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泯灭的民族自尊-记香港著名导演唐季礼(图)

唐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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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 慧

　　1997年，加拿大某学校的校长室里，一群在学校“打架滋事”的学生被带进来问话。问话的过程中来了几个警察，他们说什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文弱儒雅的中国男孩，就是“欺负”那几个高大强壮的白人男生的“元凶”。

　　唐季礼1960年4月生于香港，父亲毕业于上海音专，母亲是广东人，后到香港定居。兄弟姐妹六人，4个儿子中他排行最小。他的到来，为这个殷实热闹的家庭增添了不少欢乐。幼年时期的小季礼聪颖过人勤于思考，对什么事情都爱刨根问底。有一次在电视里看见香港庆祝英国女王的生日，他不解地问母亲：香港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由外国人管理？为什么要给一个外国人庆生日？母亲告诉他：因为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好学的唐季礼马上央求母亲给他讲那段历史，就这样，他知道了鸦片战争，英国人卖鸦片来毒害中国人，还发动战争；知道了软弱无能的清政府签订的那个屈辱的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殖民地”这个词让唐季礼耿耿于怀，他幼小的心里开始懂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有自尊自强才能在世界上得到平等和尊重。

　　上世纪70年代初期，李小龙的电影风靡世界，唐季礼也深深迷上了这位独具魅力的功夫片巨星，几乎每有影院上演李小龙的电影他必追着去看。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他不光喜欢李小龙的精深功夫，更为他在电影中传达出来的民族自尊和爱国情怀激动不已：《猛龙过江》中惩恶扬善的场面让他拍手称快，《精武门》中陈真进入日本武馆，将日本人写的“东亚病夫”牌匾砸得粉碎，并把字撕下来塞进日本人口中，那一场戏让唐季礼与上千名电影院的观众热烈地鼓掌，这一切让他热血沸腾……

　　唐季礼16岁时，由于父亲的事业发展越来越好，把他送到加拿大求学，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加拿大温尼伯(Winnipeg)的Miles MacDonnell College。那所学校里有三千多名学生，其中只有7个中国学生(包括台湾、香港和马来西亚的华侨)，当时很多外国人对中国人的了解还停留在长袍马褂、长辫子拖于脑后的阶段，轻蔑地称中国人为“Ching”(“清”朝的发音)，他们因此常常受到欺负和歧视，但这几个学生非常团结，有什么困难都互相帮助，不分地区和国籍，只知道“We are Chinese(我们是中国人)！”富有正义感又学过拳脚功夫的唐季礼自然成了他们中间的核心人物。有一次，一群白人男孩子用歧视性的语言辱骂一名中国女生，并用雪球砸伤她。这位中国女生事后两天不敢出声，后来被唐季礼得知，马上联合其他中国同学挺身而出抱打不平，为此被带进了校长室，他对校长说：“他们种族歧视，辱骂我们，还砸伤我们的同学，如果校长你是我们，你会怎么做？”校长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警察来了，你们要对警察解释。”事后唐季礼对警察说出事实，警察看到唐季礼与那几个被打的白人同学悬殊的身材，无言以对，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从此之后，学校的华人学生再没有受到外国学生的欺侮。事后唐季礼反省自己，打架固然不对，但他并不后悔，因为民族尊严不可侮辱！后来他和打架的外国学生成了好朋友，赢得他们由衷的尊敬。

　　1979年底毕业后，唐季礼返回香港，他没有如父所愿继承家族企业，而是转而向电影事业发展。一开始他跟在姐夫罗烈身边学习，在邵氏片场观摩《少林三十六房》拍摄时，认识了功夫片导演刘家良。刘家良见他外形俊朗、身手矫捷，很是欣赏，随即请他的师弟神仙收唐季礼为徒，学习洪拳，有意培养他做一名武打演员。当时刘家良说：想作武打演员应该先从最基层的武行做起，也就是所谓的龙套或替身演员。由于母亲认为这个行业太危险，反对他做龙虎武师，于是唐季礼就瞒着家人做了电影武行，挨打摔伤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在片场更是摔得肩膀骨断裂当即被送往医院。出院后他怕父母担心不敢回家，而是暂住在哥哥那儿。谁知妈妈找上门来，看到儿子的惨状，心痛地哭起来。好在父母非常通情达理，见唐季礼对这个行当如此执着，便开始默默支持，只是从此多了份牵挂。

　　此后，唐季礼相继在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嘉禾电影公司、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TVB)，丽的电视(RTV)及多家电影公司当武打演员、武师替身、场记、副导演、制片及编剧。他曾经给周润发、张曼玉、钟楚红、张国荣等明星都当过替身。在此期间，唐季礼不断磨练自己，努力学习电影幕后知识，并开始转向幕后发展，1988年成为《天使行动Ⅱ：火凤狂龙》及《天使行动Ⅲ》的执行导演及武术指导。

　　1990年，已在电影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唐季礼终于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有机会自组公司投资拍摄电影。当时香港正流行《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那样的影片，唐季礼考虑到自己在导演界只是新人，资金又有限，请不起周润发、张国荣、王祖贤那样的大牌明星，要想吸引观众注意、突出自己，必须要做到“能人所不能”。他很崇拜美国导演斯皮尔伯格的电影，特别是《夺宝奇兵》，于是他自编自导了一部探险类作品《魔域飞龙》，这在当时的香港电影界是个全新的题材。由于资金紧张加上拍摄条件极其艰苦，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剧组不断有人离开，到拍摄后期，最初29个人组成的剧组只剩下11个人，甚至唐季礼最好的朋友也在关键时候离开了他。送走那个朋友后，唐季礼背着其他人偷偷哭了一个晚上，就在那个晚上他下定决心：不管再难，也要咬牙拍完，绝不轻言放弃，不能让支持我的家人朋友们失望，要对他们的信任、他们的投资负责。那段时间他身兼数职：场记、副导演、摄影、制片、武术替身、化妆、道具、司机，需要什么就做什么，终于以惊人的毅力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

　　《魔域飞龙》上映时是“五穷六绝”的档期，又恰逢整个香港电影业的不景气，但由于惊险新颖的题材，独具匠心的动作设计，异域风情的造型空间以及对大场面调度的娴熟把握，仍然得到980万的票房收入，这在当时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不过制作费用加上宣传费用，电影仍亏了两百多万，这对于当时的唐季礼，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刚刚开始的事业，眼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中国的英雄中国的梦

　　素昧平生的有香港电影业“武林盟主”之称的影业巨子何冠昌先生，忽然邀请唐季礼见面，客气的态度让唐季礼感到非常惊讶。在香港半岛酒店的咖啡厅，两人初次见面就聊了两个多小时。一个星期后，何冠昌又请唐季礼到嘉禾公司参观，似是闲情逸致般给他介绍公司的运转。但接下来何冠昌的提议让唐季礼吃了一惊：投资八千万，拍成龙主演的《超级警察》，你来当导演！

　　或许是上天眷顾，唐季礼最低靡的时候，香港著名影评人石琪在一段关于《魔域飞龙》的影评中写道：《魔域飞龙》里的土人场面和惊险动作场面比《飞鹰计划》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魔域飞龙》继成龙的《飞鹰计划》之后上映，《飞鹰计划》超资拍了两年多近一个亿以上的投资才完成，而《魔域飞龙》仅以800万的拍摄资金，四个月的时间就制作完成，而且是新的导演。嘉禾公司的老板何冠昌看到这个评论马上找人调来《魔域飞龙》，观毕立即约唐季礼见面。何冠昌对这个充满冲劲、才华横溢而又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极为欣赏，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请唐季礼执导《警察故事3：超级警察》。在今天看来，何冠昌的确独具慧眼，他不但发掘了一个日后在国际上鼎鼎有名的大导演，对嘉禾来讲，也无疑做了个非常正确的决策。当时成龙主演的电影是嘉禾公司重要的投资项目，一部成龙电影的发行往往能够带动多部其他电影的发行，而嘉禾公司无法承受两年才出一部成龙电影的状况，因此寄希望于这个新人。唐季礼深感责任重大，他找来成龙以往的所有影片重新仔细观看，还做下笔记，希望自己能让成龙主演的电影呈现出富于活力的创新。

　　唐季礼将《超级警察》的剧本做了较大的改动，原有故事是警官陈家驹卧底香港黑帮，侦破金行抢劫案，他改为香港大陆两地警察联手追捕东南亚毒枭；拍摄场地也改为可以提供空军支持的马来西亚和泰国等地，使影片更具有国际化面貌。在他的提议下，影片还加入身手不凡的杨紫琼作为和成龙戏份相当的女主角，为影片带来新的娱乐元素。为了树立成龙作为动作明星的独特性，突出成龙的敬业精神、英雄气概和他对观众的负责及拼劲，唐季礼精心设计了几场 “能人所不能”的独具创新的动作场面。现在看来，《超级警察》好像是一部动作片的百科全书：有追逐、有枪战、有拳脚，还有剧烈的爆破场面，其中很多场面比好莱坞电影中的大场面都毫不逊色。

　　正如唐季礼期望的那样，《超级警察》取得巨大成功。1991年影片推出后即打破东南亚及香港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最高卖座纪录，并获第十二届金马奖最佳电影及最佳动作指导提名，成龙凭该片首次获得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唐季礼声名鹊起，迎来个人事业上的重大转折。而嘉禾公司在此之后也曾经请过众多导演与成龙合作，其中有陈嘉上、王晶、刘家良、王志强、陈木胜、陈德森等香港导演，而成龙从此再也没有导演过自己的影片。

　　由于《超级警察》取得的巨大利润，当时很多制片公司，包括有黑帮背景的公司开出高额片酬找到唐季礼，希望他能拍摄一些歌颂黑帮，美化、英雄化黑帮人物的电影，但都被他拒绝了。在唐季礼看来，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应该坚持正确的导向，要能够对培育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弘扬健康向上的民族品格做出贡献。因此，唐季礼给自己定下一个原则：绝不让自己的作品对社会造成不良导向和产生负面影响——多年来，他一直恪守这个原则。

　　1992年唐季礼为嘉禾公司执导《超级计划》，并协助统筹《醉拳Ⅱ》的制作。1993年，一个好莱坞电影公司的片商慕名来到嘉禾公司与唐季礼见面。交谈中片商告诉唐季礼，虽然《超级警察》情节精彩制作精良，但美国主流影院从不放映配音的字幕片，加之文化差异，所以这部出色的作品无缘与美国观众见面。唐季礼还得知，当年李小龙的《唐山大兄》《精武门》《猛龙过江》等片并未在美国主流院线上映，只是通过在少数华语电影院放映和录像带的方式在美国流传，直到华纳公司注意到李小龙电影的市场潜力后主动与嘉禾公司合作，才有了联合摄制的《龙争虎斗》。这部电影基本以英语对白为主，以美国演员与李小龙联合主演的形式得以在美国主流院线上映，同时在全球也得到非常好的成绩。这些信息给了唐季礼很大触动，好莱坞电影对亚洲电影市场的侵蚀越来越严重，我们为什么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打入美国主流市场的作品呢？他下决心一定要拍出一部能够打入好莱坞的由华人制作、华人主演的中国电影。

　　1994年，离香港回归还有三年。由于对大陆的不了解，很多香港人纷纷移民到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从小在加拿大读书的唐季礼对中国移民在外国生活的艰辛非常了解也颇有感触，于是选择了一个香港警察休假期间到美国探望移民叔叔的故事作为下一部影片的内核，这就是由成龙、梅艳芳主演的《红番区》，该影片是以一半英语对白、一半华语对白来进行创作的。影片在香港和东南亚等地放映时再破票房纪录，在国内更创下建国以来票房收入的最高纪录，成绩斐然，更为中国大陆电影界首次引入“贺岁片”的市场营销理念。唐季礼凭借该片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1996年，美国新线公司以500万美金买断了影片在北美洲与欧洲的发行权，《红番区》成为第一部在美国超过两千家电影院同时上映的华语影片，并成为当年新线公司获利最高的投资项目。而之前无法打入美国市场的《超级警察》也由米拉麦克斯公司买断发行，在全美公映，受到广泛好评。唐季礼1995年拍摄的《简单任务》再接再厉，全片在澳洲、俄罗斯、乌克兰及香港实地拍摄，再创香港华语片的票房新纪录，同时在东南亚各地高据票房榜首，并成为第三部打入好莱坞的由中国人自己制作的华语电影。唐季礼再度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殊荣。

　　在《红番区》中，唐季礼把香港电影特有的动作场面、拳脚功夫加之喜剧元素，通过成龙“能人所不能”的特技动作展现出来，真正让外国观众领略到中国动作片的魅力。值得一提的是，《红番区》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海外的华人弱势群体在被恶势力欺辱的时候，仍保持民族自尊，不畏强权不畏恶势力，与之做了坚决的斗争。这种顽强的民族气节，以及片中由成龙演绎的宽容忍让、正直勇敢的中国式英雄成功征服了美国观众，赢得他们由衷的喜爱和尊敬。而片中中国移民强烈的民族意识，不屈的民族气节，更是深深激发了每一个中国观众的民族自豪感。这种正义感英雄感以及强烈的民族自尊，正是唐季礼作品中一以贯之的表现主题。

　　值得一提的是，在拍电影的时候，每每遇到高难度的动作场面，唐季礼总是要自己先示范一遍给演员看，一则是为了保证演员的安全，再则也是对他们的鼓励。很多危险的动作场面，他干脆自己直接上阵做替身，但是在影片杀青做宣传的时候却对此只字不提，把功劳全归到演员身上，所以在香港被称为“肯吃亏的导演。”

　　“凡有歧视、侮辱华人情节的，我绝不会拍摄”

　　《红番区》《超级警察》《简单任务》三部作品在美国上映后，唐季礼在好莱坞名声大噪，甚至成为一个品牌——唐季礼＝票房保证。一时间很多大的制片公司纷纷前来与他洽谈合作项目，邀请他去好莱坞发展。

　　1996年，迪斯尼以3000万美元的制作资金，235万美元片酬加全球发行分红为条件，请唐季礼为他们执导了家庭喜剧片《脱线先生》。该片轻松幽默，内容健康，上映当年就被评为1996年度美国“Movie Guild Award”十大家庭片，唐季礼也被美国导演工会(DGA)吸收为会员。

　　唐季礼的出众才华和骄人业绩同样引起了美国CBS电视网总裁赖斯利·穆维斯(Leslie Moonves)的关注，他尤为欣赏唐季礼电影中的动作场面：相比大多数好莱坞动作影片的残忍、暴力，唐式动作片注重美感与幽默元素，激烈而不暴力，动人而不血腥，非常适合美国普通家庭的电视观众。1998年初，穆维斯以二百多万美元一集的制作费用邀请唐季礼为CBS拍摄一部警匪题材的电视剧，希望内容形式上都能有所创新。接受邀请的两天之后，唐季礼参加了美国导演工会举办的“亚裔电影人研讨会”，其中有关于“美国为什么没有由亚裔人主演的电视剧”、“美国电视制作界是否有种族歧视”等问题讨论。可是大家发现，在美国有黑人的电视节目，有欧洲南美洲的电视节目，所以有种族歧视的说法是说不过去的。恰逢这个拍摄美国电视剧的机会，唐季礼决定用一名中国演员做主角，改变亚裔演员在好莱坞的尴尬现状。于是，一个中国上海的警察在美国探案的故事——《过江龙》(Martial Law)产生了。

　　第一次开《过江龙》编剧会时，有的美国编剧认为洪金宝扮演的上海警察来到美国坐上警车后，一定十分惊讶于警车上的先进仪器设备，有的干脆直接把角色定义成乡巴佬式的丑角人物。唐季礼对他们的无知和偏见非常愤怒。由此，他发现很多美国人对中国的了解少的可怜，大多还停留在一些非主流华语电影传达出的贫困落后肮脏愚昧的印象中，那些美国方面推荐的编剧们，言语之中同样充满对中国的轻视。唐季礼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们：上海是一个非常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相当于美国的纽约；过去五年，中国进口电脑的数量在全世界居第一位……美国编剧们面面相觑。会中他还一展身手向几个编剧展示了中国功夫的博大精深，令他们大为折服。从那以后，那些编剧再也不敢轻视洪金宝和他演的角色了。后来唐季礼在自己的工作合约上明确写道：“凡有歧视、侮辱华人情节的，我绝不会拍摄。”他还请洪金宝在演员合约上写上同样的内容。在唐季礼的努力下，剧中洪金宝饰演的亲切智慧，幽默开朗，和蔼可亲，文武双全的主人公赢得了美国家庭的尊重与喜爱，这个形象也成为美国电视剧史上的一个经典人物。

　　1998年，《过江龙》每周六晚黄金时间在美国CBS电视网刚一播出就位居当年新电视节目收视冠军，拍摄计划由半个季度13集增加至一个季度22集，后又增至一年仍然欲罢不能。该剧更获得多个奖项，其中包括1998年度 “TV Guild Award”颁发美国电视最佳新剧奖；“Viewers Voice Award”颁发最受欢迎最佳新电视剧奖；第九届观众票选大奖“最受欢迎黄金时段新影集”……足见受欢迎程度。很多美国人在看了《过江龙》后对中国人以及中国警察的形象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美国发展的唐季礼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就是希望在好莱坞拍片这段时间，能够培育一批华裔电影人才，将来能把好莱坞的技术与经验带回去，振兴祖国的电影事业。因此，在《过江龙》的拍摄过程中，唐季礼大量启用华裔的电影人才参与表演、制作，他的要求一度引起美国影视工会的不满，直至唐季礼以宁可以拒拍做抵制，才获得CBS和福克斯公司的首肯。因此，《过江龙》成为美国电视剧市场中首次以亚洲人为男女主角，监制、导演、武术指导均由中国人担任的优秀作品。

　　鉴于在好莱坞的成功发展，唐季礼获得美国华人协会“MANAA”颁发的“Media Achievement Award”传媒成就奖。1999年，为表彰唐季礼在影视传媒方面的重大成就，美国亚洲商贸联合会(Asian Business Association)为他颁发“亚裔传媒领导人奖”，这是中国人首度获此殊荣。唐季礼也成为在好莱坞极具影响力的中国导演。

　　“学习西方，发展回中国！”

　　当唐季礼告知经纪人准备回祖国大陆发展的时候，那个美国人大为光火，他怎么也不明白，竟然有人放弃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电影天堂”，“傻”到看着大把即将到手的钞票不去赚。

　　1999年，唐季礼接受中国WTO谈判组织有关部门邀请，回国参加在无锡举行的“二十一世纪中国影视与娱乐产业国际研讨会”。会议期间，他结识了时任中国外经贸部副部长、WTO谈判首席代表的龙永图。在几天的接触中，惜才爱才的龙永图向唐季礼介绍了目前国内的经济、文化发展状况，并且殷切地鼓励他：“学习西方，发展回中国！”这句话对唐季礼影响很大。

　　此后，唐季礼先后应邀到了全国很多地方，亲身感受到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多年在国外的经历更让他懂得影视作品对一个国家整体形象的塑造和提升以及对国家“软实力”打造的重要。不久，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回国发展祖国的影视文化产业。当时很多大陆、港台导演纷纷以各种途径试图在好莱坞寻找立足之地，更有很多人加入美国国籍，而唐季礼却选择在美国发展的巅峰时候离开好莱坞，这个决定引起很多人的不解。当时唐季礼在美国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一线大导演，唐氏作品的票房号召力让很多大片商对他青睐有加，几家大制片公司正在与他的经纪人洽谈请唐季礼拍片事宜。回中国发展，无异丢掉很多赚钱机会，也丢掉进一步在好莱坞巩固地位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不仅如此，唐季礼还放弃了在美国拿到永久居留权的机会，甚至卖掉在美国的房子，一心一意回到内地发展。在美国拍一部电影能拿到上千万元的酬金，拍一部电视剧的制作成本一集就接近1600万人民币，这些条件对任何一个导演而言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唐季礼却毅然放弃了。因此，他与美国的经纪人分道扬镳。

　　其实， 1994年《红番区》在中国上映仅十天就创造了上亿票房纪录的事实，让唐季礼认识到：华语电影最大的市场在中国大陆，今后影视产业的发展也一定是在中国大陆。在美国的这几年对唐季礼而言只是一个学习，学习好莱坞先进的影视制作机制，总结他们的制作经验。现在，正好可以用自己所学，用自己在影视界的经验和国际影响报效祖国，发展中国的影视产业，让中国电影走向世界。

　　2000年，唐季礼首次在国内采用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方法，耗资1200万美元，拍摄了由中国两岸三地以及日本、美国、欧洲演员联袂出演的《雷霆战警》，影片在东南亚各地上映时叫好叫座，压倒许多好莱坞大片，更在美国、欧洲及日本等地成功发行，再一次证明华语电影能够打开世界市场。由于上海是中国最先进的城市，唐季礼将《雷霆战警》选在上海拍摄。他在影片中刻意捕捉着当下上海改革开放的繁荣景象，希望告诉外国的观众：这就是上海，这就是中国。

　　2001年7月，唐季礼成功引入中国第一部22集美国高清晰电视电影《平地》的制作并出任监制。全剧讲述的是发生在上海的故事，总投资近2000万美元，他希望以此来发掘、培训和培养更多内地电影台前、幕后的双语人才，为中国影视业带来更多学习机会。

　　“为我的国家为我的民族服务，我无怨无悔！”

　　从在美国拍200万美元一集的《过江龙》，到回国拍低成本电视剧，有人以为唐季礼走下坡路了，还有人干脆说他江郎才尽。“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唐季礼毫不理会这些无心猜度或恶意毁谤，一头扎到自己的实践中去了。

　　进入2002年，唐季礼意识到自己在美国、在香港积累了很多经验，但美国那套在中国未必行得通，香港那套在大陆也未必行得通，所以他觉得要想在国内发展，必须从国内基层做起，要了解最基层工作者面对的困难。电视剧是影视产业最基础的一环，如果要做影视产业，必须要从源头——电视剧制作上来探讨它的困难。于是，唐季礼不顾外界的种种猜度，潜下心来，一口气监制了《壮志雄心》《出水芙蓉》《男才女貌》三部电视剧。在这期间，他自己几乎分文不取，身体力行，为在大陆拍片积累了丰厚的经验。

　　在美国拍片的经历让唐季礼深深体会到，绝大部分好莱坞电影都是“主旋律”的。电视剧也是一样。他们常常通过优秀的影视作品传达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和强烈的民族意识，有意识地帮助国家宣传了民族文化、民族思想和本民族的价值观，这点值得我们去学习。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可能会改变观众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看法，所以，在影视作品中应该坚持弘扬正气的主流方向，而不是挖掘那些非主流的东西，去迎合外国评委所谓优等民族的优越感。拍《男才女貌》的时候，国内描绘宫廷斗争、权谋之术乃至三角、多角恋内容的电视剧正大行其道，唐季礼对此并不赞同。于是，《男才女貌》中着意传达出的是年轻人那种阳光健康、积极向上的状态。电视剧在年轻人中产生了很好的影响，并成为韩国购买的第一部中国产时装剧，东南亚很多国家都买了它的版权。2005年由唐季礼导演、编剧、武术指导，成龙、金喜善、梁家辉、邵兵主演的，投资1.6亿人民币的大制作影片《神话》成为今年观众最期待的优秀作品。

　　2005年8月7日，经国家广电总局批准，由《文艺报》、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唐季礼作品研讨会”在北京京西宾馆召开了。与会的影视理论家、评论家、专家学者高度评价唐季礼作品中的爱国情怀和民族精神，高度评价他在国际文化竞争中积累下来的丰富实战经验。强调我们的文化产品要打出去，我们的文化产业要具有国际

　　这是文化界对唐季礼这些年努力的评价，这使从来都很低调、从来都默默无闻地工作的唐季礼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的眼泪中包含着这些年多少酸甜苦辣，多少感慨呼唤。他说：“只要能把我在西方学到的技能毫无保留地拿来为我的国家服务，为我的民族服务，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