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导演许鞍华：这部影片会让人出其不意

《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首映

　　许鞍华烟不离手。《玉观音》的失败，她大方承认:“那部电影我想寄托一种激烈的感情。但是实验失败了，票房和评价都不好，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在没有想清楚的情况下贸然接受了这样一个命题作文，这个学费是必然要交的。我拍了那么多年电影，已经形成了套路，我自认为《姨妈》有了很多出其不意的地方，特别是周润发的表演很精确，这次我真怕他们不识货。”

　　许鞍华说，姨妈的生活现状很有代表性。其实你怎么理解都可以。这部影片想要表达的东西一直到开机我都没有解决，我是一边拍一边在找它的调子，介于悲喜之间，既不煽情，也不残酷。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直到影片拍出来我的思路才慢慢清晰。我们今天生活的这个时代和二十年前已经完全不同，香港的文化背景本来就很混杂，1997年回归后跟内地的交流越来越多，变得没有主流。这部影片想表达的其实就是一种困惑。这种困惑不只属于中年女性，而是这个时代共通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许鞍华弹弹烟灰，把身上的黄色毛衣掸平，又说，其实，姨妈的身上有我自己的影子。

　　许鞍华抗拒衰老，她把自己打扮得酷酷的，蓝绿色的眼镜，像男人一样短的头发，看着一大堆

美食，她会坚决地说，我不能吃那么多，胖了就不酷了。这也是无奈，“在香港，如果别人认为你老，你就会找不到工作，你没见香港很多40多岁的女人还穿着很暴露的衣服，装作很时尚的样子吗？那是很可悲的。我现在就这样。我不愿意被人说老，但又很清楚自己很老，又要让自己显得年轻，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头发剪这么短，而且人家一见你的短发，还容易有个概念就是觉得你身体很好。鼓励扶植年轻人，但这也意味着年老的人更难找到拍片机会。”

　　许鞍华说，自己的电影一直面临怎么把自己的个性和观众的口味结合在一起的问题。“我没觉得自己拍片已经形成了风格，我觉得电影一方面是导演个性的体现，一方面也要考虑观众的欣赏口味，把体现个性当成自己拍片的惟一目的，我想拍好电影的可能性是不大的。电影应该是循着导演的主观愿望，再做一些适当的妥协和不妥协，这个妥协与不妥协，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坏的，要平衡好才可以，这个方面我没有做好。”

　　《玉观音》曾经让她产生过不再拍电影的计划，“现在我已经放弃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拍到什么时候，现在我担心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体力跟不上，我就无法做导演了。”

　　拍了20多年电影，许鞍华心里有很多悲哀，“开始几年时我的电影还是有些突破的，像叙事结构等，但后来就没有了，能力不及，做不到了。我的遗憾是始终在所谓的艺术片与商业片的矛盾中徘徊，我很想拍一些纯粹的商业片和一些纯粹的艺术片。我一直认为，我的一些电影的成功，是个错觉，我内心一直有种挫折感，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我很羡慕李安、王家卫、张艺谋，我不如他们。”本报记者陈滨(blog)J071白继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