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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卫专访:让生命的过程在电影里再活一次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3月01日20:56 外滩画报

  2005年2月18日,内地首席电影摄影师顾长卫首次执导的《孔雀》,获得第55届柏林电影节评委会大奖银熊奖。去年,中国电影在顶尖国际影节/电影颁奖礼中未获得一个重要奖项,于是这只银熊尤为意气风发;又正值《孔雀》在内地院线上档,它就当仁不让地成为话题。为此,本报专访了《孔雀》导演顾长卫与女主角张静初

  中国电影一直熊运高照,在这次的柏林影节,更史无前例地拿到七个奖,且不说还有
一位似被珍妮·杰克逊附身的白灵评委,无端乍现出华夏风格的丰乳。无论于市场还是风格,在中国电影呻吟彷徨、天地无用的今天,在地球那边获得的荣誉已不能帮上什么忙。渐渐地,不管它的芯是稻草还是天鹅绒,枕头不过枕头,枕面上镶金嵌银的狮或熊,并不能唤醒酣睡其上的人。电影不是民族主义,电影首先是娱乐生活。于是,看《孔雀》在上海的票房,得奖前每场不超过15位,得奖后依旧是这个数。姑且不论得奖的电影是否就一定是好电影,只去想想得奖的电影是否一定是好卖的电影——去年华语电影导演年会上,港台导演们强调内地电影不可重蹈台湾的覆辙,大众已失了心性再去理会那些穷得只剩下名声的导演,任凭那些金或银的狮或熊在他们的空口袋里叮当作响吧——当我们只能去指望冯小刚周星驰,甚至梦到张艺谋成为下一个斯皮尔伯格时:其心可勉,其志可哀。

  采访顾长卫是一段疲惫、漫长、紧张而略带轻喜剧的过程。从得知他的导演处女作《孔雀》获得柏林银熊奖起,我就奉命疯狂“轰炸”他的手机,约他访谈。幸好顾长卫是个有耐心的人,像他说的,人缘好。游说顾长卫在国外电话访谈不得,只好苦苦等候他回国;不料,经过柏林之春的导演夫妇回家全都病倒。25日,回京才一天的夫妇俩感冒病情转重,到医院打点滴。当晚,顾长卫在电话那头抱怨这场没有来由的病:“嗓子、全身都疼,雯丽的病更严重。”26日早10:30,采访在进行,电话那边他一路咳嗽过去,进行到33分时,他再受不了,道:“我真的不能和你聊了,我这次又走岔了,找不到出口了。”唉,上帝保佑顾长卫。

  第一也超不过别人,第二也做不成别人

  《外滩》:对于分段形式的叙事电影,结构与节奏都非常重要,影片中一直是在以弟弟的叙述作为视角,但是弟弟这部分又特别单薄。目前对于《孔雀》的一些批评中,认为故事讲得不顺也不够,这是不是剪接问题造成的?

  顾长卫:其实弟弟的段落是拿掉最多的,拿掉之后呢,就涉及三个段落的平衡问题,所以就拿弟弟的画外音来加强人物。

  《外滩》:你喜欢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喜欢平常的家庭、平常的生活题材。《孔雀》也是你这种喜好的衍生吗?

  顾长卫:对,作品可能都带有自己很多的喜好在里面,同样的剧本就可能有不同的拍法,所以作品可能有很多综合因素在里面。像小津安二郎,我觉得他的电影反映平常人的生活,但是他又能从普通的故事、普通的生活中发现不平常之处,挖掘出很深、很震撼人的东西。

  《外滩》:《孔雀》是否有你私人的记忆在里面?你是生在一个兄妹三人的家庭,《孔雀》是不是与你的家庭成长环境有一些关系?

  顾长卫:关于影片和我自己的关系……并不是片中每件事情都是自己经历的。主要是剧本,与剧作家李樯本身有关系。电影里面所有的人物,以及人物的感受和经历其实和我们都是相通的。

  《外滩》:能具体一点吗?比如做蜂窝煤、炸爆米花呀,是否有你私人的感情在里面?

  顾长卫:比如说煤这个事儿吧。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做煤球、做煤饼,有段时间还烧烟煤,用的是风箱那样的柴炉子。我小时候还去捡柴、劈柴。为什么呢?我家也不是农村的,因为两个月供应一次的煤不够烧,夏天的煤攒到冬天也不够。所以我说相通的地方在这里:它和你的每一顿吃喝、生存、生计有关系,它还与你三个月或四个月怎么过冬有关系。你可以想象那时煤和人的关系。还有,电影那个时候处在文化变革时期,包括人对于贞操观念的变革——但依旧是,如果谁娶个女人,那个女人在新婚之夜被发现不是处女的话,这个家庭一辈子都很不幸,这是与今天截然不同的。在那种情形下,电影中的姐姐为了她的理想,可以放弃这个。

  《外滩》:你喜欢电影表现得比较平实、朴素,比较现实主义的风格,但是电影最后你拿孔雀去点题,这种意象主义做派与你喜欢的小津安二郎导演的风格不一样。

  顾长卫:我喜欢小津安二郎的作品,于是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做成他那样,做和别人一样的东西,毫无意义。我过去合作过的导演张艺谋和陈凯歌,出了很多好作品,但我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呢?况且我吧,我这个人比较杂,喜欢和别人有点不同,所以我想自己的作品还是做自己的,因为你想超越别人,第一也超不过别人,第二也做不成别人。

  我就是对小人物的生活怀有敬意

  《外滩》:《孔雀》结局是否有些突兀?最后的三姐弟都收在动物园看孔雀这里了。

  顾长卫:这么安排结尾其实是为了避免让整个故事太悲伤了。因为之前的一场戏是姐姐挑西红柿哭泣的场面。如果电影最后没有这场戏,我觉得太堵了,收尾太小了。

  这场戏怎么说呢?整个三段戏需要这样一个结尾。《孔雀》是一部有很浓的生活基础和戏剧性的戏,它的故事有传奇的地方,有后现代的东西。比如说电影里面的三个主要人物一个是浪漫主义的,一个是现实主义的,一个是悲观主义的,属于生活中比较典型的三种人群。但像我这样的人,我比他们三个人都不足,都没有他们三个人性格那么鲜明,但是他们三个人的性格我都有。所以这三个人性格,也是一个人生活的三面,它其实也解构了我们自己。

  《外滩》:《孔雀》究竟有几个版本?我听说分2、3、4、7小时四个版本?

  顾长卫:有很多版本,因为现在电影剪接完一个版本就可以存起来。譬如结尾就有好几种:有孔雀开屏和不开的,也有孔雀的和没孔雀的,还有另外一个结尾是一家四个女人包饺子,四个男人搓麻将,然后背景会出现电视,唱《欢乐今宵》的歌曲,还有赵忠祥和一个女主持在那里说话,场景是83年春节晚会。还有一个版本,就是一些人去找弟弟,表现小人物生命无常的。但我觉得还是现在这个最好。为什么呢?它是一个最开放的、最不写实、虚的一个,会让人的情绪舒服一点。还有段时间,有一个版本没有孔雀开屏,整个结尾感觉太灰了——生活中还是有美丽的色彩。

  《外滩》:有人说《孔雀》太冰冷,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离他们所憎恨的“庸俗”的生活,所有挣扎过的梦想都破灭了。

  顾长卫:不是梦想破灭,你可以把电影再看一遍,里面虽有理想的破灭,却也有重生。

  《外滩》:为什么在结尾时给姐姐安排了一个云南丈夫?

  顾长卫:姐姐领女儿在动物园看孔雀时,女儿说这里的孔雀老不开屏,都是假的。我觉得这里头表现得挺明显的,这个孩子也是个叛逆者,对现实的叛逆者,她长大了肯定又是另外一个理想主义者。对此,姐姐的回答是:爸爸老家满山遍野都是孔雀。你说理想主义就这么破灭了吗?我说没有破灭。

  所以说,我特别想歌颂的就是这样一些寻常的小人物,他们来去都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生命更坚韧,他们的生活过程也更苍凉,我就是觉得我对他们的生活怀有敬意。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记住那些英雄啊,风云人物啊,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生活后来都成了神话。然而小人物他们的来、他们的走都不会留下太多记忆。

  我选择哥哥、姐姐、弟弟这三个人物,因为他们的性格都很典型,这几个人物都是被提炼出来的。我觉得在拍摄他们几个人物,就是在弥补我生活中的缺憾一样。因为我有理想主义,但我没有姐姐的勇气,我没有她的毅力,为了自己的理想撞得头破血流;我有现实、世俗、功利这一面,但也没有像哥哥那样;我有消极悲观,但我没有像弟弟那样;我也曾经出走过,但没几天又回来了。我就是很想让生命的过程在电影里再活一次,去享受一次。

  在电影中,你看哥哥最傻,但他最成功,最会利用人际关系,他最会利用父母对他的疼爱。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小社会,如果按照今天的成功标准,他最成功,他最有钱,他开餐馆,还想盖个动物园。80年代初,最早掘第一桶金的人,就是这样一批人,当时很多下海的,都成了大款。

  你说弟弟的悲观消极、有点厌世出世的态度,这种人也很典型,很道家的。你说这种人看上去像混日子,其实常常就是混日子的人都成为作家、画家和艺术家了,常常有这样的人。

  说真的,我觉得这几个人物谁都很重要。小人物生命的繁衍、普通人希望的延续啊,这些人都没有成为英雄。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志愿都没有怎么着,原来怎么样,还跟以前差不多。但是这些人是人头最众多的。他们的生命还在延续,他们的希望能够实现的更少了……我觉得挺伟大的,特别尊敬。

  比如我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同学,太多这样的熟人。比如我的母亲,前两年离开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小人物,像电影里面的人似的。特别突然,前面几天还接到她的电话,结果有一天妹夫打电话来说,哥哥你回来一趟吧,妈可能不行了。我就回去了,她在医院急救病房,结果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人就……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感动,想去拍、体验那些人物的生命力。我觉得我对生活是挺悲悯的态度。

  中国电影的问题,我真看不清楚

  《外滩》:你以前参与拍摄的诸多电影中,最喜欢与最不喜欢的各是哪部?

  顾长卫:我这个没法回答,我喜欢的有好几个呢,比如《红高粱》、《霸王别姬》、《鬼子来了》。

  《外滩》:所谓的第五代与第六代,从你从事电影工作的时间来看是前者,但第一部执导的片子面世的时间上,你却属于后者。这个事请你怎么看?

  顾长卫:我随便,无所谓,第七代也行、第八代也行。(笑)我也不清楚,也没有看过辞典上写这两个之间有什么区别。

  《外滩》:听说你的下一部片子名叫《立春》,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听说是《孔雀》的延伸,能具体谈一下吗?

  顾长卫:顺利的话,今年夏末就可以拍了。这个电影和《孔雀》没有什么关系,说“是《孔雀》的延伸”根本就不像我说的话,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这个剧本的编剧还是李樯,它的时代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末,而《孔雀》是70年代初和80年代初,故事内容跟《孔雀》没什么关系。

  《外滩》:你觉得中国电影从商业和艺术两个方面来看,如何协调?张艺谋和陈凯歌都开始讲究甚至执迷于商业电影,你怎么评价这个事?

  顾长卫:(沉吟一会)我觉得谁想拍什么,谁就去拍什么吧。我感觉中国电影挺少的,一是电影挺少的,二是好的电影挺少的,商业和艺术结合在一起的好作品更少。我的观点是,谁爱拍什么片子就去拍吧。我对这个没有什么意见,比如你喜欢吃川菜,为什么改吃广东菜了?问这个完全没有什么道理啊,这个完全是个人的喜好。只是希望电影不要成为太孤芳自赏的东西。外滩记者 曾进/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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