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30年后仍孤身：我只伺候能吸引我的人(图)
今天的张瑜从容优雅
《庐山恋》海报
《庐山恋2010》剧照
张瑜曾是“双料影后”，左为达式常
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30年前，人面桃花的她曾让每个少男心动。30年后，那部叫《庐山恋》的经典被她重拾，而这次她成了幕后的主角，银幕上的配角。张瑜执导的《庐山恋2010》四天前在全国公映，人们惊喜地发现，她依然年轻，而曾经的天真烂漫换成了从容优雅。羊城晚报记者独家专访张瑜，为您揭开30年前庐山一梦幕后鲜为人知的故事，以及她30年来只身奋斗的酸甜苦辣。
【“新中国第一吻”怎么拍的？】
“亲上去的时候，都不知道亲了哪里”
当年演《庐山恋》，张瑜是第一次挑大梁，还要挑战“大逆不道”的吻戏。那一吻，她与郭凯敏两个人都很害羞，而张瑜根本连自己亲了哪儿都不知道。
羊城晚报：演第一部电影时你还在念初中，当时是怎样的机缘？
张瑜：我的经历还蛮奇怪的。有个暑假，上海儿童艺术剧院招演员，他们要拍一部中学生的戏。当时我陪同学去试镜，那孩子特别想当演员，但其实她的表演天分差了一点，又是个胖墩墩的女孩子。导演没看上，说：“下一个吧。”我当时就有点生气，跟她说：“干吗非要当演员，我们走！”没想到，就这一句话，改变了我的命运。导演发现了我，就说：“你别走，你过来。”我想，过来就过来，我不怕你！当时他们叫我唱了个歌，我还跳了舞———《草原英雄小姐妹》。回家后，这事就被我忘了。没想到几天后，上影厂通知我去复试。当时我也没怎么出过门，坐48路公共汽车，结果坐反了。到了终点站，又坐回了家，不好意思跟我妈说，在楼下转悠了半天才上去。我妈问：“回来了，怎么样？”我还说：“差不多吧，没什么太大希望。”没想到后来上影厂又来通知。我就又去了，就选上了，并不是主要演员。
羊城晚报：后来呢，怎么就演了《庐山恋》？
张瑜：第一部电影之后就陆续演了不少配角。跟郭凯敏演过《第二个春天》，但我们俩没有对手戏，他演一个海军小战士，我们都是配角。也和陈冲演过一个戏，她演一个哑巴，片子叫《青春》。后来厂里筹备《庐山恋》，刚开始据说找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但后面没用她，因为觉得她过于成熟了，不够清纯。后来我看到新闻，宫雪花说，《庐山恋》毁了她的一生！真实情况我不知道，不知道当初预定的人选是不是她……后来，剧组看了我演的一部叫《摇篮》的片子，他们觉得不错，就把我弄到上影厂了，叫我演《庐山恋》。
羊城晚报：看了剧本，当时觉得怎样？
张瑜：我一看，这我能演吗？八竿子打不着！我都没去过美国。但他们说，你先试妆吧。都是香港买的很花哨的衣服，又叫我看那些外国片，当时都是内参，《茜茜公主》什么的。我想那我就好好演吧，老厂长给了这么一个任务，我觉得自己要对得起他。
羊城晚报：一开始找到感觉了吗？
张瑜：其实我看那些外国参考片，总觉得她们有点做作，动作太大了。但我只能模仿她们，一边模仿一边觉得感觉不对。然后我就跟导演说，感觉不对啊，不像真人，假模假样的！导演说，你没必要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羊城晚报：说说那个经典的“新中国第一吻”吧，当时拍了几遍？
张瑜：那个是真紧张啊。我们当时都没谈过恋爱！原本这个镜头是剧本里没有的，但导演觉得既然是爱情片，就要有点这样的色彩，就算蜻蜓点水也要吻一下。很尴尬，但磨叽半天，觉得没办法，一定要演了，再耽误大家不合适，我就在小郭脸颊上啄了一下。但当时导演其实没告诉我们这是正式拍摄，他只是跟摄像悄悄说好了。我亲上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亲了哪里，是眼睛还是鼻子，根本就没好意思对准。小郭被吓了一跳。真的就拍了这么一条，导演觉得感觉已经抓到了，再拍就太难为我们了。小郭的反应和我的羞涩，都挺真实的。
羊城晚报：外界都传郭凯敏曾经因为拍了这个戏而暗恋你。
张瑜：这真不知道。我和小郭到现在都是挺好的朋友，做节目时会遇见，有时候也打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但我们在这方面真没有什么缘分，没来电吧。我们后来又合作了一部电影《小街》和一部电视剧。当时很多观众说，你们能不能银幕下也发展一下，就像三浦友和跟山口百惠一样。(大笑)
【新片里为何没有郭凯敏？】
“那段记忆太美好了，我不想破坏”
《庐山恋2010》上映之前，张瑜很是忐忑，但观众的反应让她最终松了一口气。原来，无论老观众还是新观众，都能被她打动。
羊城晚报：《庐山恋2010》上映了几天，得到的观众反馈怎么样？
张瑜：从各地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挺好的。上映第二天我还在北京搞了一个专场，请了一百多位朋友来看，从七八十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没想到大家都还挺喜欢，每个人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观众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我想让他们笑的地方，他们都笑了，感动的地方也是。
羊城晚报：具体一点来说，年轻人和老年人各自喜欢什么？
张瑜：年纪大的观众喜欢看我的成长，觉得我现在变成这样一个人，挺有趣。那些老版《庐山恋》闪回的段落，他们也很有感触，看完后都说，30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当年他们也跟我片中一样才十几岁，现在儿子都有儿子了。年轻观众喜欢李晨和秦岚，觉得这片子很能反映他们的心态。比如现在的男孩女孩都不敢承担爱情，觉得爱情有保险期，一旦触及到最真的东西，就躲闪了。我用电影告诉他们，这样不对，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他们还都挺被打动的。
羊城晚报：这就是你一开始想讲的主题？
张瑜：其实主题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不管时代怎样变化，真的感情没有走远。以前因为在特殊时代，追求真情会比较简单。但现代社会诱惑那么多，人人都对爱情不敢肯定，分不清真假。因此，新版就是弘扬第一部的精髓，呼吁大家对真爱有一份坚持。当然，我只负责传递这个信息，观众接收到多少是另一回事，不能强迫他们。包括结局，虽然秦岚最后选了李晨，但不是说就不能选方中信。可能有的女孩子会喜欢他，他也很诚恳，而且这样的男人比较稳定，给人安全感。李晨则比较有生命力，跟他拍拖很刺激。或许每个女孩子看完电影都会想一下：我会选谁？
羊城晚报：大家都把《庐山恋2010》跟张艺谋的《山楂树之恋》放在一起说，都是纯爱片。
张瑜：我从来不讲我们这个戏有多么纯爱。怎么可能纯爱呢？谁都有经历过爱情。从影片一开始，我就暗示李晨是被女孩子抛弃的，秦岚也刚刚分手。他们不是初恋。大家都是在感情的海洋里寻找自己的归宿。
羊城晚报：这部戏也会在庐山放？
张瑜：10月6日开始放。本来应该10月5日首映那天上的，电影院那边都打电话来了，说大家都在排队买票，结果看不到，都生气了。哎呀，这个事情我道歉，是我的错，因为之前跑了五个地方，没赶上送拷贝。第二天我一早就派专人去送拷贝了。我们会签一个约，每年给庐山电影院提供一个拷贝，跟老版一起在庐山一直放下去。我还跟他们开玩笑说，李晨和秦岚他们都成荣誉山民了！(笑)
羊城晚报：有没有想过拍第三部？
张瑜：或许。比如郭凯敏那个角色我就没有写死，只是女儿说了一句：“他都把我们扔了。”没说他到底是死了，还是跟我离婚了。这就埋下了一个伏笔。如果再过30年拍续集，那都2040年了，那个时候大家就别期待我太漂亮了，我肯定只能演外婆了。(笑)
羊城晚报：为什么这一部里面没有郭凯敏？
张瑜：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写我和郭凯敏这条线，写不出什么好看的，很可能落入一个家庭戏的俗套，比如我们俩闹别扭了，但这样会对老版有损伤。那段记忆太美好了，我不想破坏人们心目中那份美好。所以我就把这个人物悬在这个地方，只展现我对这份爱的执著和坚持。比如戏里跟那个律师之间，原来是想写出一点暧昧的意思，但后来处理的时候，我觉得不能这样，最后我剪掉了半小时的戏呢，因为我就是不希望大家有那种感觉。
【离开七年才回了一次家？】
“如果没完成学业就回来，对不起家乡父老”
《庐山恋》之后的张瑜前途无量，但她却急流勇退，留学美国加州州立北岭大学，学习电影电视制作。留学结束后，张瑜顶着“双料影后”的帽子去了台湾发展，当了三年演员。去是因为偶然，最终回到内地也是因为偶然。如今的她，做了电影投资人。
羊城晚报：你怎么就突然决定出国读书了呢？
张瑜：想改变一下。当时很多老演员说我们这些年轻演员眼睛里没墨水，谢飞老师也说过，他们这些教表演的老师，演戏都没我们多，因此我们应该想想，在哪里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我想，那就步子迈大一点吧，去美国读书。就这样，突然决定了，突然就走了，很多人还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是属于有点我行我素的那种人。
羊城晚报：刚出去的时候生活艰难吧？有没有后悔过？
张瑜：在国内，虽然我们的片酬不像现在的演员那么高，但很有保障，大家都很呵护我们。但出去后就没人管了，我只好打工，教过两年中文。但我没后悔过。很多知名的作家，比如海明威和托尔斯泰，都为了创作去找生活体验，我当时觉得自己应该向他们学习。
羊城晚报：多久回家一次？
张瑜：七年之后才回了一次家。总觉得自己如果没完成学业就回来，对不起家乡父老。我很要强。
羊城晚报：那段生活给你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张瑜：没有经历坎坷，就不懂得酸甜苦辣。有个老演员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演戏，就连叹气都不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苦恼，那还叹什么气？经历了一些东西，一个演员才会有深度。
羊城晚报：完成学业后，为何决定去台湾发展？
张瑜：当时台湾有人来找演员，我正好30岁出头。他们跟我说，听说你是“双料影后”。我还吓了一跳，没听过这个说法！我觉得挺好奇，就去看看是啥样子。到了那边，演了《李师师》、《包青天》、《纸婚》……直到三年后，其中一部戏到西安来取景，我就跟制片请假，说自己很多年没回家了，想回上海看看。七年了，我回家都没找着门，上海都大变样了。内地改革开放，这段经历我正好缺失了。
羊城晚报：什么时候决定真正回来？
张瑜：那是1993年左右。当时有一个电视台的代表团去台湾，好几个人都跟我说，内地好多观众很想念你。我说是吗，我还以为大家都把我忘光了呢。当时正好有一个《梦断青楼》的剧本，我就回来演戏了。
羊城晚报：你回来后还拍了前夫张建亚的《王先生之欲火焚身》，为什么？
张瑜：我觉得都过去了。分手了，还可以是好朋友嘛。那是部喜剧片，我演一个歌女。之前在美国念书，我抽空上过一些表演课，结果那些老师都说，其实你这个人挺有幽默感，可以演喜剧。正好建亚要拍一个喜剧，我就跟他说，让我试试看嘛！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追？】
“两个人保持吸引力，才能心甘情愿地面对彼此老去”
说到事业，张瑜认为女演员不经老，她要把幕前的机会让给年轻人。但说到感情，她却还像很多尚在做梦的年轻女孩一样，想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只是，她很清楚，要白头到老，就必须包容。
羊城晚报：你之前曾经说过，你要让路给年轻演员，但很多人觉得其实你还很年轻。
张瑜：我总觉得电影和电视是年轻人的世界，而且女演员毕竟是有年龄问题的，岁月爬过你的脸总会留下痕迹。
羊城晚报：你觉得现在的年轻演员跟你们当年比起来，怎么样？
张瑜：他们还不够沉淀，有点着急。但这次合作的李晨和秦岚都还比较专业和敬业。物以类聚吧，我会找自己喜欢的演员，那种比较真性情的，能真心投入角色的。
羊城晚报：你跟陈冲、潘虹、刘晓庆她们是同一批走红的，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你觉得是为什么？
张瑜：我们都是幸运的人。但大家个性不同，路也就不同。我对自己还有点欣赏，因为我比较坚韧。我不会放弃，哪怕做不好，我也要努力，一定要做完。
羊城晚报：当年因为出国，跟张建亚的婚姻失败了。现在想起来，后悔过吗？
张瑜：还得说，这是命运。缘分尽了，那就没有了。缘分是不可能延续的事情，没有办法强求，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羊城晚报：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追求你吗？
张瑜：基本上好男人都结婚了呀。(笑)我太忙了，真的很忙。我总觉得在自己还可以做事的这些年，要努力工作。我觉得自己有点毛病，真的有点毛病。
羊城晚报：什么样的人能够打动你？如果有人约你，你会考虑试试看吗？
张瑜：人活着，就要多给自己一点机会。如果有人约我，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没准我明年就结婚了呢！(笑)我喜欢的人肯定要懂得成长，懒惰的绝不接受。成长不是说那种对金钱或成功的欲望，而是能坚持增长自己的知识，活得快乐，生活有乐趣。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有话讲。如果总是大眼瞪小眼，那我还不如直接看天花板，对着他干什么？没意思！老了还得伺候他，挺累的。只有两个人保持吸引力，才能心甘情愿地面对彼此老去。没有这点基础，一切都无从谈起。
羊城晚报：你觉得自己对感情挑剔吗？
张瑜：不可能永远都是好东西在等着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连他的缺点都要喜欢。十全十美的人是神。包容他，就很好。
轰动一时的明星绯闻
一个是漂亮女演员张瑜，一个是帅气男排运动员汪嘉伟———他们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大红人。
一天，汪嘉伟收到一封来信，信中表达了对他的倾慕之情，末尾落款：张瑜。汪嘉伟惊喜交加，张瑜正是他喜欢的女演员，于是书来信往不少日子，最终，两人通过通信确立了恋爱关系，他还把自己祖传的戒指作为信物寄给了“张瑜”。也因为此，汪嘉伟和当时的女友、女排队员张洁云分手了。女排姑娘当时恨透了张瑜，大家一致认为张瑜勾引了汪嘉伟。之后有一次，女排夺冠，跟文娱圈明星共聚，所有人都不理张瑜，张瑜还莫名其妙。
直到有一天，汪嘉伟在和“张瑜”通电话的时候猛然看到一条新闻：张瑜正在澳大利亚拍戏，而对方的答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汪嘉伟才感觉不对。与此同时，正在北京拍摄《知音》的剧组来了几个警察，警方抓住一个偷东西的女贼，审讯后女贼供出了另一件事：她竟冒充张瑜的名义一直和汪嘉伟通信，而一切仅仅是因为女贼与她朋友的一个赌约，看看能不能把两个最红的人联系起来。汪嘉伟终于到北京看望张瑜，在北影厂一片空旷的草坪上两人见了面，张瑜问：“要不要上我宿舍去坐会儿？”汪嘉伟摇了摇头说：“我只想问你，给我写信的真的不是你？”“不是我。”汪嘉伟听了就走了。当时，张瑜已和张建亚在一起。
记者印象
“你真傻，傻得可爱！”在《庐山恋》中，张瑜扮演的女主人公周筠在亲吻耿桦之前，笑着说了这句著名的台词。如果要问我对张瑜的印象，或许她也有点“傻”。她“傻”到为了自我充电放弃了当时炙手可热的明星身份，又“傻”到为了实现自我而放弃了后来再也找不回来的纯真初恋。更“傻”的是，她在采访中一口一个“建亚”地称呼着前夫，自己却至今独身一人。但是，当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将爱情当成自己过好日子的条件，张瑜却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这样的她也真是“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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