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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俐:迈向国际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17:11 《人物》杂志
巩俐:迈向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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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经历:

  1965年生于沈阳,祖籍山东济南。1985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后留校任话剧研究所演员。

  主要作品及贡献:

  1989年《代号"美洲豹"》荣获第12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巩俐获最佳女配角奖。

  1992年《秋菊打官司》荣获威尼斯最佳影片及最佳女主角金狮奖,并获得金鸡奖与百花奖双料最佳女主角奖。

  2000年因《漂亮妈妈》荣获第24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同时被授予艺术成就大奖,并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同年获邀出任第5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

  巩俐的名字和中国第五代电影紧密相连

  巩俐之所以能成为海内外瞩目的大明星,是因为她有着一些与生俱来的独特禀赋。和中国内地无数怀有艺术梦想的孩子一样,今日在世界影坛叱咤风云的巩俐,当年的出道之路同样充满了艰辛。

  据巩俐的艺术启蒙老师、前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团长尹大为回忆,巩俐报考各类艺术院校曾三次落榜,在和家人"三顾尹府"之后,尹大为终于答应为巩俐授课,直至考上中戏为止。

  上第一课时,尹大为发现站在面前的巩俐极不雅观地叉着两条腿,一条腿还不停地抖动着。他不动声色,让巩俐转过身子,等她站稳后,拿起学戏曲时用的马鞭,狠狠地在她腿上抽了一鞭子。巩俐像被电击了似的,回头冲老师大吼大叫,尹大为平静地告诉她:"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光有貌没有相,成不了演员。今天是第一课,你可以走了。受得了我的教学方法,明天8点半见,受不了,现在就说再见。"巩俐摸了摸自己挨了鞭子的腿,瞪了老师一眼,甩门而去。尹大为心想完了,这孩子肯定不会来了。谁知第二天早上8点半,巩俐又准时来上课了。

  巩俐命运的再次转折发生在中戏二年级时。当时张艺谋选定史可和巩俐来竞争即将拍摄的电影《红高粱》中的女一号"九儿"一角。初次导戏的张艺谋最终选择借助硬币来决定由谁饰演"九儿",巩俐再次成了幸运儿,她赢得了硬币,更赢得了自己的命运。从此,一颗耀眼的新星在中国影坛冉冉升起。

  张国荣曾这样评价巩俐:"我觉得巩俐在镜头上很靓,她一站出来就让人觉得她是明星,真人也很靓。当她站在那里时,你就不会忽略她,这是一个大牌明星最重要的素质。"

  机遇、天赋、幸运,加上自身的努力,巩俐的"蹿红"只等"时机"了,《红高粱》即是这样的"时机"。巩俐在《红高粱》中超凡脱俗、清新可人的演绎,让这部影片在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大放异彩。张艺谋凭借《红高粱》一举夺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由此奠定了他国际一流导演的地位,同时也开创了中国电影历史上辉煌的张艺谋时代。影片中敢爱敢恨的"我奶奶"的形象万人瞩目,巩俐这个中戏尚未毕业的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迅速跻身名演员行列。

  以叛逆者姿态出现于中国影坛的第五代电影人,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张扬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使命感,他们的视听构造手段极富于感染力,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两个方面,对整个中国电影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上世纪80年代中晚期,中国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发生着急剧变革,多元化的意识形态、风起云涌的各种美学思潮冲击着这块曾经保守、封闭的土地。第五代电影挟带着背弃传统、革新求变的精神,在表现形式上,把电影语言的象征、隐喻和抒情功能推到了极致,强烈而沉重的人文理念给中国人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在近10年的时间里,第五代导演的作品一次次把巩俐带上国际领奖台,让她大出风头。特别是1992年张艺谋执导的《秋菊打官司》,巩俐因"秋菊"一角夺得了威尼斯影后的桂冠,她的音容笑貌被国内外各大传媒争相刊载,盛名之下,身价一路攀升,有了国际超级巨星的声望和影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第五代导演,就不可能产生巩俐的个人辉煌。巩俐的命运和第五代电影运动的兴衰休戚与共,和一个时期里中国电影的大文化背景紧密相关。

  第五代电影使中国电影达到了一个罕有的高度,巩俐和张艺谋、陈凯歌等第五代电影人一度成为中国电影最值得骄傲的群体。但随着中国社会的不断转型,社会文化语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随着这一进程的不断推进,以消费和娱乐为核心的大众文化语境成为主导,市场化、城市化、国际化的流行语汇猛烈扩张,人们的审美意识和价值观念迅速变化,第五代电影作为一种精英文化现象不可避免地显示出自身的局限性,并渐渐从中国影坛淡出,从中心位置渐渐被挤压到了"边缘"。陈凯歌执导、巩俐主演的《荆轲刺秦》的票房惨败,就是第五代电影群体的"滑铁卢"。和第五代导演唇齿相依、休戚与共的巩俐,从中国影坛的最中心位置渐渐被挤到边缘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巩俐和张艺谋:究竟谁成就了谁?

  巩俐和张艺谋是中国影坛一对不可多得的"金童玉女"。从1986年的《红高粱》开始,《代号"美洲豹"》、《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活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等,两人合作的影片,前后达七八部之多。他们在艺术上的默契,让人们想起了国际上其他一些电影大师的类似经历,如德国新电影运动的干将法斯宾德,瑞典电影大师英格玛·帕格曼等人,这些电影大师的创作理念和审美情趣,都是由某一位才华过人的女演员来专门演绎的。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合作堪称珠联璧合,在电影艺术史上一直被传为佳话。

  巩俐在张艺谋的作品中,成功地扮演了具有深情、阴沉、刚烈、坚忍等不同性格的女性。真正让巩俐"扬眉吐气",让她的表演更上一层楼的是《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这个代表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刚刚觉醒的中国农妇形象的角色。一时间,"讨说法"成了中国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巩俐也因此成为首位摘取国际一流电影节影后桂冠的中国内地女演员。这部影片让巩、张这对"黄金拍档"达到了艺术巅峰。

  毋庸讳言,演员的职业带有相当的被动性,但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却会具有高度的创造性和极强的可塑性。巩俐曾经是第五代导演的专宠,在电影表演上,巩俐是第五代导演用来表现其深刻理念的"视觉符号之一"。于是在张艺谋、陈凯歌执导的电影中,巩俐的"我奶奶"式的旧社会苦女人的形象不断重复,人们渐渐感到了"审美疲劳"。后来,声讨巩俐之声四起,她的表演之路似乎越走越窄,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巩、张两人的分手,看似偶然,却是必然。这一分手,意味着巩、张要和曾经辉煌的"过去"告别,意味着巩俐独霸中国影坛的时代宣告终结,意味着第五代电影精英文化的神话时代行将结束。面对全新的社会文化语境,巩俐必须改弦更张,做出新的选择。

  巩俐和张艺谋在一起8年之后的分道扬镳,一度成为海内外的热门谈资。其中一个话题即是:巩、张联袂完成了这么多足以彪炳中国电影史册的新电影,究竟是谁成就了谁?笔者听到的比较多的说法是,张艺谋作为第五代电影导演的领军人物,成就了国际巨星巩俐。此话不无道理,演员需经优秀导演充分挖掘身上的表演潜质,方能获得艺术上的成功。但再看看巩俐与孙周及王家卫合作的《漂亮妈妈》、《女神·手》,我们会发现,巩俐还有阳光、妩媚、妖娆、性感的另一面,是张艺谋未曾挖掘出来的,其表演潜力远未到尽头。如此看来,前面的说法恐怕并不公允。巩俐是个秀外而慧中的优秀演员,她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除了得益于张艺谋等人的提携之外,和她自身的天赋及能力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对此,巩俐曾说过:"一个好演员需要一个好导演,一个好导演也需要一个好演员,绝不能说是谁成就了谁。如果片子本身不好,再关注也没用。"

  巩俐和张艺谋的分手,除了艺术层面的原因之外还有感情层面的因素,这也是当年人们的热门话题之一。若干年后,巩俐的妈妈披露了女儿抛弃名导、毅然决然和黄和祥结婚的真实原因:两人分手是因为张艺谋一直不肯与巩俐迈入婚姻殿堂,这让巩俐不得不忍痛选择"离开"。黄和祥这样评价生活中的巩俐:"银幕下的她……很独立,在自己的生活方面比较讲究,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西方人眼中的巩俐:东方女性漂亮的典范

  驰名世界的美国《时代》周刊,曾多次把巩俐选入世界最漂亮的50人之一。

  "一字眉"、大红对襟小袄、旗袍、盘头发髻等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巩俐式招牌造型,赢得了海内外的一致喝彩,更让渴望了解中国的西方人为之倾倒。在西方人眼中,巩俐是东方女性漂亮的典范,是东方的"维纳斯"。

  巩俐在2004年戛纳电影节上的亮相,全球主流媒体引用频率最高的词汇是"惊艳"。作为一个耀眼夺目的巨星,作为一个准备向海外拓展事业的艺术家,既要保持其一贯高贵典雅的风格,又要不断求变出新,如何在走向成熟之际向世人展示其风采,是巩俐颇为费心思的一件事。拥有骄人身段的巩俐,懂得如何穿着得体,这也是作为国际巨星所必须具备的素养。曾有记者问巩俐,她眼中的"漂亮"是什么标准。巩俐答道:"漂亮是一种综合的东西,是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在文化气质的自信结合。电影里的我,也不是只有漂亮的外表,还得加上个人的气质、表演艺术的诠释,以及创造出来的人物。"巩俐认为宋氏三姐妹和戴安娜王妃是最漂亮的女人:"外表加上内在气质,这样的漂亮是永恒的,让人回味的。"

  巩俐每次参加国际电影节,上台讲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是中国演员,我是巩俐!""我一直把自己看成是群体的一员,而不要让自己作为个体存在。希望中国的好演员越多越好。"在国际各大著名电影节上,在西方观众心目中,巩俐的美貌和得体的谈吐,早已与她塑造的中国女性形象融为一体,成为世界各国观众触摸和理解改革开放后充满活力的当代中国的最佳"符号"。

  近年来,巩俐先后在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上担任评委会主席。尽管有许多人的艺术成就和知名度并不亚于巩俐,甚至超过了巩俐,但享有这一殊荣的中国人却只有巩俐一人。对此,巩俐也不清楚其中原因,但从演员到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的角色转换,需要艰苦的学习、勤奋的思考和很强的组织掌控能力。三届评委会主席工作的圆满完成,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巩俐的智慧和人格魅力。谈起当评委会主席的经验时,她说:"当评委会主席不能太过感性。说到'平衡',我认为关键在于如何让评委做到心理'平衡',而绝对不是在评奖过程中对不同的作品搞'平衡',只有心态平衡,才能使评选结果更准确、更客观、更公正。我现在已经学会了用不同方式对待每个评委,这是一种很难学会的技巧。"

  谈到巩俐在国际社会的广泛影响,就不能不提到来自中国香港的世界级大明星张曼玉。这两位国际级的大影星,年龄相仿,艺术历程也大致相仿:两人都在国际电影节上频繁获奖,都曾担任过国际电影节的评委和主席。在西方人眼中,她们代表着东方和中国女性的美好。但是在中国人眼里,在全世界人的心目中,又从未把她们混淆过。

  她俩有着太多的不同,两人演艺事业的最初定位就代表着不同的文化背景、文化形象。巩俐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第五代电影精英文化的宠儿,张曼玉则是香港商业电影环境中如鱼得水的骄子。巩俐出道以来,各类影片演了20多部,张曼玉出演的影片则是巩俐的三倍之多。她们一个充满了质朴的乡土气息,一个则身披喧嚣、繁华的城市文明的气质,风情万种,偶像感十足。她们分别代表的文化一个是中国的乡村,一个是中国的都市,两者结合起来,共同构成了一个鲜活、生动、富有朝气的中国形象。

  到"好莱坞"发展,巩俐"过气"了吗?

  自2002年出演孙周执导的文艺片《周渔的火车》之后,巩俐就鲜有在大银幕上露面。最近,由她和章子怡杨紫琼等主演的由斯皮尔伯格监制的《艺伎回忆录》已杀青,据悉将于今年10月开始在全美公映。据她本人透露,紧接着她将和另一位美国名导迈克尔·曼合作,在好莱坞新片《迈阿密风云》中扮演性格复杂的"安哥拉和古巴混血儿,有着欧洲教育背景和街头生存智慧的女性"伊莎贝拉,将和美国著名演员科林·法瑞尔、詹姆·福克斯等演对手戏。与此同时,《沉默的羔羊Ⅳ》的女一号人选也已锁定巩俐。

  巩俐还透露,自己"西移"好莱坞的想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巩俐在国内影坛的日渐"式微"和在美国影坛的初步"崛起",也是近期舆论关注的焦点。国内有不少媒体把巩俐说成是"过气明星"。这种说法依笔者之见,未免显得草率、浅薄。

  曾经的当红明星都会"过气","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这是影坛正常的竞争规律。但对一些优秀的艺术家,对这种所谓"过气"则需要做一番分析--"江郎才尽"当然另当别论。

  时下的中国和世界电影大国美国相比,无论是财力、人力,还是电影创作的环境、电影产业的规模、电影评论机制的科学和完备,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像巩俐这样年龄段的女演员中国有不少,其中不乏佼佼者,但她们和巩俐一样,面临同样的困惑和困境。中国影视创作中存在的过度娱乐、片面商业化、低龄偶像化等等不那么健康的因素,使得为中年女性演员度身订作的电影几乎没有,不少优秀的人到中年的演员面临"剧本选择荒",她们要么退而求其次、继续"装嫩",要么迅速"老迈",这就是当下中国电影创作中存在的一种严峻现实。面对这一形势,凭借自身的实力到异国他乡去发展,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在这一背景下,巩俐凭借自身的实力被好莱坞所接纳,这既是巩俐个人的骄傲,某种意义上也是中国电影的骄傲。同时我们反过来说,假如中国电影也像好莱坞一样,有一块百花齐放、发展比较成熟、发育比较完善的沃土,巩俐们又何必远离故乡去开拓新的领地呢?在这一层面上,中国的电影圈难道不应该反省吗?

  今年是中国电影100周年,巧恰亦是巩俐步入不惑之年的年头,此时的巩俐加快了"国际化"的步伐,难道不值得国人高兴、自豪吗?在巩俐之后,章子怡以及更多的后来人正在以大步流星的姿态,以充满自信和健康的心态迅速迈入国际影坛,这难道不是从一个侧面展现了中国影坛更为开放、自信的一面吗?何来巩俐"过气"之说?

  《艺伎回忆录》今年秋季即将公映,相信所有热爱巩俐的人们,一定会急不可耐地等待这部电影吧!包明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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