，我要停留在那个擂台上。其实今年已经有动作了，我准备和内地合拍一部歌舞片，别人投资大概4000万元，我导演。这是一个尝试，如果不错的话，我会考虑自己投资。
信息时报：你怎么看待内地市场？怎么看待张艺谋、冯小刚的票房成功？
陈可辛：我觉得内地市场今年和明年会越来越好，后年会最好。我认为也许内地市场在宣传运做上还有一些问题，张艺谋的《英雄》刺激了香港电影人，但我不觉得冯小刚的5000万元票房算奇迹。我给你做一个对比，在这么小的香港，每上一部片，宣传费用是100～200万元，可以做到全香港无人不知有这部电影上映，形成话题，培养看电影的习惯。如果在内地，宣传能做到每年多几部《英雄》、《手机》那样的年度电影，票房怎么可能才有5000万元？
冯小刚总说他很羡慕香港的导演，可以拍黑帮题材、鬼片，但是我也很羡慕他。因为内地观众不仅接受商业片，也接受那些有话要讲的电影，很难得。我告诉你，《手机》在香港放映的时候，大家都把它当艺术片来看。如果把《手机》给我拍，让梁朝伟和张曼玉来演，在香港票房不会过300万元。我们太需要和内地电影人合作了，把双方的优势结合在一起，中国电影才有希望。
信息时报：但是现在大量涌入内地的香港电影很多质量不高。
陈可辛：我知道。国内市场开放的头一年，要做好迎接一些有害影片的准备。黎明的《大城小事》是一个勇敢的尝试，故事我不喜欢，但是方法值得借鉴——用香港明星，拍一部和香港无关的片子，这是很大的勇气。
香港电影制度更新换代
“只有旧有的电影制度死了，才能催化新生，韩国电影就是这样。”
信息时报：怎么看待这几年香港电影的低谷？
陈可辛：香港电影真是个老不死的。上世纪70、80年代是电影的黄金期，90年代经济不景气，大家都对投资没有信心，感觉上是最后一班车，港片的素质一直在下跌，但是一直不死。其实我不认为低谷就是坏事，实际上是挤掉了很多泡沫，这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留下的人和公司都是有实力的。我觉得死不要紧，只有旧有的电影制度死了，才能催化新生，韩国电影就是这样的。我和亚洲其它国家和地区合作的时候，亲眼目睹香港电影已经掉到了什么地步。我们香港的导演是不面对的，我们的演员也不面对，他们觉得自己很红。因为还有影迷去机场看他，但是他们不知道，影迷只是去看人，他们不进电影院看的。
信息时报：在研讨会上，内地导演提出，香港片在内地的发行上采取“抢跑碟”的方式，把内地市场给带坏了，你觉得除了盗版原因之外，电影发行公司有没有责任？
陈可辛：有。现在香港的电影公司都是做影碟生意的，他们不是电影的end user(最终用户)可以不对票房负责。以前的电影公司同时也做电影院的生意他们的运作比较健康。现在这些电影公司的做法，对一、两年的短期生存来说，是对的。他们直接卖掉音像版权，收入是可以计算的，也很保险。但是如果让他们推迟推出音像制品，让票房来赚钱，就要搏(赌运气)。就像稳赚50块钱和搏0或100块钱一样，要安全，就要放弃很多东西。
信息时报：你从导演改做监制是不是就为了能控制自己影片更多的事？
陈可辛：对。我以前做导演很被动，就像一个爸爸不能决定儿子的命运。所以决定自己开公司。比当导演辛苦，考虑的东西很多，但是你觉得自己更主动。
信息时报：你为什么拍这么多鬼片？
陈可辛：为了好票房。我的鬼片都有一个方程式，那就是在每一个国家放的时候，都可以让那些外国人他觉得那是他们国家的电影。因为首先鬼片不需要社会背景，不需要动作片的制作费用，不需要太多语言，那么我再用上各国的影星、制作班底，就会有很国际的感觉。但是这是很难的，因为需要很强的融合力，一年做三、四部这样的影片真的是很难的事。所以我一直在等内地市场开放，可以不再做这样的事。
吴君如和《金鸡》的地位
“接触久了你会发现，其实她更像陈可辛，我更像吴君如。”
信息时报：吴君如说你的内心很像她，她的内心很像你。
陈可辛：对，这是事实。接触久了你会发现，其实她更像陈可辛，我更像吴君如。我们从好朋友开始，现在除了情侣之外，仍然有好朋友的感觉。我和她话题很多，很舒服
信息时报：《金鸡》和《金鸡2》的票房都不好，你为什么要拍？
陈可辛：因为我拍鬼片赚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可以不用考虑票房拍自己喜欢的电影。《金鸡》、《金鸡2》都是用来表达我对香港的感情。我是一个华侨，但是我对香港的感情比很多香港人深。为什么韩国电影可以那么好？因为韩国人对自己国家的感情很强烈，在韩国，看国产片是爱国的行为。但是香港人太善于遗忘了，我要帮他们记住一些事。本报记者陈弋弋
记者直击
看到一张结婚证
采访吴君如和陈可辛是在他们位于尖沙咀中心的办公楼里。一走进办公间，就看到一张很大的结婚证贴在墙上。那是一张空白的结婚证，还没有填上男方和女方的名字，很醒目。虽然我知道那是《谁说我不在乎》的香港海报，但总觉得，贴在这儿，似乎有些无法言喻的意味。
吴君如很瘦，刚开始有点冷，和平时电影上的她很不一样。但是聊着聊着，她就热起来。当听说我没有买到《金鸡2》的正版碟时，立刻招呼工作人员拿来一张，签上自己的名，再填上“给Dear弋弋”。我立刻觉得她很明星。开始采访陈可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00左右，在他的办公室里聊了很久，陈可辛谈兴很浓。一直等在外面的吴君如显然有点急，大概每隔15分钟就会溜进来，或是拿个东西，或是捧着袋薯片吃着转一圈，第三次进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要先走了。”陈可辛立刻叫住她：“我也要走了。”15分钟后，采访终于结束了。走出办公室时，我忍不住想：陈可辛会不会正在里面挨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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