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王晶：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转型不成功

王晶

　　香港电影“商业之王”王晶语录：我只喜欢张艺谋之前拍的片子：《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活着》，他现在拍的那几部，我都不喜欢。我比较喜欢冯小刚的《手机》，他在一个我完全没能想像的素材上进行了发挥，我很欣赏。如果一定要在陈凯歌的作品中选一部最喜欢的，我会选《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霸王别姬》……如果要拍摄《英雄》、《满城尽带黄金甲(blog)》这样的片子，我想中国至少有十个导演可以拍到这个水平，我个人也可以拍到这个水平。

　　中国至少十个导演可拍到这个水平

　　记者：在张艺谋、陈凯歌之后，许多导演都开始一窝蜂地拍摄大片。请评价去年上映的《夜宴》、《墨攻》、《满城尽带黄金甲》等几部国产大片。

　　王晶：去年上映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夜宴》、《墨攻》，我都看过了，不过，我个人更喜欢《云水谣》，它无论在制作、诚意还是演员的表现上都强过这三部。如果要拍摄《英雄》、《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的片子，我想中国至少有10个导演可以拍到这个水平，我个人也可以拍到这个水平。

　　记者：《十面埋伏》、《无极》(blog)、《夜宴》面目都有点相似，本质也有点相同，你认为这种古装＋武打的风格是必然的吗？

　　王晶：当然不是，我认为这种风格今年将会少很多。而继续跟风下去的不一定会赚钱。

　　记者：为什么？华谊兄弟的王中军认为今年还会有多部武打类型的影片诞生。

　　王晶：拍摄武打类型的片子没有问题，不过，斗成本大的片子，就不必了。这样的影片不见得会受欢迎。我认为，去年这几部都不特别成功。

　　记者：之前，张艺谋导演称，之所以会拍摄古装加武打类型的片子，是因为海外片商只喜欢买这样类型的中国影片。是这样的吗？

　　王晶：我不认为。海外的观众到底喜欢怎样的片子，不是我们去说的。好莱坞也从不会问我们观众喜欢看什么，但是，他们拿来的片子，我们不都一样喜欢吗！

　　记者：你认为国产大片对中国电影有哪些消极作用？

　　王晶：我觉得不适合这样一味地在成本上竞争下去，夸大成本是件坏事。我绝不认为高投入就会有高产出，高诚意才会有高产出。

　　记者：哪怕在香港电影最黄金的时期，投资过亿的影片也少之又少，是吗？

　　王晶：就成龙(blog)喽，而且每年只有一部。

　　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转型不成功

　　记者：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这三个国产片导演中，你最喜欢的是哪位？

　　王晶：其实，我只喜欢张艺谋之前拍的片子：《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活着》，现在拍的那几部，我都不喜欢。我比较喜欢冯小刚的《手机》，他在一个我完全没能想像的素材上进行了发挥，我很欣赏。如果一定要在陈凯歌的作品中选一部最喜欢的，我会选《和我在一起》，我不喜欢《霸王别姬》，香港电台其实在那之前已经拍了个很便宜的版本，我觉得那个比他更强。

　　记者：你认为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的转型是失败的吗？

　　王晶：我不觉得成功。

　　记者：那你认为他们三人与李安导演的差距在哪里？

　　王晶：我觉得他们的差距不大，只是拍得不一样而已。李安应该多拍文艺片，不应该拍武打。他们几位跟我也没得比，我拍的片子他们拍不到，他们拍的片子我也拍不出，因为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

　　电影投资大了无法收回成本

　　记者：你认为电影只是一门生意？

　　王晶：电影，要开门卖票、卖版权，其实就是一门生意，艺术只是附加价值。做生意嘛，那么大的成本怎么回收？比方说，我投资一块钱希望赚回三毛钱，这很合理。可是像这样大的投资，连一毛钱都收不回，搞不好还会赔，那怎么做生意呢？

　　记者：你怎么评价去年上映的《三峡好人》、《疯狂的石头》(blog)等小成本电影？

　　王晶：我认为应该鼓励多拍这样的片子。我看了《三峡好人》的碟，因为太忙，所以只看了一半。不过，我挺喜欢这部片子的风格，挺朴实。〔有人说《三峡好人》用数码技术拍摄是一大遗憾？〕没关系啊，(数码技术)基本都不陌生啊。我也看过《疯狂的石头》，风格不错，比较明快，在投资方面，这部片子也是个成功的例子。其实，不管《三峡好人》与《满城尽带黄金甲》是不是同一天上映，《三峡好人》这类型的片子都不应该有太大票房。而且，由于这样的片子成本低，只要在欧洲、日本等国家的付费电视上放，就可以收回一部分成本了，而且在DVD市场上还可以赢利。但是，那些高成本电影就不行了。

　　以目前的市场说，五六千万的投资已经到头了

　　记者：你认为以目前的市场来算，拍摄多大投资的影片比较合理？

　　王晶：当年，我拍的《赌神》不到1000万，在香港收回了4000万，台湾2亿台币，而且在全世界都赚钱。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大制作。但我绝对不赞成超过1亿的投资。我觉得以目前的市场说，五六千万的投资已经到头了，再大投资就有风险了。很简单，在国内就算你做一个亿的票房，投资方也只能回收3000万，再加上电视版权和音像，最多也就是4000万，东南亚做得好，也能回收1000余万，加上日本的1000余万，总共也就五六千万。这样算来，投资五六千万的片子，也只能是微利而已。如果投资过亿的片子，如果美国不大火，那是不可能(赚钱)的。就算《黄金甲》国内票房有2.8亿，投资方也只能分得8000多万，中央台6套能给多少钱？算500万吧。东南亚市场肯定不好，香港就是东南亚市场的一半了，香港票房也就1000多万，而北美100家戏院都没有做到，票房非常不好。

　　记者：作为香港老牌导演，你已经拍了80多部电影，监制了150多部，目前票房已经累计达到10亿元，称得上是香港商业片之王。你如何评价自己拍摄的众多影片？

　　王晶：其实，我不一定会喜欢自己拍的片子，我会更喜欢别人的片子。每个人服从的方针不同，有的人希望在艺术上成功，有的人则希望在商业上成功，我希望在商业上取得成功，而我也已经做到了。

　　记者：你父亲王天林似乎比你更获得金像奖评委会的认可，今年的金像奖提名单上，又没有你的名字。对此，你是怎么看？你又是如何评价今年金像奖的提名？

　　王晶：我刚拿了一个最佳编剧奖，连续两届拿了，不过，我向来不太注意这种事情，所以，拿不到奖也是合理的。我如果想拿奖也是可以拿到的，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关于金像奖的提名，金像奖的主席文隽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很公平的人。

　　记者：目前正在筹备哪些片子？

　　王晶：我正在筹备《卧虎》的续集《追龙》，还与国内合作了《黑玫瑰》，预计年中开拍。就我个人来说不会特别强调什么大投资，我觉得该用就用，不该用一毛都不用。我也不会考虑在美国拍外景。我拍摄影片的整个计划和项目，只要能赚钱的就做，目前还有几部影片在酝酿，不过还不成熟，所以现在不好说。

　　我不计较被封“烂片之王”

　　记者：有人说，您的商业片在90年代中期到了顶峰，叫好又叫座，但如今似乎不如从前了？你怎么看？

　　王晶：整个市场的状况都在改变。他们是很表面看到一些东西，而这些都是没有数据的，对这种不专业的说法，我不评论。

　　记者：你被许多人称之为“烂片之王”，对此，你介意吗？

　　王晶：这样说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教养，那还计较来干嘛呢！

　　记者：为什么选择拍摄商业片？会不会觉得自己做导演已经很难超越了？

　　王晶：没有。每天都是新一天，有什么难以超越的。

　　记者：你是否考虑像其他明星一样，前往美国的好莱坞拍片呢？

　　王晶：你要我去当廉价劳工啊！(之前你曾经说过章子怡是在好莱坞当廉价劳工，是这样吗？)章子怡的片酬在好莱坞确实很低。

　　香港电影与内地电影要融合

　　记者：你曾经说过香港电影的未来之路在于与内地融合，这种融合具体指什么？

　　王晶：就是把香港电影变成中国电影的一部分，以后不要说什么香港电影，就中国电影行了。这要靠大家的共同努力。对于投资者，要看回报有多少；至于演员和导演，每个人都有不同取向，我也不能给意见。

　　记者：在十几年中用自己独具的慧眼捧红了无数的香港女明星，包括邱淑贞、林熙蕾(blog)、朱茵……你现在最看好内地哪位女明星的星途？

　　王晶：有，可是目前还没有到时间去推，所以我先不说。

　　口述：王晶

　　笔录：深圳商报记者刘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