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太寂寞了。”电影《花木兰》中的那句对白,令无数观众无语。木兰的“战地恋情”犹豫踌躇,战友用今年最流行的“寂寞”鼓励她。中国古代乐府诗集《木兰辞》中“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巾帼英雄,几乎已经被银幕上的柔情版木兰完全化解。放映3天,《花木兰》获得3200万元的高票房。不过,片中的众多改编部分也被影评人和观众称为“颠覆”。导演马楚成昨天回应质疑称,面对用《木兰辞》比对电影剧情的批评令他很“崩溃”。
替父从军,变战地恋情
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在中国家喻户晓,而中外的改编版本也不胜枚举。有人统计,包括戏曲、电视剧、动画电影在内,木兰的故事已经有十六七个版本。由赵薇和陈坤主演的电影《花木兰》,争议最大的是马楚成赖以成名的感情戏,有观众批评影片是“木兰从军恋爱”。
影片中只有两场战争大戏,花木兰从战士“蹿”到大将军也几乎没有过渡。其余篇幅里,花木兰都忙着恋爱,而且最终这段恋情云山雾罩,没有结局,似乎在给续集留伏笔。翻翻《木兰辞》原著,全篇300余字内容跨度12年。从开篇的“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到“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文字极具画面感,这些却都在影片中一笔带过。原文中的木兰既有“寒光照铁衣”的骁勇;也有“当窗理云鬓”的柔情,唯独没有涉及爱情;而影片处理刚好相反,爱情戏升格成了主线。
让更多观众大呼“雷人”的是木兰女儿身的提前暴露。《木兰辞》中“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的高难度化身潜伏,在影片开始不久就被几个主角揭穿。没有了性别顾忌之后,木兰彻底释放出女儿本色,为爱人牵肠挂肚、为战争以泪洗面。木兰的对象陈坤扮演的文泰,倒是化身潜伏的高手。这个副官其实是七皇子,在与木兰处出感情后,为了激励木兰,他还“装死”。尤其被一些观众诟病的是文泰在影片后半部分几乎出场一次就哭一次。这种过于婉约的处理成为影片遭遇的最大质疑。
换味改编,调料匹配否
“电影本来就不可能拍得与诗辞完全一样,这种挑剔我很难接受。”马楚成称,一些负面的声音令他“崩溃”。
针对感情戏太多、动作戏太少的批评,他表示正因为打戏太多第一版剧本才被否定:“没有必要把钱都花在战争场面上。像《投名状》那样以打戏为主的电影,其实观众已经见多了,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希望拍成那样。因为拍感情戏颇有心得,所以我就决定重写剧本,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他同时透露,修改剧本时参考了3位女性朋友的意见,特意将木兰的台词等改得更有女性特色,“我以前拍的电影多以男性为主角,这次想从女性角度叙事。”
尽管不少女性观众在影评网站发帖认同马楚成的风格,认为赵薇和陈坤的煽情表演的确足以让人落泪;但是有影评人犀利地指出,影片丢掉了《木兰辞》中木兰的精髓。有评论指出片中“女儿身,男儿心”的解读,是对原著的最大误读。《木兰辞》中,木兰征战12年后回家依旧“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被认为是木兰“男儿身,女儿心”的回归;但是影片中的木兰从小就是个好打抱不平的假小子,几乎没有女性心理的描写。此外,“替父从军”的木兰对家的思念,也因为影片弱化木兰家的描写而变得无足重轻。
《花木兰》引发的争论,在一年前《赤壁》上映时就曾有过。每次以“古典”、“经典”、“名著”改编的电影出现,正反两方就会争得面红耳赤。上海大学影视学院石川教授表示,改编无可厚非,电影本身就是迎合市场的文化产品。“就好像四川的水煮鱼来到上海,肯定要根据上海市民的口味加入自己的调料。”只是,古代的故事要拿到21世纪来讲,究竟应该加入什么样的“调料”才是导演、编剧、演员面对的最大课题。马楚成擅长感情戏,减少了《花木兰》的麻辣,换成酸甜,应该斟酌一下这样的调料是否适合原料?同样,擅长“暴力美学”的吴宇森,曾在《赤壁》遭受国内观众质疑时表示,影片不仅是拍给中国人看的;然而,比国内晚一年多在北美上映的《赤壁》首映票房1.5万美元,不知道是否算西方观众对这部“中国罗马”的认可。
本报记者 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