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绝版爱情大片《云水谣》高举爱情旗号杀入贺岁档,11月27日首映礼当天就将在场的观众深深感动,把大家带回到那个真情涌动,心潮澎湃的年代。12月1日,这部古典爱情大片就要在全国公映,《云水谣》的编剧,也是新任国家文联副主席刘恒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讲述了《云水谣》诞生的艰辛与幸福。
看过影片之后大家都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不错的爱情,当初您在改编原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我觉的这还是一个严格来说出发点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操作起来是一个艺术片所有的素材到我这里之后,都要达到一个艺术目的,其他目的都是次要的,艺术目的是我写作的致高目的。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写电影,我都有我自己要达到艺术目的。我估计你们都知道是根据张克辉先生,他原来的剧本好像叫《寻找》就是这个《云水谣》的前篇,中影集团收到这个剧本之后想让我进行艺术加工,我根据它提供的素材,和采访一些老台胞进行了艺术加工就达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这是这么一个过程,据说老先生(张克辉)最近又写了一部电影,他很爱写剧本。
之前很多采访说《云水谣》是一部主旋律电影,您是怎么看的?
其实你上来就认定它是一个主旋律影片,好像稍微有点急了,好像不能从那个角度去看,说它是一个爱情片更好一些,关于爱情的爱情片,浪漫的爱情电影。
看过《云水谣》的人都觉得这和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有些不同,当初在创作《云水谣》的时候您没有想过因为商业原因而迁就年轻观众吗?还有,您觉得这样一部爱情大片对现在年轻的观众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没有想讨好小孩,也没有盯住小孩的钱包,非要小孩掏钱不可。实际上既然你表达的这个爱情,我觉得有一个主轴跟现在的青年人的价值观上面有冲突,主轴是什么呢,主轴你比如说世俗的看法是人都是为自己的,我凭什么不为自己呢?为自己是正确的,对吧?
这个电影表达的就是一个为他人考虑的一个爱情,我估计就是所谓上一代人和这一代人的区别,上一代人觉得为对方考虑是值得的,或者为对方做出牺牲是值得的;这一代人觉得我要考虑付出值不值得,而且考虑事情的时候觉得我自己是最重要的,别人是次要的。在这个主次衡量的时候,遇到事情的时候先为自己考虑,这没有什么错啊,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一种态度;还有一种态度我不管多么困难替我所爱的人考虑,替对方去考虑。实际上还是一个上进的主题,看起来是一个爱的主题,实际上是善和恶的问题。
这个片子里表面上写爱情,表面上写革命,二二八起义,抗美援朝都很热闹,实际上写的是善恶,是善,是在赞美善意。你看王碧云在台湾,都那样了,所有人都觉得你不应该等下去了,她还要等还要照顾自己爱人的妈妈,宁肯把自己给耽误了;你看那个薛先生,鼻子总流血的那个,他看上了这个女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等她,默默的等她帮助她;这个来大陆的陈秋水也一样啊,受了那多艰难困苦他仍然惦记着王碧云,远隔千山万水他仍然想着对方;但这时候也有人爱他啊,爱他的女孩子王金娣采取的是和他们同样的生活态度啊,就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这个电影,就采取的人生态度是统一的,就是从利他的角度考虑这个事我的主要的一个轴。
你如果把爱情当作宗教来信仰的话,对方在你心里是一个非常崇高的一个形象,你会为他(她)做出牺牲,这种宗教感不用考虑是非或者对错,实际上是人内心的那种善良找到了一个释放的渠道,我觉得我为对方做出牺牲是应该的,为对方做出牺牲我自己也感到幸福。这种善恶之争在现在仍然很有意义啊,不是说在50年前才有意义或者在30年前我们年轻的时候才有意义,在你们这一代也有意义,到你们儿子那一代还有意义。
这部电影是如何实现商业电影元素呢?您又是怎样在创作中表现主题呢?
它的外观,表面上的外观是按照市场运作规律去走的,尽量在沿着它的规律走,比如说明星徐若?,李冰冰,陈坤,实际上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我写本的时候徐若?演的这个角色不是徐若?这个样子,我觉得她还是脂粉气太浓了,她还可以更朴素一些,陈坤现在太秀气了,我觉得这个男人还可以再稍微的难看一点可能会好一些。当我拍一部电影我将达到一个主题的时候,我肯定要遮蔽某些信息,强化某些信息。我这个电影主题歌颂的是爱情,是纯洁的爱情我就必须按照这种方式去塑造人物性格,反过来我要是写人的内心的矛盾人在善和恶之间的那种矛盾人物整个就要一种变化,电影也要整个形态的一种变化它的主题整个都变了,但是不管我作出什么艺术选择只要我最后的艺术目的完成了我这个过程全是有道理的,我把人物塑造成跟圣徒一样这么干净这么崇高我也有道理,我觉得这人物就应该这个样子,我把人物塑造成矛盾重重在善和恶之间徘徊痛苦挣扎我相信也会有道理。但是在这《云水谣》中我觉得还是要宣扬善良,严格说来你们在生活里也有感触,善和恶争夺的多激烈啊,而且生存竞争这么激烈大家如果太温文尔雅了你竞争的过人家吗?可能不由自主的除了提高点自己的能力之外还要采取点旁门左道,可能要使个绊子做个小动作才能战胜人家,但是人类这样会有前途吗?你看这个世界现在弄得不得安宁不就是因为彼此撕咬吗?像狼一样的在地上撕咬吗?
影片中老年王碧云面对镜头无声哭泣的画面非常具有震撼力,您觉得当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显然王碧云到美国去就把这个事情给忘掉了,现在她这个侄女七捣八捣又把她这个旧伤疤给揭开了,她实际上在伤感,在欲哭无泪,就是本应该得到幸福得人没有得到幸福,实际上这个给观众一种什么刺激呢?就是把一个美好的东西在观众面前把它给摔碎了,这是悲剧的主旨,这是所有悲剧的主旨,把美好的东西在观众面前把它撕碎,让观众感到疼痛同时得到美感,同时觉得我还有美好的机会,我心中的美好或者我未来的美好还没有被摔碎,我要爱惜它,珍惜它达到这么一个结果,实际上应该是顺理成章这么过来。
电影《云水谣》中李冰冰扮演的王金娣是大家都非常喜欢的角色,您怎样看待?
当初大家一看本子说她太抢戏了。实际上如果简单来分析的话,台湾的王碧云是静的,大陆的王金娣是动的,那个稍微是点温这个是非常热的,对比起来性格上有差距。你在生活里经常看到像李冰冰扮演的王金娣这样的傻丫头,人特直,特好。只不过好到李冰冰这样的人不多,追心上人到西藏去的人不多。像李冰冰这种性格陈坤哪里做的不对她能打陈坤,像这种性格当初在塑造的时候这个人物就很可爱,她有很多生动性的东西在里面。你看她哗一下就把人家的笔揪下来,然后追着车跑;还有到陈秋水宿舍里两人吃面条,知道陈秋水要援藏,最后她说“我让我妈给你做一条厚被子”,这些都非常细腻,虽然说话那种方式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温柔,但是心非常细腻。就算最后和陈秋水结婚了,到了那个时候她还在为陈秋水考虑,就是“这辈子他见不到你,来世我会陪着他一起去见你”,完全为对方考虑。而且为对方做出牺牲这个是悲剧里面非常重要的因素,这是非常容易就能够观众心灵产生共鸣的,因为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么温暖的一块,温柔的一块,你拿手指那么稍微一触碰它,眼泪就下来了,眼泪下来之后我觉得他自己就得到了一次升华,虽然不是说,观众走出电影院就怎么着了,但是让他意识到我心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块。实际上你在街上看到一个跌倒的老人,一个穿得很单薄的孩子寒风里瑟瑟发抖,从前可能视而不见,现在你可能会对他抱有同情甚至会扶她一把都有可能。人心里全有这些东西,现在无非就是生活的残酷些,让我们把心给包起来了把最温柔最美好的那一面给包起来了,弄了一个很坚固的壳,生怕别人伤害到我们,实际上大家如果敞开了用善良去对待别人,如果慢慢的大家都能做到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活会变得非常好。
现在宣传说《云水谣》是爱情大片,在年底贺岁档“大片”云集的时候,您怎么看待“大片”这两个字?
实际上“大片”这两字已经有某种商标意义在这里面了,一说到“大片”的时候实际上就预示着高票房,不管它好或者坏一说“大片”观众都会不自觉的掏腰包去看看它“大”到什么程度,下意识的,明明知道它可能很不好但是也要去看一下。“大片”实际上就是一种宣传手段,是一种商标的一种解释一种信号,因为观众有的时候他不会特别的具体思考一个影片它是什么类型,谈爱情的还是谈战争的他不管,他就是“大片”热闹。希望青年人会像你们一样看完以后都喜欢,然后和别人朋友说,你们都去看一看,这样口碑好,口碑扩大票房,也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我觉得像国外大片那样,那么猛烈的宣传攻势,十二三岁的小孩进去也看得那么高兴,这种片子很难达到,这种片子十二三岁的小孩进去都看不懂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对异性感觉的人看这种片子才行就是说起码要十六岁以后的小孩,有朦胧的爱情意识,看这种片子才能看进去。
为什么这么多年观众很难在影院中看到真正感人至深的爱情影片?
我觉得还是创作者本身的问题,就是创作者本身没有创作出能够真正俘虏观众的这个东西,他没有把这个东西做到特别精致或者做到特别完美,或者做到特别有力量,现在片子或多或少在讲到爱情的时候就会弄得很脂粉气,弄得很虚假,或者弄得很庸俗,浅薄都有可能,我看到的大体上是这些问题,把生活彻底的简单化,它回避了很多正的有意义的东西。但是要实现这个也很难,你现在历数电影拍了这么多年了100多年了,有多少万部电影了,真正好的爱情片有多少?也没有多少掰手指头数也能数过来,一数还是什么《魂断蓝桥》啊,还是那几个东西。
中国近10年来唯一一部成功的爱情电影就是《泰坦尼克号》了,中国能有那么多人都喜欢看
中国你说这么多年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就那么几个真正能写爱情写得非常到位的真的特别少
我有一个理解我自己的一个想法,我觉得那些片子拍失败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它去刻意的迎合观众的想法,它去迎合了就丢掉了它本身的一个东西,我觉得刚才您提到的我创作的时候首先考虑到是否能感动自己,我怎么能实现自己的艺术价值角度去想,可能反而它能更好的表达想法,当这种想法在观众身上产生共鸣的时候,那就说明成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没有共鸣
这个也有可能,实际上就是很多创作者在创作作品,有的得到了认可,有的得不到认可。但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呢,得不到认可的被认可了,被认可的又不被认可了,就是在这种大浪淘沙的过程当中,优胜略汰的过程当中,好的影片最终能留下来,差的影片就随水儿飘走了。实际上就是好的小说好的电影,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是这么一个淘汰的过程,所以有的时候就是蒙,谁也不知道这部电影最后会怎么样,有的时候是靠蒙的。
很多人把《世贸中心》这部片子看作是美国的主旋律电影,讲9·11当天消防队员去救人结果自己被压在下面了,这片子票房不好,特别不好,第一个周末三天票房才600多万,但凡一个进口大片票房都在一两千万很正常的,后来我就跟一些做电影的人聊为什么,有一个人说的话给我的触动挺大的她说中国的现在的这些观众,尤其是去电影院看电影的这些观众他们被这种大片,所谓大场面震撼的这种视听效果给惯坏了,时间长乐就给他们培养出了浮躁的心态了,他们没有办法坐下来感受这些所谓真情流露的东西,实际上我觉得《世贸中心》表现的美国文化的主旋律的一些东西跟《云水谣》它里面展现的这些爱情,真情是一致的,所以我有这么一个想法,在现在这个整个社会都很浮躁得这么一个状态下,您觉得观众怎么能去以这种相对比较平和的心态去看这部电影?
我觉得这个就只能顺其自然,实际上你说好莱坞电影把观众的口味变坏了,其实它不光把中国观众的口味,它把全世界观众的口味,乃至一代又一代的观众口味全部都带坏了。实际上它不是再带坏口味,而是好莱坞背后的那个大的文艺集团在塑造你的口味,尤其是小孩,它塑造你的口味,它就让你喜欢吃某种食物,而且强化。然后再不停的给你制造这种食物,你刚一厌倦它马上又加猛料,吸毒似的再给你加一点,它不停的让你消费消费,电影这样电子游戏不也是这样吗?这帮坏蛋,太坏了这帮家伙!它吸引了多少人智力啊,把多少小孩的智力都浪费在这上面了,这有什么意思啊?只是带来生理上的一阵快感,大量的金钱全丢进他们的腰包里去了,它在塑造人的口味,引导人的口味,把你们的欲望带到他们的那个河流里面了,变成金钱源源不断地往他的腰包里面流,这帮资本家太坏了!实际上好莱坞电影有一大部分是那种大的商业片也是这个路子。为什么大家觉得片子这么简单,故事这么傻啊?它不傻12岁小孩看不懂啊,它要小学生,中学生的腰包,它要通吃,弄一个深刻点的影片中学生不来看了,他们少了一大片票房,所以注定他们要幼稚化,简单化,欧洲人骂好莱坞就是骂这一点——“傻瓜电影”。但是人家不管,小孩子喜欢就可以,这些小孩喜欢,长大以后还喜欢,一群长不大的人,它就希望他们长不大,永远被他欺骗,这是文化资本家最可恶的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您说得顺其自然不是一个最好的方式
全世界对资本都没有什么好的抗拒办法,跟房地产一样,你一交按揭你这一辈子活算扛上了。
现在全世界都在抗衡真正能抗一下的真没有几家,韩国现在还可以,但是韩国它真正吸引人的电影就是暴力和性,这两个是对人的欲望最有刺激性的东西,但是咱们国家因为有严格的电影题材制度,和一些特殊的情况,像这两个最有票房潜力的题材不能轻易处置,处置不当的话可能会造成影片的损失。咱们这边相对题材的范围稍窄一些,我觉得这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对青少年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所以就在这种局面下,大家认认真真做影片还是有可能把影片做好的,但是如果说做影片的人你自己智力出了问题,你自己创造力出了问题,你自己的判断力出了问题,你的影片有可能出大问题,都觉得我的影片非常好可能和实际上相差得比较远
您说近几年弄这么几部武侠片把票房给弄上去了,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但也算是一条道,因为很多方法,很多道路这是其中的一条,它有成功的地方也有不成功的地方,它最珍贵的就是为今后的电影人提供了经验和教训,它等于披荆斩棘为大家在趟地雷最后它自己炸得遍体鳞伤,告诉后来者不要从那里走,你们选择一条更好更安全的路,这个地方荆棘满道,实际上这些地方是完成的这个任务。所以从这个角度说是值得尊重的,所以你们有很多小青年在网上毫无遮拦的去抨击这些文艺工作者我觉得稍微有点不厚道,严格说来你可以想,所有的创作者在创作道路上都会遇到很大的困难,他现在负了伤了,大家应该尽可能的理解,当然大家不满意可以批评,并不是说不允许批评。
您对《云水谣》剧本感到满意么?
我还挺满意的,但是毕竟有人家前面的一个限定,而且张克辉老先生是采访他的三个老台胞,根据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把他们攒起来,我改这个剧本的时候,我又重新去采访了那三个老台胞,那三个老人非常好,这个故事里面都有他们的星星点点的故事在里面,比如他在这边,他爱人在那边,他实在等不了结婚了,那个爱人一直没结婚一直等着他。都有这样的事,真事!听这真是难过,非常难过!像这个东西,像我衡量我自己的剧本成功标准是什么呢?就是我自己写的时候是否被感动,我这个剧本我写的时候不停的被感动,而且证明在电影出来以后我有感觉的段落,都是在电影里反映出来的段落,你像敬酒那个我感觉特明显,包括她拿着笔追火车那里我写的时候也特有感觉。还有就是秋水的妈妈要去世的时候对王碧云说“秋水对不起你”这一段,实际上那里我写得挺长的,但是给剪掉了一些,她说她不去医院是因为要在家里等她的儿子回来,如果她去医院儿子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人都快死了都不到医院去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她,非常悲伤,这个时候还在为儿子考虑,怕儿子找不到自己心疼儿子,人身上最好的品质是这个品质。
您觉得在创作《云水谣》剧本的时候最难的地方是什么?
《云水谣》这个故事最难的是我对那段生活不太了解尤其对台湾的生活不了解,我对台湾生活的了解完全是我找了上百本书包括台湾的大画册,包括介绍台湾的资料,我通过各种渠道包括我当兵的战友,研究台湾问题的专家,还有台盟的几个资料室,我把所有有用的书全抬到我家里了,结果证明还是非常有用的,对我来说这个就是最难的,这么多东西我不知道有用的在那里,只能这么泛泛的看,找到一点好东西马上记下来。最后,我要向张老先生致敬,因为他就是台胞,他自己参加过二二八起义,他就是逃到福建参加闽南游击队的,最后加入共产党,他最后做到福建省委副书记,直到后来的全国台盟的领导,全国政协副主席。我要向他致敬,并且向那几位被采访的老台胞,老先生们致敬,如果说这部片子我做了点努力,那我把努力都献给他们,因为他们为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离别之苦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部影片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